7、我们是一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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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群居中最令于冬不解的就是邻居关系。
人类不能思维互通，用语言交流，不理解对方的想法，有着不同的世界观甚至连语言都不一样，为什么陌生人仅仅因为住得近就要关注对方的一切？
“我要杀了楼下的老女人。”石柔走进门来宣布，手里拎着和他上半身差不多大的塑料袋，装满了货品，他的脸上满是怒容，显然心情糟糕，“我今天晚上去杀她，干净俐落，完全不留痕迹，连血迹都没有留下来一滴。”
“好……吧。”于冬把手里的平板放下，慢吞吞的道，“说说理由？”
“她已经太老了，没有体力也没有脑力更没有一技之长，杀掉是理所当然的。”石柔残忍又冷静的道，就和任何一个精神不正常的反社会变态一样，“而且，我已经叫过她不要再问我赚多少钱，于生的妈在哪里，病怎么样了，花多少钱还有买了什么东西。如果不是你强迫我要低调、冷静……诸如之类的鬼话，我早就干掉她了。”
孩子现在有了名字，于生，于冬觉得既然狗叫了石头，那么这个孩子叫于生也挺适合的，石柔对于姓的含义完全没有概念，爽快的答应了，毕竟他原本可是叫“食”这种名字的。
“好吧。”于冬有些好笑，同时也真切明白石柔不是在说笑，不是某种风趣的幽默，如果他同意这家伙绝对会在今晚制造一起惊人血案并且毫不反省，“首先，和我念一下……”
“这是2015年，人类社会，有文明有法律所有人都很虚伪无耻。”石柔像是过电般哆嗦着念完了这句话，完美表达了“不屑”与“鄙视”两个情绪，“不能随便杀人，不能随便打人，不能偷窃，不能抢劫，如果不满就多想想美好世界。”
这招收效不错，一开始时。
石柔对于这个“美丽新世界”有着莫大的兴趣，探索、学习、享受，哪怕路边姑娘送的餐巾纸都会让他乐上半天。他还在习惯中，保持着热情以及爱意，所以目前为止这些话还有效果，不过于冬也知道终有一天他必须想出新的办法来调|教这只无法无天的野兽。
“但是楼下的老女人太讨厌了。”石柔怒气冲冲的道，“为什么她就是不听我的话？我说了让她不要问，她还是问。”
“你可以不理她。”
“我没理她，结果她在我后面大喊大叫，所有人都看着我。”石柔叫起来，“这是不是违背你的低调原则？”
于冬微笑着说：“我会想办法的。”
“鬼扯，你什么办法也不会想。”
于冬的微笑非常真诚：“实际上我已经想出办法了。”
石柔半信半疑的道：“什么？”
一小时后，于冬带着石柔去了一处高级公寓，位于市中心，装修完成，家具齐全并且价格非常低廉，这里交通便利，生活舒适，周边繁华却还有一个小小的公园。在地价如此可怕之处，这间房子的售价就如同黑夜中的篝火般明亮。
没错，于冬的办法就是搬家，他允许石柔创造了“初始资金”，足够他们在这个城市里生活，但是接下去就要“正常”了，找工作并且融入这个社会就像个普通人般。至少目前这个目标还没达成，每次他们出入都会被邻居们问东问西，那探寻和怀疑的眼神在他的情绪探测器中不断生成刺眼的亮点，提醒他这里并不安全。
搬家是非常合情合理的选择，所以乘着于生入院，他们得以有空准备新生活——说实话他们完全低估了照顾婴儿这个活计——人类长大后如此难以理解肯定是因为小时候生存太不容易，于冬在心里这么想。
“肯定有问题。”石柔立刻道，“不可能无缘无故便宜。”
“我也是这么想，所以这个新家可以完美解决我们的问题。”于冬附和道，“我们现在住的地方叫老小区，那里都是住了十几年的邻居，彼此熟悉互相关心，共同度过了许多年的岁月，所以陌生人出现总是很令他们警惕，而且他们退休了，不工作了，所以有大把时间来刺探别人的生活，他们把这视为一种乐趣。”
石柔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道：“他们是情报贩子吗？”
于冬开始为这种观念差异而微笑，道：“不，他们只是觉得好玩。”
“不工作的人都该被做成粮食。”石柔咕哝道，满脸不快，“总之快点离开那些人吧。”
“别忘了要搞清楚这里到底是为什么这么便宜的。”于冬道，“这时候更需要谨慎，我们不能无限制的在网络系统里修改存款数，银行迟早会发现问题的，虚拟的钱也是有着对应实物价值，我给你的那本经济书里有写，你看了没？”
“你给我的书没看，无聊。”石柔随口道。
于冬只能苦口婆心的道：“总之先搞清楚便宜的原……”他猛然住了口，因为预订要看的房子隔壁传来一阵讼经声，低沉悠扬，仿佛把狭窄的楼道带入另一个世界，他停下来看了看石柔，不出意外的发现这家伙正一脸好奇。
“还真是巧。”于冬说。
“什么？”石柔显然还没明白过来。
“死人。”于冬道，“打开X光看一下死的是什么人？”
石柔的眼睛里泛起淡淡的蓝光，片刻后他道：“二十多岁，男性，死于窒息。”
“你连死因也看得出来？”于冬有些惊讶的问。
“很容易判断。”
“年龄呢？”
“根据牙齿。”
于冬心有所感的道：“你看起来对于这些很熟练。”
石柔淡定的反问道：“我难道不应该熟悉吗？”
于冬还想问些什么，中介热情的迎上来打断了谈话，领他们去那间新房子。房子装修得不错，走进去后他听见石柔的声音在脑中响起：「这房子也死过人。」
「怎么死的？」
「客厅的六面墙都是血，顶上特别多，估计是大动脉被割破了，血喷泉很壮观。」
于冬长叹一声，小声道：“看来我们找到这房子便宜的原因了。”
经过一番交谈——中间数次拉住石柔，于冬不得不用尽全力，有好几次看起来他好像把石柔整个人抱进怀里般——中介终于吐露了内部消息：这幢大楼自建成后便死人不断，有老有少，有疾病也有意外，而这间房子的前主人到底是怎么死的中介却死活不肯透露了，不过从这严防死守的态度也可以猜出结果了。
“便宜一半我就要了。”石柔开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价格，而他不觉得有任何不对，“你们不同意的话……”
“我们考虑一下。”于冬高声打断了石柔的讲话，“不过如果没有降价的话是不太会考虑了，毕竟房子再好命也重要啊。”
离开房子路过隔壁时，石柔满含期待的看了眼，道：“你说我们以后会不会没有邻居？我实在烦死这些人了。”
“你也是人。”于冬不咸不淡的道，“习惯点吧。”
石柔仍旧无法习惯，在一晚上盯着地板眼里不断冒出闪电和红光后，于冬更加急迫的想要搬家了。本质上他们的可选择余地非常大，因为无需考虑钱，不过在又一次修改失败后他果断要求石柔放弃这次黑客行为。
“他们怎么可能发现！”石柔不可置信的嚷嚷着，“他们不可能发现我的技术！”
“你的时代还有电子网络了吗？”于冬问道。
“当然有，不过不需要缆线来传导了。”石柔道，“我们的第二大脑可以搞定一切。”
“所以，你是在别人的地盘用别人的规则玩，会输也不奇怪。”
“我没输！”
“好，你没输，只是遇到点障碍。”
对话就此结束，而于冬不得不面对一个新问题：先前修改后的钱数连那座凶宅都买不起了，除非房主降价。幸运或者不幸的是，中介在看房当天就打来电话，房主接受了他们的开价并且可以先交房再办手续，那一刻他体会到无可比拟的幸福感，这实在回味无穷，以至于电话结束后好久他还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我们可以搬家了？”石柔听完消息后也相当兴奋，“太棒了，我这就去楼下……”
“不要杀人。”
“不会有人死的。”
搬家那天，于冬就看见全楼的邻居们都在义愤填膺的怒骂偷门的小偷，全楼的门一夜之间不翼而飞，而凶手完全没有踪迹，警方自信满满的说绝对可以破案，只有他知道那些门已经化为能量填进了石柔的肚子里。
搬进新大楼时石柔兴高采烈的，本来也没有多少行李，他俩一人一个大箱和背包就过去了。同层的邻居还在做丧事，平和悠扬的讼经声在走廊中回响，门口挂着黑幛子，不时有人进进出出。
当一个女人哭哭啼啼的走出来时，石柔正好在门口，他俩撞了个正着，下一秒女人就冲着门里叫了起来：“看，人家不是过的好好的！同性恋又怎么样？男人就不能爱男人了？你们就是想要遗产一帮不要脸的！现在他死了你们高兴了！”
里面传来男人的喝骂声，而于冬赶紧解释道：“我们是兄弟。”
“兄弟个鬼啊你们长的一点也不像！”女人歇斯底里的叫着，“你们还穿着情侣衫，哪有兄弟穿情侣衫的！我看过你们的身份证，生日就相差一个月鬼的兄弟啊！有什么不敢说的！不就是男人喜欢男人吗？总比死了好！碍着谁妨着谁了，非要赶尽杀绝干什么？！”
于冬仔细看了看，这才发现这个哭得满脸五颜六色的女人似乎就是卖给他们房的房主，他在签合同展示身份证时看过。
“是没问题啊，男人和男人怎么了？”一直闷不作声的石柔开口了，似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切入口，“谁说不行了？”
“他们！就是他们！”女人指着房里一堆人尖叫，“他们害死了我弟弟，一帮不要脸的老东西！”
“我帮你报仇你把房子送我吗？”石柔显然也认出来了，提了个自认合情合理的建议。
于冬只觉得冷汗流了一背，刚要阻止女人又大哭起来：“我不要报仇，我要我弟弟活过来！”
“也可以啊。”
石柔无所谓的耸耸肩膀，把行李往于冬脚下一扔就跨进了房间，一阵乱骂和脚步声后惨叫此起彼伏的响起，一堆男人女人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口中叫着“诈尸了，救命啊”。于冬被行李围住了没能及时动作，不过在看见门外的女人突然白眼一翻晕倒在地后，他也大概猜出里面发生什么事了。
石柔走了出来，说：“房子是我们的了吧？”
于冬闷了半天憋出来一句：“你还会起死回生？”
“这人又没死透。”
“你先前就发现了？”
“是啊。”
于冬明智的没有再问“为什么先前不救”这种话，想起另一件事：“你说男人和男人没问题？”
石柔问道：“怎么？你有问题？”
于冬尽量温和的道：“你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同性恋是会受到歧视的。”
话音刚落，地上的女人猛然坐了起来叫道：“你们要是同性恋我给你们免费住！”
石柔爽快的道：“没错，我们是同性恋！”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我们是一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