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Chapter 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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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赏完海狮、海豚与驯兽师的卖力演出后，时间已临近傍晚，佐伯虎次郎于是提议一道去吃晚饭──弥生欣然同意，逛完了占地面积不算小的水族馆，现在的她双腿和肩膀都有些酸疼，她实在是不想回到家后还要站在厨房一、两个小时准备晚餐。
然后弥生想起来了，下接驳车后的入馆之前，确实有一间坐落于池畔的餐厅。两人接着沿原路返回──尽管那间园区自行经营的餐厅菜色并不是太丰富，不过既然有落地窗能够赏景，而且弥生累了、佐伯虎次郎也饿了，于是那名为Dolphin的 café便成了他俩的选择──而Dolphin café的景色的确不错，向外一看就能将彩虹型的渡水铁桥一览无遗，岸边还有奇石、翠松与花丛，再配上倒映着夕日、波光嶙峋的水面……目光很容易就会流连忘返。
点完餐，弥生与佐伯虎次郎聊起了天。上回于青山巧遇时讲得大多是佐伯虎次郎自己的事、还有厘清往复的最后一封书信的去向──于是他说今天要把握机会，好好地听一听弥生搬到东京后的趣事以及近况。
「嗯……有趣的事吗？」弥生歪头想了一会儿。「一时之间想不到呢！不过我这学期开始外宿了唷，而且对门的邻居佐伯你应该也认识。」
佐伯虎次郎立刻放下饮料杯，追问道：「我会认识？会是谁！？」
「迹部景吾呀。」
果然佐伯虎次郎对这四个汉字也不生疏，天啊……迹部景吾在网球界的名声也如此响亮，全日本还有尚未知晓迹部景吾的人存在吗？！
然后弥生告诉他，自己前几个月莫名被宍户亮指名为毕业公演的干部，所以往后大概又要一头栽进毕业公演的制作中了──不过由于自己对做衣服一窍不通，所以她很是苦恼。另外，她也将自己在文学部中比较熟识的那几个人给佐伯虎次郎知道了，果不其然，有在打网球的就是会互相知悉，佐伯虎次郎对不二周助、柳莲二与观月初也一点都不陌生。
「那假如我去庆大找弥生，就能够一并见到不二啰？」佐伯虎次郎又惊又喜。「不二算是我的老朋友了，我们初中时连续两年都在正式比赛上遇上对方呢……想不到他会成了弥生的同学！」
「嗯……可以吧？机率挺大的，毕竟我们有不少课都在一起上。」弥生思考着。「下次若佐伯要来就跟我说声，我会先确认不二周助在不在的。」
「太好了！」佐伯虎次郎喜出望外。「那么我一定会去的！」
然后两人的餐点到齐了。佐伯虎次郎的是西红柿海鲜意大利面，弥生的则是焗烤汉堡排。而要挖饭的时候弥生才发觉刀叉的形状都是一只小鱼，令弥生不禁想买几支带回家。
「好好吃！」
上层的干酪烤得焦黄，酥脆的恰到好处。白酱的味道不是太重，因此与焗烤配着吃也不令人生腻。里头包裹的除了手工汉堡排，还有花椰菜、甜椒、蘑菇等蔬菜，配角丰富地令人意外──总体而言，这道料理湿润度与调味皆拿捏得当，主角汉堡排松软却不松散，多样的配料也充实了味觉，尽管能叫的餐点并不多，不过端上菜的食物一点也不马虎。
然后弥生替吃到一半的焗烤汉堡排拍了一张照。佐伯于是好奇问道：「都快吃完了，为什么还要拍呢？」
「这样才看得清楚颇面图，还有里面包了什么呀……我下次想用这种组合做来吃吃看！」
「啊啊……对喔！弥生现在也住在外面，那就必须常常煮东西给自己吃了吧。」
「没错，虽然最初常常搞得快发疯，但最近已经渐渐习惯了喔！口味也越来越不是那么奇怪了。」
然后佐伯虎次郎放下卷着意大利面的叉子，笑着说：「好想吃吃看弥生做的饭。」
「咦？不好吧……说不定佐伯会觉得很难吃喔。」
弥生自知自己虽有进步，不过手艺仍称不上纯熟──但佐伯虎次郎表示一定不会，因为弥生品尝食物时总是一副身心全然投入、人间至福的模样，所以料理自己的餐饭时肯定也会下一番功夫，毕竟弥生喜欢吃美味的东西嘛！
「所以我很喜欢跟弥生一起吃饭喔！感觉不管点什么都会是好吃的呢。」
「嗯……这是赞美吗？」弥生发出疑问──怎么好像在说自己很爱吃似地，虽然也未尝不是如此。「不过要是能帮到佐伯，我也是很开心啦。」
「弥生，妳知道吗？今天妳愿意跟我来水族馆，对我而言就是最大的帮助……」
佐伯虎次郎双手交迭，撑在下巴底部，双眼凝视着嘴里仍塞满食物的弥生。
「谢谢妳，弥生。」
「唔？」弥生喝了一口开水，用力地将含在口中的菜啊肉饭什么的猛吞下去。「佐伯……你也太夸张了吧？这只是小事。」
「弥生，在我接下去说之前，请先让我向妳道歉──」
佐伯虎次郎的眉头轻轻地皱起，彷佛某处正隐隐作痛。
「对不起……」
然后佐伯虎次郎拉下背包的拉链，从里面取出了面积约半个手掌大小、表面泛黄，而且上头还有邮票与邮戳的一只米白色的信封，他轻轻地放到了弥生的桌前。
收发信息以一种似曾相识而青涩稚嫩的字体书写着，受信人是佐伯虎次郎，而寄件人的姓名，正是她自己。
「这是……」
「弥生，妳是对的，当年没有回信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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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还有两周半才进入寒假，不过今天的文学概论是本学期的最后一堂。由于藤原教授下个礼拜要到国外开研讨会，所以之后的课程通通放假──这项变动是学期中才公布的，是故不少经常性逃学的学生并不知道，而藤原教授也没打算再以邮件或网站另行通知……
「就趁这个机会，将那些总是缺席的学生一网打尽吧！」
藤原教授乐呵呵地说道，然后他翻出一本名册。「上课之前先来进行第一次的点名。来！第一位，广濑正也……」
弥生的座位在第一排，她本来专心地等待着藤原教授喊到自己，不过一不留神就进入了各种思绪交织而成的空间里。几天前，她与佐伯虎次郎同游了品川区的水族馆，而在餐厅时，佐伯虎次郎毫无预警地拿出了──纸上满载着她初一时于人际上遭遇的各种迷惑与心酸──料想应老早就蒸发于人间，两人皆不知其去向的那封关键信函。
那就是弥生往千叶县寄出的最后一封信，也就是说，这封信的消失，就是两人失联的首要原因。
「怎么会？佐伯……」
不需要打开确认，弥生一眼就能认出那是自己的字──而且弥生也不想回顾里头的内容了，她不愿再对那段过去产生不平和怨恨。
「上次巧遇时，听弥生那么说我就好介意，于是趁着回老家时彻底地寻找了一番……」
然后佐伯虎次郎找到了，花了一整个下午。仓库里，六年多前的旧报纸堆中，那封信就被孤零零地夹在那里，而且没有被拆封的痕迹──佐伯虎次郎马上拿去问了家人，不过谁也不晓得何以那信会被混到不要的报纸里。
「后来我想到了，我们家的鞋柜和纸类回收箱是摆在一起的……大概是老妈或老爸在将信顺手摆到鞋柜上头时，无意间把它弄到箱子里去的吧。」
于是佐伯虎次郎拆开了相隔数年、才送到他手上的那封亲笔信──读完之后，佐伯虎次郎非常、非常地愧疚与难受，因为在弥生最痛苦、最需要陪伴的时候，他竟没能成为弥生的心灵依靠与支柱。
「对不起，弥生，过了那么久，我才接收到妳的心情……！」
佐伯虎次郎的面容因后悔而紧绷，好像要掉泪了一般。
「你没有必要怪自己啦……佐伯，这不是你可以避免的啊！」
「不……！弥生，错的是我，那么久没收到回音，我应该要再写一封寄去的！」
然后佐伯虎次郎用力地闭紧了双眼。「对不起……弥生，请原谅我！」
弥生对佐伯虎次郎说没关系的，无论如何都已事过境迁，请他务必别再因此而感到内疚或自责了──更何况她自己也已经正式地告别那段过去，要是他再耿耿于怀，她反而才会感到不自在呢。
「谢谢妳，弥生，可是……」
佐伯虎次郎伸出了手，握住弥生的。
「请让我弥补失落的这六年！拜托妳，不然我一辈子都过意不去的……！」
接下来弥生好说歹说，佐伯虎次郎就是听不进去，他怎么样都无法原谅自己、并放下当时的疏忽。
「可是时光是没办法倒流的呀！所以佐伯，就算你说想要补偿也……」
「那么弥生……以后我会努力的，我想成为最了解弥生的那一个人！」
弥生注视着佐伯包裹着自己的一双大手，她的手背感受得到其手心的热度──然后弥生心想，其实连她有时候都难以捉摸自己呢！所以既然佐伯如此热切、坚持地要再更进一步地认识日野弥生……如果这样可以让他心安的话，那就随他去好了！而且说不定她还能因此更了解自己呢。
「好吧！不过前提是你不要再责怪自己了。」
佐伯虎次郎这下才总算稍微释怀。
「弥生，妳好善良……谢谢妳！」
她才一点都不善良呢！佐伯虎次郎可将她美化过度了，她只是不希望一再地回首往事罢了，否则她费了好大的工夫才得以平静的心又要动摇了……
「喂……日野，教授在叫妳！」
手肘被撞了几下，然后弥生听到宍户亮的低吟。
「咦？」
弥生抬起头，手持名簿的藤原教授在讲头上看着自己……啊！对！现在仍在进行点名！「又……又！」
藤原教授和蔼地微微一笑，并动了动手中的原子笔杆。
「好的，日野弥生……出席！」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Chapter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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