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chapter16 Larva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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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
伦敦，是夜。
就像《雾都孤儿》里所写的那样——
“这里没有月下跃马荒原的画面，没有在最舒适的洞窟中寻欢作乐的场景，没有令人啧啧称羡的服装，没有锦绣，没有花边，没有马鞍，没有猩红色的外套和裥饰，没有自古以来就是‘江湖豪客’本色的那份帅劲和逍遥。寒冷潮湿、无处栖身的午夜伦敦街头，邪恶在里边挤得转悠不开的藏垢纳污之所，饥馑与疫疠出没无常的鬼地方，勉强缀连在一起的破衣……”
仍旧是雾，淡淡笼罩了伦敦塔桥。泰晤士河的水汽中还氤氲着刚刚消逝的钟声，寒意在缓缓的渗入骨髓。
街道上行人稀少，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关上车灯，然后驶入阴暗潮湿的小巷。车轮驶过之处，残余积水中的星光被碾碎，映射出那一滴从后窗缓缓下滑的血液。
以及，转瞬即逝的呼救声。
她脚步有些踉跄，疑惑的看着前面那个巷口一闪即逝的车辆，然后按照记忆走过转角。
佩剑突然掉落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亚瑟有些烦恼的弯腰捡起，然后把它重新系在腰间，手指抚摸过剑鞘上的荆棘玫瑰花纹。
有朦胧浅淡的月色。
她穿着文艺复兴时期的意大利式男装普尔波安——金丝绒面料，蓝色的内衣部分从外衣缝隙处露出，与表面华美的织锦布料形成对比。普尔波安和肖斯的组合，极具古典韵味。普利兹褶饰和极高的立领，却又稍带德意志时期的风格。栗色的头发比平时平整了一些，但仍有几分毫不掩饰的张扬不羁。
很明显，这是演出的服装。
终于头脑昏沉的到达了目的地。
这是一条小巷，在屋檐下不那么潮湿的地带，躺着几个流浪汉。路灯不知是坏了还是因为这里人迹罕至根本就没有安装，午夜的小巷中仅有浅薄的月色和星光。
她的到来没有引起任何动静，四周仍是近乎死寂的安静，仅仅剩下风声和远处繁华的不夜苍穹。几件破旧的仍带有潮湿的汗味的衣服被挂在立地不远的竹竿上，在西风中飘摇。
“夏洛克。”她压低声音呼喊。
却没有人回答。
亚瑟有些苦恼的皱眉，暗暗诅咒着伦敦恶劣的天气。刚才她还在剧院内和同事们吃着饭，第三次推脱了那位饰演朱丽叶的女演员递来的酒，然后她收到了五分钟之内的第三条短信。
第一条是：“无事请速来。SH”虽然没有写地址，但是她知道那个地方——一周之内，夏洛克已经有三天每天晚上都会去那里了。
第二条：“有事亦请速来。”亚瑟想了想，决定还是去看看。结果才几秒钟，第三条短信已经演变成了——“help me.”
于是酒过三巡的她随便找了一个理由，然后冲出了剧院。
再一次仔细的观察四周，她确信自己没有走错地方，因为昨日她到来时掉在地上的金色袖口还孤零零的躺在脚边。
该不会出事了吧？
突然有人触碰到她的肩头，亚瑟身子一僵，然后下意识的摸向腰侧的佩剑。
“如果你认为在这方面你有机会胜过我的话，请继续。”
那人拍了一下她，然后离开。
亚瑟摊了摊手，然后转身，夏洛克正坐在不远处的那个黑暗的角落。如果不是他伸手招呼她，她甚至不能在黑暗中看见他。
捡起脚边的袖扣，她走上前去。
“不要过来。”他的声音有几分苍白。
亚瑟在三步之外停住了脚步，疑惑的问道：“为什么？”不过她也没有勉强，直接靠着墙不胜酒力的坐下了。
“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他的语气中有隐隐的厌恶。
亚瑟：……为什么她有些想笑，可能是想起了那首曾经红遍天｜朝的歌曲。
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香水味没有，却有浅淡的酒味。想了想，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门票递给夏洛克：“明天是我最后一场演出，来看看吧。”
夏洛克的声音中有毫不掩饰的嘲讽：“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明天那场也是你第一场演出。”不过虽然这样说，他还是伸手接过了那张门票。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亚瑟讪讪的笑道，“谁让我们剧组里最出名的伊莉克希亚·奥斯汀小姐突然离开了，我们这群刚刚出道的年轻人连个赞助商都拉不到，安德烈先生能给我们一次机会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她已经可以坦然的提起那个人的名字。
看了看四周，原谅她贫瘠的观察能力并没有发现夏洛克需要自己来救，或许别人只是突然有了想法，准备秀智商。于是她继续说道：“有什么发现吗？”
“当然，”夏洛克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苏格兰场那帮废物现在已经在贝克街了……”他的声音突然停顿，微微带有几分恼怒：“你在干什么？”
亚瑟已经凑到了他的跟前，看见了夏洛克身后那堆原封不动的食物，伸手触上他的额头，有滚烫的温度：“该死的，你有几天没有吃饭了？”
夏洛克不自然的撇开目光：“你不知道自己看吗？”
亚瑟有些气短，躺在最角落里的那个饭盒是她三天前送来的。她的声音中的愤怒几乎溢了出来：“尊贵的福尔摩斯先生，你可以穿着流浪汉的衣服在一个阴暗潮湿的角落，忍受着异味和肮脏呆上几天，却执拗的不肯吃一些东西，这算是洁癖吗？”
说着她掏出手机，有隐隐的威胁意味：“如果我现在打电话给日理万机的英国政府，告诉他，今天我拿到了你的体检通知单，意外的发现你因为长期疲劳，物质滥用和饮食不规律有了CAD①前期征兆，他会怎么做？”
夏洛克的目光顿时变得凌厉，直直的看着亚瑟，但是却出乎意料的松了语气：“你不会这样做的。”
“或许吧。”她笑了笑，然后开始解手机的锁，但是手却被抓住。
对方苍白的肌肤上有滚烫的温度。
亚瑟也没有坚持，而是平静的看着夏洛克，目光中的坚持不可动摇。
其实她已经在心里盘算需不需要把夏洛克打晕带回去了QAQ
夏洛克却在此刻松了手，目光掠过巷口，说道：“我跟你回去。”
他的爽快让亚瑟惊异的挑了挑眉，总觉得对方在隐瞒什么，但是现在让夏洛克回去才是第一要务。想了想，她解开衣服上的排扣，然后把外套披在夏洛克身上。没办法，她实在不忍心看着自己崇拜已久的男神穿着单薄的还有些破洞的衬衫，带着颓废的气息回去。
不过貌似有些不伦不类。
夏洛克倒是愣了愣，但是很快起身，跟在了亚瑟身后。
他们的身影刚刚消逝在小巷尽头。
一具温热的仍在淌血的尸体被扔到了那堆夏洛克没有动的饭盒中央。
一个人在作画，眼神专注。
然后，那人转身，扔了一张十英镑的纸币到身旁那个瑟瑟发抖的流浪汉身旁。
正好是正面，嘴角有血的女王正在微笑……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chapter16 Larva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