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瓜叽

3、21

　　林舒再第一次见到叶远，是在一条漆黑的小巷里。

　　林舒再当时回国没两天，应邀参加朋友的聚会，路过便利店有些饿了，想到待会肯定会被灌酒，先去买些东西垫垫肚子。

　　便利店里什么都有，林舒再选了些小吃，结账的时候目光却被收银台边的关东煮牢牢吸引，不自觉地买了一碗。有些做贼心虚，不敢去停在路边的红色超跑上吃，出了便利店左右看看，躲进了一个巷子里。

　　没吃两口，就发现旁边不远处倒着一个男子，呼吸微弱身上带上，血味连关东煮都盖不住。

　　“啪嗒”一声，林舒再手里的关东煮掉在了地上，丸子汤料撒了一地。

　　说好的国内治安良好社会安定呢？！

　　林舒再没来得及多想，听见男子难受地□□了一声，连忙凑了上去。凑近去看，才发现是一个二十四五岁的男子，眉目俊朗。不过这时候哪容得林舒再想这么多？林舒再推了推男子，觉得这人还有救，连忙扶着他站了起来，往巷子外走。

　　扶起来的时候男子挣扎了一下，险些没把林舒再给推翻了。

　　林舒再是学艺术的，虽然有意识地去健身，但也不算强壮，扶着一个大男人已经累得够呛，如果他再折腾几下，林舒再都可能和他一起交代在这里。

　　林舒再喘口气说：“你不想死就别动，我送你去医院。”

　　男人这时恢复了些许意识，虚弱地说：“……不去医院。”

　　林舒再也知道男人身上的伤来路不明，去了医院估计会惹麻烦。他暗道一声自己多管闲事，把男人放在副驾驶座上，借着灯光又端详了一眼男人的相貌。瞬间改变了看法：

　　真的好帅！值了！

　　林舒再先给好友解释有急事，下次再聚，然后给二哥打电话。

　　林家子弟在清流方面从页面极广，林舒再的二哥就是个医生，开了一家私人诊所，营业对内不对外。

　　接到林舒再的电话，二哥有点懵，这时他在外面约会，说：“……再再？”

　　他记得林舒再今晚有聚会的啊。

　　林舒再言简意赅：“二哥，我捡到个伤患，男的，来诊所。”

　　林二哥更懵了，脑子卡机了一分钟才明白过来，他知道林舒再的性子，这么说肯定是真的，便答应了下来，和女朋友告罪。女朋友也是知道林舒再的，没生气，通情达理的约了下次，自己开车回家了。

　　林二哥赶到诊所开了门，林舒再才堪堪到达。他搀扶着一身血腥味的叶远走了进来，把林二哥吓了一大跳，他看了看林舒再，确定他身上没有伤痕，才说：“再再，你真捡了个人回来？”

　　“别多说了，快治。”

　　林舒再带这么个大活人回来，累得要死要活，把人往林二哥身上一带，自己倒旁边的椅子上死活起不来了。

　　诊所里的人也被喊来了，林二哥换好手术服，准备进去的时候，林舒再趴在他的办公椅上，一头染成金色的头发乱糟糟地趴在头上，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他好像叫叶远。”

　　林二哥：“……！”

　　叶远不是叶家大少的名字吗！

　　“所以二哥，好好治。”

　　*

　　手术过后，叶远依旧昏迷不醒。

　　林家和叶家没什么来往，不清楚叶远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林二哥和林舒再提了提通知家人来接后，把叶远转入病房，见林舒再没反应，也就没再提了。

　　第二天林舒再早早地提着看病的水果和鲜花到了病房，叶远还在昏睡，林舒再把东西放下，想想自己也没什么事，就趴在病床边看帅哥。

　　过了一会儿，叶远的睫毛颤了颤，醒了过来。两眼放空无神地看着病房的天花板。

　　林舒再当他在回神，小心翼翼地没出声打扰。

　　叶远把头扭过来，眼神淡漠地看向林舒再，声音沙哑：“谢谢你。”

　　帅哥还记得自己呀！

　　林舒再矜持地笑着说：“没事没事，举手之劳。”

　　叶远话题一跳：“你是林家的？看年纪……林家刚回国的那小子？”

　　林舒再：“嗯嗯是的。”这人不仅脸好，脑子也很好使的样子诶。

　　叶远偏回头：“我们家老爷子快不行了，消息还没传出来。”

　　林舒再明白他是在解释身上的伤，哦哦两声，瞪大了眼睛。

　　叶远又带上了点感激地说：“谢谢你没把我送去医院，医院有他们的人，估计我现在就在停尸间了。”

　　“啊，没事没事。”林舒再摆摆手，有点想笑。

　　“怎么能当没事呢？救命之恩，”叶远顿了顿，“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叫林舒再。”

　　“恩，再再，”叶远看着林舒再，从善如流地改口道，“救命之恩，我以身相许好不好？”

　　林舒再：三口三！

　　他结结巴巴：“叶……叶先生……其实我……”

　　叶远噗地笑了，因受伤而苍白的脸颊终于显出了几分生动，叶远挪【】地看着林舒再涨得通红的脸，等后者扯了半天天气真好，才说道：“一个玩笑，林少勿怪。”

　　林舒再一顿，盯着叶远看了一会，见对方神情不似作假，才勉勉强强信了这个理由，有些失望的呼出一口气，拍拍胸口：“真是吓死我了。”

　　叶远动了动脖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说：“林少不是才回国？我记得国外艺术系很开放，却不知道林少会有这么大反应，还请见谅。”

　　林舒再想说国外开放，又不代表着自己也开放，但这种场合下又不太好说出口，抬手无措地挠了挠灿烂的金毛，便说：“国外也不都这样啦，像我在的大学……”

　　林舒再之前之所以这么大反应，其实并不是因为他保守，而是在叶远说出以身相许之后，林舒再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猛地加快，是无法掩盖的心动。

　　莫非自己真的是GAY？

　　林舒再一边脑子里不停地方着，一边嘴上还在絮絮叨叨，讲着自己在国外的生活。叶远身上仿佛有种特别的平和，就像林舒再的记忆中，爷爷没过世前，那种历尽沧桑沉淀下来的气场，在他们面前说话，是会不自觉地解释详尽的。

　　聊天的时间过得异常地快，不多时，就到了中午。林二哥敲了敲门，走进来说：“到午饭的点了，你们怎么个吃法？”

　　叶远看看墙上的中，有些恍然地说：“想不到时间竟然过得这么快。”

　　林舒再也深有同感地跟着点点头。

　　林二哥看看他俩，古怪地说：“……下午我不在这里，中午就回家吃，再再你呢？”

　　林舒再扭头看看叶远，心里纵有些不舍，也知道自己这样太过于热络。还没等他开口，就听叶远说：“再再，我的外套还在吗？我用里面的手机打个电话保平安，”他虚弱地笑了笑，“这么久了，父母一定很担心。”

　　“呀，抱歉！”林舒再急急忙忙去拿。

　　林二哥站在一边，听着这称呼，忍不住又多看了叶远两眼。

　　叶远把手机拿在手上，说：“谢谢你们了，请问这段时间可以暂时住在这吗？一切费用都可以出，用餐的话……我家里人应该也会送。”

　　“不麻烦不麻烦！”林舒再连忙开口，想了想，又说：“可是让你家里送多麻烦呀。”

　　“恩……可是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叶远微微垂头，神情看起来有些沮丧。

　　林舒再大致知道叶家的方位，离诊所隔了大半个城，送饭肯定有诸多不便，更何况看叶远这样子，在家里定也是不受宠的……这还用说？都伤成这样了，还倒在巷子里半死不活没人管的。

　　于是林舒再犹豫了一下，说：“要不……我给你送？”

　　林二哥呆了，过了两秒立马揪住自家弟弟的呆毛，温柔地冷笑着把他扯了出去，关上门前也不忘和叶远说了一声“好好休息”。

　　出去后，林二哥松开林舒再的头发，后者泣目，捂着头发委委屈屈地不敢抱怨。林二哥也不说话，径直往车库走，林舒再在后面跟着。

　　林舒再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被男□□惑了个满满当当，同时也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这么怕林二哥，抬头看了一眼前面笔挺的背影，头皮一紧，又把头低了下去。

　　暴力！真是太暴力了！

　　上了林二哥的车，林舒再还是不说话，林二哥换挡启动，说：“清醒了吗？”

　　林舒再正回想着之前和叶远的交谈，闻言哦了一声，顿了顿，补充道：“……还好？”

　　“你压根没想对吧？在国外这几年脑子里全是水了？那么傻傻地就往别人的圈套里跳，”林二哥恨铁不成钢，“人家叶家换家主的事情，是人家的事，你平白无事救下了叶远，是你好心不知道他的身份。叶家难道没有私人医生吗？本来治好了他就该让他回去，你倒好，人话还没说完你就给自动补全了。”

　　林舒再：“……”

　　林二哥：“我们林家一直在这么多家族中独善其身，首先就是不去随便参和这一潭污水，真要留他在这里，别人怎么想？叶家其他人怎么想？诶哟哟，林家竟然站在叶远这边啦。再一打听，天啊，林家小子不仅天天陪聊，还每餐专门送饭呢。”

　　林舒再默默捂脸。

　　林二哥：“呵呵，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