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我想跟你讲个故事》宸涧

6、第 6 章

　　2014年3月，细雨绵绵，每天陪妈妈去医院治病，这是我着急辞职回家的原因。家里只有妈妈一个人，她说她好怕像外婆一样，再也治不好了，她还没把我们姐弟照顾好，不希望被我们照顾，成为我们的拖累，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不孝的儿子。
　　回到家里的小县城，我买了一套新的衣服，把以前的手机跟号码都换了，重新开始，在最初的城市。
　　中建半年发了三万多，我还是存了点小钱的，三月末，我妈的病情开始好转，我也开始为找工作的事情做准备。
　　花了一千多块连续开了两年的电信宽带，我开始在N市人才网上投简历，我分别针对不同的岗位写了三份不同的简历，一共投了三十多家公司。想不到，第二天，设计院A就打电话给我叫我去面试，由于我是在外地上的大学，在N市找不到投靠的同学，只好暂住我亲戚家。
　　刚到N市，一家专业甲级资质设计院B又来电话说我的简历通过了他们的审核，让我明天带作品去面试。我当时没想太多就直接说我没作品，对方说那你先候着，等我通知，于是，我成为了少数还没开始面试就被刷掉的人。
　　机会只有一次，当我真的在网上找到一套简单的多层建筑图，瞎整出一个多层框架来时，再也没有专业甲级的设计院叫我去面试，都是一些挂靠甲级院。
　　设计院A面试的很顺利，这是个十多人的私人挂靠院，老板不停的给我泡茶，简单的问问高层建筑的几个比值的调整方法和抗震规范的一些要求便开始谈起他的理想和野心，一直谈到下午四点多，老板开出了不错的待遇叫我第二天去上班，我说回去考虑两天婉拒了，这个院太小，而且用的软件是盈建科，大部分设计院都是用pkpm，我怕在那接不到活，技能都荒废掉。
　　回家继续复习投简历。四月初，设计院C叫我清明后去面试。这时，这时，我的高中同学林已经拿到了N市某设计院的offer，施工转设计了。他的成功转行给了我很大的信心。我在网上一直投到了80多份简历，便直接上N市跟林住一块了。
　　面试设计院C前，我收到了设计院D的面试通知，因为地点不在N市，我找了个借口说下周再过去面试。
　　N市堵车堵的严重，面试设计院C那天，我差点迟到，慌忙的跟前台说明我是来应聘结构师的，旁边一个身穿蓝白格子衬衫，头戴棒球帽，耳边还插着蓝牙耳机的清秀小伙突然惊声尖叫起来：“啊！你踩脏我的鞋了！”
　　我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分明是他的白色球鞋碰到了我！这时，两个中年白领赶来分别把我们两个带走了，原来他是来应聘建筑师的，老板微笑着带走了他，面试我的是总工。
　　“你以前做施工的呀，做什么类型的结构？”
　　“大型商业区，大底盘多塔结构。”
　　“你们学校还不错，毕业设计做的什么？知道高层结构都需要控制哪几个参数吗？”
　　“做的是一个多层框架办公楼，高层没有做过，主要控制周期比位移比刚重比等七个比值。”
　　“周期比超了怎么调整？”
　　“那是因为结构扭转过大，可以加大塔楼四周刚度减小中间刚度。”
　　……
　　他知道我是做施工的，都是问些很基本的问题，一直问了二十多分钟然后接了个电话，说是还有个结构的要面试，叫我先回去等通知，两天后给我答复。我看见他把我的简历放到旁边那十多张简历上面，心都沉到底了，我靠，你就招两个人，找那么多人面试好玩呀。
　　简单的表示了我希望到贵院工作后，跟总工握握手便回去了。
　　在设计院C楼下的一个小咖啡馆，我看到了老板跟那个清秀的建筑师，老板一边给他倒咖啡一边手舞足蹈的展示自己院的美好蓝图。清秀少年悠闲的品着咖啡偶尔张口提问。
　　建筑和结构，差距真的这么远吗？曾经与建筑学擦肩而过，今天的一切都是老天要我为当初的选择买单吗？
　　在林这边跟他一起看高规，我有些后悔拒绝了设计院A，精神有些恍惚，担心一直找不到工作，林鼓励我说工作要慢慢找，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合适的。
　　第二天，我接到个大型房地产设计部的面试通知，当时有点不敢相信，因为那一般是只要三年以上设计院经验的，反正暂时也没有找到工作，我就答应去了，下了公交车，首先是一座六十多层高的现代建筑映入眼帘，好不容易分清ABCD座，电梯还分三个区段楼层，当时一股自卑感油然而生，想不到搞建筑的居然被超限建筑吓到了，这就是建筑学的优越和土木工程的悲哀吗？
　　面试我的人力部经理是个高富帅，在高档的办公区转来转去后，他把我带到一个小包间，随便跟我聊了起来，我表现的就像一个初入城市的乡下人，各种答非所问，我甚至连房地产设计部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把他们当成设计院了，离开时，HR摸了摸我最近理的平头，说，小伙子，我还要开会，你先回去吧，一周内给你答复。
　　回去的路上有点失魂落魄，未来在哪里？我开始怀疑自己，难道真的还要去GL市面试设计院D吗？N市亲戚朋友比较多，我不甘心就这样离开。
　　走在喧嚣的路上，电话响了很久我才听到，那段时间听到电话铃声都有些恐慌，一看是N市的陌生号码，我小心翼翼的按下绿色的接听键，是设计院E的电话。
　　“你好，请问是陈先生吗？”
　　“恩，是的。”
　　“找到工作没有？”
　　“没有。”
　　“这里是某某设计院，你明天下午三点有空到我们公司面试吗？我们在某某路国际商务大厦。”
　　“好的，定准时过去。”
　　我抬头一看，国际商务大厦六个大字在一百多米的高空中展示着他们抵抗风荷载的延性。
　　有的时候，坚持与放弃只是一步之遥，坚持的，未必前路就是期盼的风景，放弃的，或许回头已经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