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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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队友真有意思。】讲台上的老师拿着教鞭讲解问题，藤井优用眼角余光看了眼难得醒着的黄濑，快速在笔记本上写下这句话，把本子往旁边推了推。
黄濑看起来有点惊讶。【小优看到谁了吗？】他拿起笔快速在桌子上写了几个字。
【唔，那个皮肤特别黑的，头发是蓝色的家伙。叫青……什么来着？】
其实只是想找个话题聊聊天，那几天看过几眼篮球部一军的人，就这个他印象最深了，因为他实在太黑了。
提起这个人，黄濑眼神亮了亮，颇有献宝意味地写到：
【那是小青峰哟，一个打篮球超厉害的家伙，我怎么都打不赢呢。】
那还真是很厉害……在记忆中好像从来都没有黄濑赢不了的家伙。
【不只小青峰，首发的很多人都很厉害啊，篮球果然最有意思了。】
一连串下来桌子上被他洋洋洒洒写满了，他扭过头朝藤井优笑了笑，拿起橡皮奋力擦拭起来。
藤井优单手拖着下把，回了一个笑容，右手握着笔漫不经心地写到：【那就太好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只有有关篮球的话题才能聊起来了呢。
而且大部分是黄濑兴奋地跟他说篮球部发生的各种事情，比赛啦、one on one啦还有谁谁新使用处的技巧，他都能拿来源源不断地说好长时间。
藤井优也插不上什么嘴，只能当一个安静地听众。
在他兴致满满地说道最后的时候，黄濑挠挠头发，有点尴尬地对藤井优说：“抱歉抱歉，小优我有点太激动了，说了这么多。”
“不，很有意思，能听到这些我很高兴。”藤井优笑着摆摆手，然后继续挑起黄濑感兴趣的话题。
其实说实话，藤井优一点都不喜欢篮球，也没多大兴趣关注五色战队又开发了什么新的超能力。在他看来这群中学生简直把篮球打成超能力战斗啦。
不过看着黄濑说得这么开心，他也感到高兴就是了。
【我喜欢你。】
本子的最后被他珍重地写上这几个字，因为重复描摹好多遍的缘故，纸张摸上去都有些微凹陷。
真难受啊，暗恋的感觉，仿佛心里用只小猫无时无刻不在轻轻挠着自己的心脏，弄得自己心里痒痒的，却又为此感到隐秘的兴奋，看到黄濑的时候，总是在想，把这个人抢到自己身边就好了。
“好像要啊。”
“什么？”
“女朋友。”藤井优仔细观察着黄濑的反应，少年显得有点愣，眨了眨眼睛，好像没能理解他在说什么。
“想想我到现在还没交过女朋友呢。”
“呜哇！不行不行！”黄濑终于明白过来，慌忙手舞足蹈地打断他，“那种事情不行啦，现在才十四岁，而且小优交到女朋友的话不就要抛弃我了吗！”
藤井优大笑着按住黄濑的头用力摩擦，让他的头发都乱了起来：“骗你的。”
“不过你最近收到的礼物少了很多的样子，围在你身边的女生也不如以前多了。”
“咦？是这样吗？我都没怎么注意过。不过这样也好啦，总是好多人围在我身边的话，虽然很开心她们喜欢我啦，但是说实话觉得有点麻烦。”
黄濑无知无觉地说出足以让喜欢他的女生心碎万分的话，在平易近人的气质下显出几分冷酷。
藤井优用力吸了一口已经快空的果汁，皱起的盒子发出很大的声响，他摇了摇盒子，抬手将它丢进垃圾桶。
黄濑啊，从以前就是这种看起来热情得不得了，其实内在却很冷酷的家伙呢。
不知道睡了多久，藤井优睁开眼睛的时候，屋里还是一片漆黑。黑暗的环境孕育了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黄濑正在他的旁边安稳地睡着，一只手不安分地搭上他的腰，在意识到黄濑在他身边时，脑海中头一个飘上来的想法是——
【好可怕】。
藤井优因为突如其来的恐惧感弓起了后背，下一刻突然想到，他明明早就不再畏惧黄濑了，那么现在，他为什么会突然感觉到只针对黄濑的害怕？
他清楚地感觉到黄濑发出了一声轻哼，脑袋在枕头上蹭了蹭，搭在腰上的手紧了一下又放开。
他尝试着闭上眼放松自己的脑神经，恐惧感却对他如影随形，他甚至差点就开始因为黄濑的触碰而开始颤抖。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会被杀死会被杀死被杀被杀被杀被杀。】
藤井优牙齿深深陷进自己的嘴唇，眉间刻下深深的川字痕，双臂环抱，手指掐住自己的皮肤。那股情感愈演愈烈，有如一股狂躁的漩涡在脑内拼命旋转，他自己的意识被扯着向最下方陷去。
他知道自己随波逐流任由对方带着进入最深处就完蛋了，他使劲地想要将自己从漩涡中抽身而出，涌起的浪潮却将他一次次拍下水面。
闭嘴！
他在心里大声呵斥，有另外一个人在他的脑子里尖叫，想要把他自己的意识挤开。
额头汗珠不断地滴到枕头上，藤井优指甲用力得将皮肤划破，他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疼一样，仍旧在持续用力，嘴里很快就尝到了血腥味，他将混杂着血丝的口水咽下，大脑因为过于激烈的感情冲激而发出阵阵的疼痛。
黄濑被藤井优的动静弄醒，连忙起身打开床头灯，将他整个人翻过来，借着昏暗的灯光查看藤井优的状态。
藤井优看起来糟透了，嘴唇和胳膊上都在流血，黄濑因为这幅情景吃了一惊，连忙动手压制住他不再让他继续进行自我伤害。
在挣扎间，他听见藤井优不停地说着什么。
“好可怕”和“闭嘴”。
就像体内有两个人互相打架一样，互不相让地想要抢夺这唯一使用权。
黄濑在这一刻，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先将藤井优自虐的手指掰开，用小腿牢牢压住，强硬地掐住他的脸颊强迫他张开嘴，将自己的手放进他的齿间。
牙齿很快咬破手上脆弱的皮肤，黄濑感受着藤井优带来的疼痛感，俯下身，在他耳边不停地呼唤着：
“小优！”
藤井优在剧烈的恐惧感中拼命挣扎，瞳孔缩小到极致，一口咬住伸进嘴里的东西。他知道黄濑在叫他的名字，然而却无暇应答，全部心神都放在与脑内意识的对抗中。
那不知道出于谁的恐惧感在拼命尖叫着、哭诉着他的害怕，藤井优很快就全身冷汗涔涔，梗着一口气，不让恐惧支配他的身心。
都说了——闭嘴！
不管是谁，从我的脑子里滚出去！
疼痛感反而让藤井优保持清醒，他狠狠在心中咆哮着，从巨大的漩涡抽身而出。不属于他的情感渐渐变得微弱，他拼着最后一分力气，将另一个意识彻底压制。
黄濑紧紧盯着藤井优。
他躺在床上眼神空茫，感觉到全身都失去了力气。紧接着，慌忙松开黄濑的手，看着上面的伤痕，嘴唇入蠕动了几下，费力地说道：
“对不起。”
黄濑松了一口气，用没伤的手摸了摸藤井优汗津津的头发，露出了笑容。
“没关系。”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