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海上漂行 ...
-
不觉已去了□□余年。西洋大海头边猴子抓耳挠腮，认真地跟行动散漫的同伴说海外说不定有他想找的神仙。
兀明昨儿个没睡好，惺忪着眼，闻言硬是消化了一下他的话才点点头，道：“海外自然有。”
猴子一听不乐意了，“可这几年来你都没跟俺说？”
“我不知道你要找谁，几个老东西都住得远得很。”兀明打了个哈欠，末了抬手揉揉眼角，“看你往哪走喽。”
“那此番行程，是离哪位近些？”
“灵台方寸山上有个斜月三星洞，有个祖师叫须菩提。”
兀明毫不隐瞒，将所见所闻跟猴子分享。只见那猴头兴奋地追着她身周，问道：“那是个什么地儿？阿兀，你可有与那祖师交谈？”
“我只是路过那仙山下罢了——蠢棕毛。”兀明一横眉，朝着猴子的脑门就是一指弹，“我比你大了将近一千岁，要叫明哥。”
“阿兀，你是姑娘家——”
兀明不去理会猴子犟着性子阿兀阿兀地叫，动身开始做木筏，“再叫，别人还以为你一猴学狼叫，嗷呜嗷呜的。”
这招挺有效，至少猴子噤了声，乖乖地走过去帮她做木筏。
简单的筏子很快便搭好了，兀明再收紧了紧麻绳，便放了心和猴子一同开始漂流。
“你真的不打算和俺一起拜师？”
那猴头一路上不知问了多少次，似乎很在意她是否与他同门。
“不拜，我独自一人浪迹天涯，不需要师傅。”
这话说的极其洒脱。
猴子怔了怔，随后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挥一挥手道：“罢了，等俺学了长生不老，再学些大法术，以后保护你。”
兀明一听便笑了。
“我还以为你第一个想到的是习得本领要打败我。——你想想，这几年是谁在保护谁？”
几秒间，海上的小木筏上一片安静。
“哼，你只会赤手空拳的拳脚功夫，等俺长生不老了，就学得更多，迟早一招就撂倒你！”
虽说有些幼稚，但兀·比小棕毛儿多活了一千年·其实会耍刀弄枪·和法师打过架·见多识广学过见招拆招·明并不开口嘲笑，只是微笑着看那猴头，只是笑中带着轻蔑的意味。
“……你那什么表情！”
俩人互开嘲讽的战局总是以“年幼”的猴子率先败下。
逐渐远离了大陆，一望四周便是无际的海，让苍茫大海上的一叶扁舟徒增了几分萧瑟。
夜里冷风阵阵，兀明近些日子有点儿失眠，裹了裹身上披着的暖褂子，无言任着那夜风刮拂。侧头一看，那猴子蜷缩在筏上，双眼紧闭，呼吸平缓。兀明没来由心中一暖，唇边带了些笑意。
当年也有这种情况。
咆哮着袭来的大浪打翻了船，她和熊被冲打而散。慌忙间搜集来船的一些残骸，和着随身的麻绳编了小小的筏子，勉强载她一人。
熊不知是失去意识飘去了哪。大浪平息后的她也逐渐平复了紧张狂乱的心跳，几声“大熊”没有回应，找回理智后孤零零地坐在小木筏上，随着海走。
说实话，幼时有山中小动物和土地为伴，后有那熊结交至友，如此般孤单，还是头一次。
没了食物和取暖的物品，她那时浑身上下湿透了，衣服紧贴着身，夜里寒风一吹仿佛冷进了骨子。
也是第一次，走过鬼门关打过丧命仗的她却在那时特别无助特别想哭。所以至今都记得深刻。
将身上披着的暖褂子脱下，无声无息地盖在睡着了的猴子身上。兀明侧过了身，不自觉伸手，指尖蹭着水面划走，牵起小小的波纹。
她上路之时，也想过是真的要做个孤身浪子，独自承担所有。还曾不断告诫自己无论遇到啥可怕的玩意儿都不能屈，看到秀搭档的也不能！就算可能没人看见，自己心里也是会觉得没面子的。
噢，结果还是没忍住结了个伴。
虽说是个小灾祸大麻烦——
兀明转过头，一手还搭在木筏边淌水，另一只手伸了直，直对着睡梦中的猴子，隔空轻抚。
猴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怎么舒服地哼哼两声，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兀明哑然失笑，收回手撑着脑袋，抬起头看着遍布繁星的夜空，一声不吭等着睡意。
却不见背对她的那猴，两手紧紧地揪着身上盖着的暖褂子，那力度不像是在梦乡中。
一夜无语。
兀明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醒来时就对上了蓝天白云，缓冲了会儿大脑，侧过头看着盘坐在一边的同伴，不知在想些什么。
猴子察觉到了，转过头看见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同伴，瞅见人眼中些许疑惑和茫然，多年的共同生活让他明白那人还没睡醒，便耐着性子等她清醒。
兀明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坐起身叹了口气。
昨儿可能是想了很多，梦做得杂乱无章，都快和现实混在一起，自己都有些虚。
“哟，早上好，终于醒了。”
猴子一如既往打了个招呼。
“早早早。”兀明伸了个懒腰，觉到了破空声便下意识抬手接住来物，往来间手心中握着一个软桃儿。
这互动做多了她也懒得答谢。随意抓了几口海水漱了口，也不洗桃，直接就咬了口。
她后知后觉才发现那暖褂子不知何时又是披在自己身上。转头看同伴，猴子撇着脑袋，看天看筏看海面就是不看她。
兀明轻声笑了。这个大别扭。
漂了几天罢，也巧是顺风顺水，很快就把他们带出了西海，到了西牛贺州地界。登上了岸后兀明还没感叹又来了一次就被初来乍到的猴子拽着硬是绕了大半个岸。
衣食住行都是野营。兀明虽是在这岸上认识几个有缘人，但有缘无分，要么已经搬走，要么已经去世，猴子闻言还有些遗憾，拉着她找到两个逝世的老人墓前拜了拜。
兀明感慨这个同伴终于懂了些事，换来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以及遮不住的红耳尖。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03.海上漂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