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者王座》斐成章

31、26

　　两天前，陈倪光突然在课上问了这么一句话：“我是不是没怎么和你们提过第九区？”
　　大家伙儿面面相觑，一时都答不上来。
　　——「好像、的确……是没有啊。」

　　没隔多久，安管系的学生就被安排进行了一次集体活动，那就是参观国家警务安全厅的九区安全处。
　　尽管这次活动更像是自己班主任心血来潮，但一帮人听到“参观”这两个字顿时就来了兴趣。参观嘛，顾名思义，肯定会有些好玩的东西。
　　其实对于那个地方，他们都不太了解。
　　陈倪光也没多解释，只是说道：“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就对了，回校后可以尽情提问。”
　　在迷茫又好奇还有一点期待的情绪中，所有学生迎来了这次不算长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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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区安全处，大家喜欢称其为“第九区”。它和国家警务安全厅的其他八大区有相似的职能，却又有一点特殊。第九区更为森严和神秘。
　　它不像二区专攻情报收集，也不是三区倾向生化研究，更不同于七区的罪案侦缉。但这些东西，第九区却又全部涉及。它更像是一个先驱，却也不妨碍善后收尾。
　　解决棘手的事物，理清毫无头绪的线索，为另外几大区的工作辟开途径……第九区就像是无所不能，运转着安全厅的一切。而那些无所不能的人，他们被叫做“杀手”，这只是一个代号。每个熟悉安全厅的人都知道“杀手”的由来——那群人喜欢不折手段、不顾一切，不达目的不肯罢休。
　　可是为了一个和谐的表面，第九区通常会和另几个区一样，冠以“特工”之名一概而论。

　　慕铎从没来过国家警务安全厅，他的外公在家也不爱谈论安全厅的任何事。
　　踏入这块层层警戒的区域，到处都是手持枪械目不直视的警务人员，以及红外高空扫描和身份识别系统。每大区的外围布满了细长锋锐的钢刺护栏。
　　安全厅静的很，受气氛影响，他们这群一路上都叽叽喳喳的学生到了这儿反而不敢大声说话了。

　　第九区离八大区有些远，它建在一片旷地上，有点遗世独立的感觉。
　　那些泛着冷光的玻璃呈不规则形，建成了冷硬气派的九区安全处大楼。一行人看的惊叫不已：“哇呜！好漂亮啊——”
　　“都是透明玻璃建的吗？”这种材质简直满足女生的一切幻想：“我喜欢这里！”
　　慕铎就对骆莱说道：“想想——在这种环境下，晒晒太阳、睡睡午觉……饮料喝两口，惬意都不足以形容了~”
　　骆莱也很陶醉：“我爱上这儿了，我不想走了。”
　　慕铎说道：“这建筑太好看了，对吧？”
　　“不，是门口的制服哥哥太帅了。”骆莱捧脸。
　　慕铎无语。

　　步言和陆沙华已经跟着走进了楼里。卓珂安对慕铎和骆莱说道：“你俩快点，老师说了在这迷路就麻烦了。”
　　于是慕铎拉着花痴的骆莱赶紧跟上。

　　为安管系这一届学生带路作介绍的是第九区的人，当然也是从外事安全管理系毕业的。那人的面孔非常年轻，应该没毕业几年。这一点，在他一杠两星的肩章上也能看出。
　　从军事学院毕业顺利进入安全厅的学生，本身就是一杠一星的军阶。到了安全厅后，再想不断上升，那就要看自己本事了。

　　他们一路参观，一路经过许多人。
　　想到那些优秀的、触手可及的人都是从安管系毕业，然后来到这里为安全厅工作——
　　这让慕铎突然产生了一种自豪感。这种感觉很诡异，记得当初他根本不愿来安管系。但到了现在，他却觉得这里让自己很自在。

　　第九区存在一定的空间扭曲设计，初来乍到的新人很容易就会迷失。所以一行学生都听从叮嘱，哪也不乱跑。
　　慕铎最后逛得有些累了，他注意着不让自己离最后几个同伴相隔太远，然后走到饮水机边想要倒杯水顺便歇一歇。
　　整洁干净的大理石地面亮的都能反光，木质长椅上有一个男人正坐在那儿抽烟。
　　慕铎和他的眼神有片刻的交汇。

　　那个男人并没有穿第九区的制服上衣，只是简单的一件白衬衫，配着修身的长裤和统一的及膝高靴。他翘着个二郎腿，夹着烟的姿势随意又好看。目光落在慕铎身上，却又像是穿透了慕铎，显得虚无不可捉摸。

　　慕铎先是注意到了他的手，再是他的脸，最后视线停在了他的脖颈。即使两人隔了几步之遥，但对方靠近颈动脉的位置，那道粗糙狰狞的伤痕却异常清晰。
　　慕铎敢肯定，这道伤痕是从对方的颈后脊椎处延伸过来的。看伤口的缝合和宽度，这人在那个时候不出意外是伤的很重的。
　　慕铎没有一直盯着对方的旧伤口看，毕竟这样不太礼貌。弯腰倒水的时候，他仍能感受那道轻飘飘却又让人不自在的目光扫视着自己的全身。
　　想缓解一下莫名奇怪的气氛，慕铎打算咳嗽两声。可最终开口后，说的是：“你要喝水么？”刚说完，他就想咬舌头：说得这是什么鬼啊！
　　其实也不能怪慕铎，在安管系受到的几年训练让他潜意识觉得：另一边坐着的人没那么简单。
　　那是一种相似的气场，只不过更为强烈——训练有素，不动声色。

　　慕铎还在这后悔自己说的话呢，就听对方说道：“好啊，谢谢。”那人的声音不低，却很沉。
　　对那人的配合感到诧异，但慕铎还是先给对方倒了一杯，然后递了过去。
　　离得近了，慕铎只觉得那人脖子上的伤痕更加吓人。
　　“你是安管系的学生？”那人自下而上的抬眸看着慕铎。
　　慕铎就只剩点头了，目光滴溜溜在四周转了一圈，又绕回了对方的脸上，问道：“你是第九区的人啊？”
　　“不，”那人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垂目道：“我是这里的保安。”
　　这种超冷的笑话让慕铎一下就笑了起来，别怪他笑点低，因为这句话很明显是假的。知道对方不是那么难以靠近的人后，慕铎就放松了一些，说道：“保安穿的这么帅么？那我以后也想来当保安。”
　　那人笑了一下。

　　把空纸杯捏成团，慕铎手一扬，异常精准的扔进了垃圾篓。
　　那人问道：“你的枪法也和你的投掷技术一样好吗？”
　　这句话引起了慕铎的注意，他又再次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这人的皮肤很白，却不像是靳扬那种健康的白皙，而是一种苍白。眼珠乌黑，唇色浅淡，感觉被对方一直盯着能看透所有心事似的。
　　「也许这人已经知道我在猜测他的身份了？」念头一出，慕铎就收起了自己的心思。他转身去追同学，临走还冲那人鬼灵精的眨眨眼，说道：“我的枪法比这个更好。”
　　那人仍旧坐在长椅上，他看着慕铎远去的背影，脸上笑容就深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