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姝》伍*

40、花家喻堇

　　酒宴正式开始,不像普通古时的那种古板的坐宴,倒又几分舞会的感觉,丝竹奏乐,青年才俊,佳人美女,三两成群,开始脱离自己的父亲,互相走访结识.
　　平日没有机会接触的男男女女,开始有几分暧昧的苗头出现,偶尔便出现一两对独自离群到御花圆去的鸳鸯.
　　几位王姐都十分活泼,全摆座围在我桌边,以我为中心展开了热火朝天的讨论.她们自然也明白今
　　天晚宴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我的第一王夫候选人.
　　众观全场,那些最接近王座的都是当朝重臣，而在他们身边的公子与别家女子离席相谈的几乎没有，都坐得腰板子那叫一个笔直，还不时把眼神飘过我这边。
　　“小王妹,你看右边那八位是六部尚书的公子,个个都是容貌不俗,但要论才情嘛……倒是平平……”
　　五王姐眯着眼睛把那八位尚书公子由头倒尾审视了一遍.
　　四王姐对于五王姐的品味甚不同意,遂开口道：“你看那六个老匹夫的儿子做甚!一个二个长得那副样子还介绍给小王妹!!小王妹，你听四姐话，夫君就是用来看的！样貌就得挑个极品的才行!那国舅的小侄子,也算是我们的表弟……喏喏喏，那边那边，你看，那眼睛黑溜溜水汪汪的,多诱人……”
　　四王姐还没说完,二王姐就截断她的话：“呸呸!你整个色胚饿狼还好说,你别整得我们小王妹的档次都降低了一级才行!男人光挑样子怎么行,年华易逝!要有内涵！”
　　七王姐这时候也凑热闹地开了口：“什么都是假的!要有银子才是真的！现在这日子哪！没银子可法过啊！虽然我们是不缺银子啦……但是没人嫌银子多的是不是！我看宰相家就还不错!他只有一个儿子,今天好像也来了！”
　　“你懂什么你！我们小王妹最不缺的就是钱！你看那姑父！天下首富！谁稀罕宰相家那几块破银子……”
　　大王姐年纪最大,一开口就特威严，她摆手示意各位妹妹停了下口舌之争.
　　“各位王妹……其实……有最折衷的办法……”
　　七道目光刷刷地看向她.
　　我由头到尾都是嘴角带小，坐在一旁喝着小酒，边听王姐们讨论而没有吭一句声。这时候也好奇地想知道大王姐能说出什么所谓的好主意……
　　见众人目光都围绕在她身上,大王姐轻轻抚了抚鬓,蒲扇摇得极高雅.
　　“咳……这法子……当然就是全弄回家不就好了!”
　　当场六道崇拜的眼神就直奔她而去，剩下那六位王姐听到这建议都兴奋得直呼高明。然后吱吱喳喳地爆发了第二论激烈的讨论……
　　她们讨论得如火如荼，我这个当事人却百无聊赖地托着腮，一边轻啜着酒,一边把眼睛溜来溜去.
　　那些宰相国舅家的公子自然长相气质不俗,可惜毫无突出之出,对我来说毫无吸引力……
　　眼睛溜着溜着,便到了花昊天那桌.月容似乎被一位年轻官员“高度赏识”，那官员围着她团团
　　转,热络得很,她出于脸面只能硬撑着一副大家闺秀的斯文样,甩也甩不掉,避也避不开,不一会,
　　便起身往御花园走出去，估计是想出去之后在想办法脱身。
　　轻笑得看着她逃也似的背影，和那紧追其后的年轻官员，不禁摇摇头，这相亲宴着实可怕。
　　目光转回正与别的大人笑谈的花昊天身上,五官英俊,直挺的鼻梁,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沉稳可靠的感觉,身为将军却没有那种恶俗粗鲁的气质委实不容易,当年也应该算是个人中龙凤的青年才俊.
　　不愧是我娘的曾经第一王夫…
　　仰头喝尽杯中酒,顺手提壶再倒之时,才发现酒壶已空.只得无趣地放下玉壶.
　　隐约明白为什么玉啸龙没有选择他,而选了蓝如烟.前者沉稳冷静,能给她安定,后者活跃善变,总有突发的小状况.而恰恰,在这皇宫生活多年的她,最最不缺的就是安定.所以一个会上战场带兵杀敌的公主选择了那个能给她真正快乐笑容的人的怀抱.
　　目光移到那抹白色身影,但是好像是故意似的,我才看过去,那抹白影便立起转身向御花园走了出去,只留了个清雅的背影给我.
　　好奇心顿时大作,不让我看!?
　　那我偏要看。
　　找了个借口出了正殿,开始寻找我的“目标人物”……
　　白色衣服……白色衣服……
　　额……不是这个,太矮了……
　　啧啧啧……也不是那个。
　　造孽哦，那张脸，不知哪家大人那么家门不幸……

　　……

　　绕了半圈,都没有发现那抹白色身影,也没见到月容那对搞笑组合.倒是惊起了鸳鸯无数,为了不做那根万恶的“棒子”,又不想往回无聊的宴会,我便缓缓得沿着木廊往安静的那边走去.
　　晚风轻习,这里气候类似云南,虽然春末夏初,但是早晚却还有几分凉意.
　　不知道拐了几个弯转了几个角,一路悠然慢行,欣赏这皇宫内院的夜色.周围都是宫灯点点,晕黄片片,几分迷离几分清楚,确实别有情趣.
　　忽见前头有竹丛细水小桥,闻风而动,好不清雅.竹之一物,夏天的时候,尤显得难得,青绿宜人.提起拖塌的长裙,下了回廊,向那桥边走去.
　　摸上竹子光滑的枝节,轻轻磨梭,淡淡的凉意透进指骨,把刚刚喝了点酒而微热感带走了些.
　　耳廓一动,有人来了.
　　“不知靖绫公主原是喜竹之人.”
　　还来不及作答,突而狂风大起,吹响了满院翠竹,吹动了两鬓青丝随风飞舞.
　　过了片刻,风渐停息.我把下意识护着头发的手放下,目光才集中到来人身上,看见那抹套白衣的时候,便笑开了.
　　这叫不叫做得来全不费工夫?嗯……应该不算.那么就应该叫“无心插柳”了.
　　“公子可算是折竹赠佳人的第一人了。”
　　借着微弱的宫灯,只见来人扬眉斜飞入鬓,深深的轮廓被光影打叠得更为立体,直挺的高鼻子线条硬朗却配上不失柔和的棱型薄唇,眼睛清明,目光如炬,一身雪白,穿得英姿非凡,却不尽然是儒雅,挺拔的气质跃然而起.
　　本应浪漫的相遇却因为他手执半截明显刚刚被他折下来的竹支而破坏尽殆.从他也带几分懊恼地看着竹支的神色看来,这折竹也是个意外.
　　呵呵,一场大风带来的意外.
　　听了我的话,他脸色微红,收回在断竹上的目光躬身轻道：“在下并非有意折……折竹……刚才只是被大风一惊,便……”
　　“无妨.有道是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所以，竹……也无妨，呵呵。”
　　轻摇蒲扇,我笑得灿烂：“月容有你这般的哥哥,想必她回家的这段日子应该不无聊.”
　　无事还能来那么点小恶作剧,看这花喻堇的样子,应该是脾气极好的.
　　花喻堇起身,眼神微澀.
　　垂眼紧盯地面,那头未再抬起.然而红到耳根的耳朵在他鬓边发丝缭绕下显得尤其可爱.
　　“下官失礼…”
　　果真如月容说的那般,些许木讷,却……难得真诚可爱.
　　心中便有了决定.
　　抬手随意地顺了顺鬓发，我含笑把他手中的折竹一把抽了去：“这竹既然折了下来,就给了我罢，哦，还有……"
　　我笑得意味深长,转身离开的时候丢下了一句对他而言不知道算不算爆炸性消息的话.
　　“从现在起,你就是喇斯北王军的统军了.从今天起,要努力哟，我的第一王夫候选人.”

作者有话说

　　09.06.16
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