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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07□□之痛VS心灵之伤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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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电在压低的云层中闪现,她记得住哪部残卷中提过此阵,乃由高深法器为阵眼,小可困人,大可困军,十分霸道,没想到裴离竟然有这样的宝物,难怪武功那样稀松,却能在江湖上说上话。
裴咲咲她爹引诱她入阵的时候,她也不是没想到有诈,只是艺高人大胆儿,还有几分兴致勃勃,想知道裴离到底准备了什么好东西对付她。难怪说好奇心害死猫,无畏后果的少年意气就是对生命的不负责。
在阵中三个时辰了,左转右钻出不来,早就过了吃饭的点,肚子饿得直抽筋,只好运气辟谷。
她不怪人家下作,谁让自己不够聪明,明知道对方不安好心,还如此疏忽大意,怪的谁哉?
今年真是倒霉,历不完的血光之灾。
她攥着拳头,等她出去,一定把裴咲咲父女俩扒光了吊村口,再把山里毒人最疼的毛毛虫丢他们身上,饿她们三天三夜。“不作不死”,这话大家都体验体验,公平公正。
阵里时不时电闪雷鸣,任意挪动都会刀风剑雨、皮焦肉烂,她饥肠辘辘又昏昏沉沉。风刮如刀、切肤入骨,天一黑又必定暴雨滂沱,身上冷得像寒冬腊月河面上的冰。在挨过几道雷劈后,她精疲力尽地蜷缩在石头下,好汉不吃眼前亏,惹不起老子还躲不起吗。
活枉十四年,还是头一回见识如此霸道的困阵。
真是不虚此行,她模模糊糊地想······
酝酿已久的闪电精准地劈下,依仗的花岗岩瞬间分崩离析,随着爆裂的冲击,她倏然惊醒,她连惨叫都来不及就扑撞到嶙峋的乱石堆里,周围掉落的碎石下雨般密集。
脸贴着冰凉寒冷的石头,呸了口血,不出意料的话,她的肋骨大概断了,至少两根。
闪电接二连三地劈下,她在刀锋般的碎石间不停地翻滚,身上密集地布满新的伤口,终于让她无法坚持继续的瞬间挤进一道狭窄的石缝。
罡风呼啸,闪电无可奈何地在周围乱劈,碎石哗啦啦四处飞溅。她扭着脸,歪歪斜斜地躺着,蜿蜒的血顺着岩石上流下的雨水沁入泥水,由鲜红至无色,她松了口气,感到前所未有地舒适。
忽然升腾起强烈的渴望,如若此时有个如同大师兄一样的、特别厉害的人,天神般降临,救自己于水火······她狠狠闭了闭眼,把这想法从脑袋里挤出去。人如果在遇到灾难时全心全意指望的,是等别人来拯救自己,那才是真的没了活路。更何况,即使完美如大师兄,也有困扰的时候。
他被离魂症困扰了很多年。
幸运的是,他自己并不十分清楚自己的病情,倒是无需为此背负更多心理压力,以至于加重病情。
他下山前几年,每逢夜深人静,就会无知无绝地游荡到后山崖下,并热衷徒手碎大石。那个状态下,他反应比平时慢些,最后不出意外被崩裂的石头砸中脑袋昏迷在地,时至此时,她便推开头顶的石块,从石头堆里爬出来,轻车路熟地将他拖回茅屋。翌日清晨,又不出意外会听到二师兄被大师兄拖出热被窝,并拿出师兄威严将他一顿暴打,可怜白糖君无辜被揍大半年。
好在师父对离魂症十分拿手,不出多久便治好了大师兄,令人得以解脱。
最高兴的无外乎棠白,他真是眼泪横流、五体伏地。
那绝对是,他好,我也好。
有时算不上多么幸福的回忆,一去经年,也成了遥远不可及的温暖。那时候,师徒五人最初住的几间茅舍坐落在一处避风的山坳里,屋后不远长了几株又高又粗的老梨树,也有三五棵柿子树,每逢入秋硕果累累,长势喜人。
山脚下还有大师兄带他们种的片核桃林,每年将山核桃打下来收一收,然后托山民送到外乡换钱渡日。大师兄这人日子过得十分精细,觉得他的核桃长得好,是个人就会觊觎,十分担心被有心人偷了去,又做不到日日防贼,一直以来甚为忧虑。
直到有年春天他栽苗栽得无聊,索性栽出个阵法,初时还不大明显,结果后来才晓得,它们常常害得外地人上不了山。有一回赶上收核桃的季节,柏愉带着她跟棠白下山收核桃,伤心地发现今年的核桃被那些迷路的饿鬼吃得七七八八——
虽然怒火已经无可抑制地烧到了脑门儿,但他并未马上找这些个脏猴儿们的麻烦。
柏愉玉树临风地往树前一站,对他们宽和地一笑,不动声色地斜了眼师弟妹,棠白跟应笑两人十分机灵地跌坐在地哇哇大哭,哭声嘹亮、此起彼伏、铿锵有力,深得真传。一面哭,一面不忘用小腿搓地面,结果顺利得到一笔丰厚的赔偿金,顺带一笔更丰厚的指路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