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应笑》太俗先生

33、06□□二代1

　　晌午，玉娘子喊她回家吃饭，棠白挣扎未果，也给诸葛老头找人拿一顶兽皮担架抬了回去。
　　米厨子早就候在竹席上摆好碗筷，只等她坐下试菜。
　　应笑净过了手，米厨子用筷子戳了个蜂蜜山芋丸子，哄她张嘴。
　　她刚含上丸子，只听外间的风水帘呼啦掀开，满脸憨笑的裴老大领着他满脸不情愿的双生儿子、她跟棠白的冤家对头，裴乾、裴坤也进来了。
　　这还不算完，他们父子三人后面居然还跟着两个人——裴离穿衣打扮得极为讲究，归隐村竟无人能比；裴咲咲发髻梳得整整齐齐，露出饱满的额头，整个人鲜嫩可爱地就像朝阳下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米厨子满心欢喜地给玉娘子盛汤，玉娘子善睐明眸却越过他殷勤的身形，落到裴老大身上。应笑眼神一闪，仿佛不经意瞥了裴氏兄弟一眼，裴坤无知无觉，裴乾一脸无知，仿佛无知无觉。下意识便想与棠白八卦一番，想起他不在此处，只得暗中磋叹。
　　裴离和裴咲咲看清她的模样后，不约而同瞪大了眼：“你······怎么是你！”
　　裴老大笑着行了一礼：“见过姑娘。原来你们已经见过了，在下来引荐下，这是我弟兄裴离，这是我侄女裴咲咲。”
　　“爹爹，怎么是她。”裴咲咲碾着手里头的帕子，小声抱怨，“女儿不要给她磕头行礼。”
　　应笑一瞧是昨天在她跟棠白面前自说自话杂耍了半天的人，心头便有几分疲于搭理。
　　照规矩说，他们这般举止已算得上失态了。
　　裴老大似对他们之间尴尬的气氛毫无所觉：“方才是我着急过来，没想到没挑好时辰。是我等来得唐突，姑娘先用膳，我且在一旁候着。”
　　见她停了筷子，把吃看成一等大事的米厨子也忙劝饭：“别停筷子啊，多吃点多吃点，要不剩下这些就得喂狗了。”
　　玉娘子也份外热情：“就是，多吃点多吃点，要不剩下就得喂鸡了。”
　　连裴老大挪过来一张席子，挨着她的草席坐下：“是啊，多吃点多吃点，现在不养猪了，别剩下。”
　　“······”
　　你们真的打算让人吃饭？
　　应笑怅然扔下筷子。
　　裴坤自打进来就没挪地儿，此刻站在他爹背后，瞅着她缠了满身的白棉布，不厚道地咧开嘴笑了。
　　见她眼神瞄过来，还挑衅似的对她挑了挑眉。
　　她也没了胃口，示意米厨子将桌案移走，端一杯茉莉花露淑过口，才道：“说罢，你们来找我何事？”
　　裴离看着应笑，面有不豫之色。
　　应笑把头转向裴老大，裴老大表情有些不自然，拼命示意裴离，“快。”
　　“做什么。”裴离道。
　　应笑失笑：“做什么，自然是磕头啊。难道你不是来拜见我的么？”
　　裴离仿佛受了羞辱般：“让长辈给你、给你行礼？”仿佛说出磕头二字也是羞辱了他般。
　　“当真无礼至急。”裴咲咲见她不过跟自己一般年纪，竟然让爹爹给她行礼，“天奉老人，教出来的弟子不过尔尔，徒有虚名。”
　　“确实无礼。”应笑絮絮叨叨地解释：“想来你们初来乍到，不知者不罪。论年纪或许你比我年长些，但是论辈分这村中还没人高过我，你既然来了村中，跟我行个晚辈礼，难道不应该么？”
　　米厨子不忍见裴老大难堪，便打圆场：“当初我初来乍到，见老罗唤跟自己孩儿一般年纪、比他自己年幼二十多载的姑娘为‘祖奶奶’，也确实惊着一回，但是叫多了就习惯了。呵呵······”
　　裴离无奈，虽然草草鞠了躬，却掩盖不住眼神中的轻蔑。
　　应笑知道他拜的是她为师父弟子的身份，并非对她尊重。
　　她和棠白最讨厌这种拉各种大贤站在各种道德高度，唱曲般说教的人。最讨厌听那些道德说教的故事，它们虚伪夸饰，它们扭曲败坏正义原则，其实是“道德道德，有道无德”。
　　所谓大贤，成于细行而非耍嘴。
　　不像世上大多数孩子，喜欢他俩的便很喜欢，很不喜欢的便很不喜欢，当然，他俩绝不以他人的喜好决定自己行为。以为你喜欢我我就不整你？事实证明，人家喜不喜欢你跟你对他好不好没直接关系。就他们的情况而言，更多时候决定人家喜不喜欢他们的是他们喜不喜欢师父他老人家。
　　应笑心中不快，这又不是她求他们磕头的，不想可以不来，都耽误她睡晌午觉了。
　　也罢，左右两天就走了，现在她也没精力跟他们计较。何况师父对她跟棠白的要求不高，不过是“每日少作一点，生活开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