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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原始部落【二】 ...

  •   【第二章】

      这个时候规矩少,客套少,大家大多都直呼其名,只国君和祭司例外。真得庆幸,那个人喊的是「木格央」,而不是「木将军」「首领」之类。

      一路默默回到营地,有个小兵颠颠地问钟蔚怎么找过来的,钟蔚说:“打猎迷的…哪里能睡觉?”

      “睡我的床好了。”这人高兴了。

      一直以手撑额、遮了半张脸的木格央抬起头,皮笑肉不笑:“领哪儿去呢?睡我那里去。”

      果然是头头,待遇还是挺优待的。单独的一个小草棚,地上,木板铺着干草,干草上边有一块野猪皮当席子。钟蔚睡在上边,回想这荒诞的遭遇,虽然趁木格央发蒙时狠狠踹了几脚,还是不解气,这简直是畜生啊,随便一个人就上了,就饥渴成那样吗?

      禽兽啊禽兽!

      前一世,木格央誓死不降,战死在河边——以后他就血流成河,钟蔚也绝对不搭一下手!

      木格央踩着矫健的步子进来,他人高马大,差一点就顶到棚顶了。钟蔚噌的起身,警觉地瞪着他。木格央尴尬地用手刮着眉头:“阿保奴里哈,你跟以前大不一样,刚才我没认出来。”阿保奴里哈,是原身的名字。

      钟蔚没好气:“换一个人就能了?”

      木格央理直气壮:“这是华夕国的领地,既然是华夕的人我当然不客气了。”

      “华夕还有猪狗牛羊呢,你上啊!”

      “能一样吗?规矩就是这样,俘虏就得随我们处置啊。”木格央小声地说,蹲下来,年轻的脸庞还挺不好意思的,“你踢也踢了踹也踹了,还没消气啊?我听最近过来的几个人说了,你脑子开窍了,还改了名字?”

      “……”

      “改成什么了?什么佐?木佐?”木格央灿烂一笑。

      伸手不打笑脸人,在木格央的催促下,钟蔚无语地说:“木钟蔚,叫钟蔚就行。”

      “好听!怎么写?”

      木格央拿出一块石头,让钟蔚蘸着新鲜的兔血写下名字。钟蔚心说这两字还没创造出来呢,盛情难却,费劲地写下两个端正的字:钟蔚。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钟蔚才从祭司那里得知:石头上写下血字就有了灵气,可以护佑名字的主人。再见那块石头,因为混合了各种动物和人血,那两个字泛着浓郁的暗红色。

      木格央端详着了半天:“有这么直的字啊?”祭司教的字都跟蚯蚓一样。

      钟蔚没法解释横平竖直是怎么回事。

      好在木格央没追问,把石头一收,露出明朗的笑容,讨好地说:“还生气啊?我刚刚打了胜战,劫了很多战利品,你想要什么,我们挑去,好不好?”

      “……不用。”

      木格央将一块兔肉递到钟蔚的嘴边:“撒上了你说的盐,味道很怪,你要吃吗?”

      肉都挨到嘴唇了,钟蔚不得不接过来。

      木格央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吃完,末了,又开心地笑了,想在旁边躺下。钟蔚不能忍了,噌的起身要走。木格央一把摁住他,气急败坏地说:“你还防着我呐?我不是没认出你吗?现在都知道你是我兄弟,我怎么会对你动手啊!好了好了,我抱点干草进来,再铺一床不行吗?”

      再铺一床就能防得住长腿的狼?

      这时代太危险了,钟蔚决定开挂炼一把刀,随身备着,谁来砍谁。他虽然生气,可也无奈。这就是一个见了合眼的人、一棍子敲晕拖回家的时代,能指望木格央的素质多有高?还好,虽然对血缘什么的不是很严格,对性向的要求也不严苛,但兄弟之间还是不能乱来的。

      木格央看上去也坦荡,不像小人,只能怪这个时代吧o(>_<)o

      第二天,钟蔚要回,木格央不让他走,说冬天了不再打仗,过几天跟他一起回部落,比较安全。钟蔚都不想说,这一路的虎豹狼虫都没把自己怎么着,冒出来一个木格央比什么野兽都狠。

      战利品堆积成山,木格央有条不紊地分着。

      他器宇轩昂,气度威严,看上去不像十七岁的少年,跟二十岁差不多。原始时代,成熟得早,有的人在这个年龄都儿女成行了。没听说木格央有子女,大概是一直在打仗没顾得上吧——不可能!见人就扑的家伙,打野战生下了多少也不知道,钟蔚越想越黑线!

      钟蔚对战利品没兴趣,木格央拎了一件棕色熊皮大衣给他,冬天冷时用得上。

      钟蔚艰难地扯了扯嘴角:“赢谁的?”

      “华夕部落。”

      钟蔚呆了一呆,「审判系统」记录的是木久的视角和记忆,中间没有曼帝战败的记录:“华夕国君是不是叫曼别?你把华夕部落攻下了?”

      “不算攻下,我们抢了就跑,马上入冬了,粮食不够,不宜再战,明年我再来!”

      “哦,强盗啊,那你见过曼别吗?”

      “没有。”

      钟蔚松了一口气,这倒符合上了,上一世,曼别在九萨呆了一年才被识破。

      见钟蔚感兴趣,木格央兴致勃勃地说起战绩:前天,他率了几百号人狠狠掠了一把,把华夕国扰得狼狈不堪。明年开春后,他计划一路向西,攻下华夕主部落,拿下其它小部落。

      不愧是战神,说起打仗神采飞扬。后来会含恨战死在某条河边,也是被他哥给坑的。

      钟蔚心生同情。

      过了几天,木格央领着百余个将士回部落,受到超乎寻常的欢迎。人人都夸他年轻有为,战狼再世,风头远远盖过了木久。木久拥了拥弟弟,挑着眉,笑出纤细的涟漪。木格央则大力地回抱着,爽朗地说:“哥哥还是这么瘦,要多吃点肉,吃肉长肉!曼别跑得快,他那些姐姐妹妹我一个都没逮着,哈哈哈,明年我再给哥哥抢去!”

      “怎么不替你自己抢一个?”木久笑眯眯地问。

      “是抢过一个……哈,不说了,看我给哥哥带了什么?”木格央从袋子中翻出了战利品,高兴地展示给哥哥看,兄弟两人十分亲昵。

      钟蔚心想,难怪木久能稳坐君位,这情分,木格央根本不会跟他抢。

      阻挠木久与曼别的相恋,得多手准备。

      毕竟机遇不可言说,就算把方圆百里都围起来,也未必能挡得住两个人强力吸引的荷尔蒙。话说,木久能把九萨卖得这么彻底,跟地位有关。曼别瞅准了他是国君的继承者,狠灌迷魂汤,一直到木久当上国君,为他洞开国门。若不是能成为国君,曼别不会那么花心思。

      所以,最好让木久当不成国君。

      钟蔚暗自定下计策。

      第二天,祭司当众做法,以酬谢狼神赐予的战无不胜。祭司是部落的灵魂人物,四十有余,微发胖,有一张老于世故的脸,眯起眼睛,像长眼狐狸。他拖着沉重的身体跳起舞来,一身黑褐的肥肉发颤,气喘吁吁,一点儿也不诡异,反而像跳大神的一样滑稽。

      祭司舞着舞着,忽然噼里啪啦下起了雨。木久前边的大理岩遇水变黑了,而木格央面前的石头,忽然蹭的起火了。

      众人大惊失色。

      祭司立刻见机行事,说起火是吉利的征兆,攻下华夕部落指日可待。一旁看他胡扯的钟蔚暗暗地笑了,这是他找了很长时间的石灰石,终于派上用场了。后来石头着火之事传开,让木格央的名声更响亮了,相比较,木久就失色了。

      等人散了,钟蔚故意问祭司,木格央是神的旨意,又那么神勇,为什么不能是部落国君呢?祭司解释说长子承位乃是规矩,否则容易引起纷争。

      “没有例外吗?”

      “当然有,大多数部落都推举强者当国君,木久若没有能力,也是会禅让的,比如你的阿爹。”祭司很圆滑,什么话都不说死。

      钟蔚去世的阿爹,是国君的哥哥,不及弟弟勇猛机智,早早地禅让了。这个历史阶段,大家还都挺自觉的,让能者上去。钟蔚忽然想,明知道弟弟木格央很强,为什么木久还是当了国君,是否因为他在贪恋?

      钟蔚借故去了木久的屋子,九萨部落,只有国君和木久住木房子,其他人还是草棚。木格央正在安慰木久:“以后哥哥是国君,我是国将,谁的石头起火又有什么关系?”

      “既然是神旨,族人会说闲话。”

      “谁敢说哥哥的坏话,我会让他知道厉害!”

      钟蔚无语,木格央也太厚道了吧。一计不成,再施一计,当晚,钟蔚用竹骨和葛丝糊了几个风筝,用墨块写上木格央的名字,乘着大风放出去。过了没多久,部落就有传言「会飞的竹鸟」在半夜坠下,好事者还拿来询问祭司了,祭司大为惊讶,说是木格央的名字。

      如此的小花招一个接一个,搅得九萨谣言四起。

      此时是「强者为王」与「君位世袭」的过度阶段,根据形势,时有切换。大家都在传:木格央屡现神迹,是否代表着狼神的意思呢?如果真是这样,木久应该学前任首领那样,将君位的继承权让出来才行。老国君也动摇了,问祭司该怎么办,祭司说再看看吧。

      此时,已经是初冬。

      钟蔚缩了缩小腿,躲进了猪皮做的被子下,架不住天冷,四面透风,骨头发寒。忽然一声响,木格央拿着厚厚的熊皮进来,往钟蔚身上一盖,不满地说:“这张熊皮就是我送给你的,为什么不要?”

      “不合适。”那么好一张熊皮,国君才用得起。

      “难道挂在墙上就合适?东西不拿来用,拿来糊眼睛吗?”木格央不由分说,将熊皮压住钟蔚,自己也在一旁坐下了。

      “你干什么?”钟蔚立刻毛了。

      木格央无辜地看着他:“前几天下雨,我那个草棚进水了,没法住人。你的房子最干爽,借个地睡一睡,你不介意吧?”

      介意!介意!

      正要说呢,木久掀开草帘子进来了:“木格央非要来你这里睡,哈,也难怪,你这里白日阳光足,晚上又密不透风,部落就这里最舒服了,你怎么选了这么好的地方?还有这张隔空支起的竹床,又防潮气,又防虫子,我都想来睡一睡。”

      这时的人还没什么隐私的概念,认为只要关系好,什么都能共享,甚至包括恋人配偶。

      钟蔚咬牙:“我这个床承不起两个人。”

      正说着,有人抬着竹床疾步过来,却横在了门口:“啊呀,竹床太大进不去。”

      钟蔚无语:“就不会竖起来?”

      木格央和木久哈哈大笑,那两人也摸摸头嘿嘿一笑,又是摆床又是铺干草,没几分钟房子就满了。钟蔚无力的抗议也消失在如何摆更宽敞的议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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