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小武哥哥》圣月の童话

4、我和我的小武哥哥(完)一场烟花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终于习惯了平淡，习惯了顺其自然，习惯了一个人的孤单。
　　可我仍在等待。想到这里，我便觉得可笑。我像傻瓜一样地等了这么多年，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我等啊等啊等，等到后来我都快记不得我究竟在等些什么了。只记得当我还是小孩子，当我还在迷恋糖果时，等待便已经开始了。如今我都长这么大了，都上高三了，可这样的等待，依然无休无止，望不到尽头。
　　阿蔚说，姐，小武哥会来找你的。于是，我开始了无尽的等待。
　　可是我发现我的记忆变得很差，开始记不起一些事了。背单词，记公式，都变得困难。他们说，人要记住一些新的东西，就要丢掉一些旧的记忆。也许……我真的守得太久了。那些记忆被时间洗刷的只剩下空壳了，我使劲的想，也只剩下雾气氤氲的模糊。我仿佛在飞速地衰老，曾经如此鲜活的面容，却也在这样的岁月中，变得面目全非。
　　就这样，我学会了忘却。

　　我好不容易学会了忘却，可是小武却在这时出现了，毫无征兆的。
　　身后的阿蔚喊出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我缓缓抬起头，还是那双眼睛，带点笑意，还有那熟悉的桀骜不逊。往昔的记忆在一瞬间重生绽放，清晰起来，钢轨，糖果，伤疤，西米露，小武……原来，我一直一直都不曾忘记。
　　眼前的小武，已长成如此挺拔英俊的男子。等了那么久，花开花谢了这么多年，他终于再次站在了我面前，而我却在这一瞬间失去了语言，我只有轻声地叫他：
　　“哥，哥……”
　　眼泪从眼角滑落，滴滴答答。
　　小武笑，傻瓜，哭什么？难看死了。他拉起我的手，向外走去。仿佛一切都回到了从前。
　　天空是明亮明亮的蓝色，空气中弥漫着秋天清凉加薄荷的味道。我的左边走着小武，右边走着阿蔚，我们走在热闹的大街上。
　　小武说，小丫头，你都长这么大了居然还会哭鼻子。
　　我笑笑。我已有许多年不曾哭过了，即使是小的时候，那种表达悲伤的液体也不曾多过。我总是这么隐忍地生活，任何悲伤都不愿用哭泣的形式表现出来。在别人眼里，我是个容易快乐的人，脸上经常带着微笑。即使是悲伤的时候，我也只是淡淡的笑着，那时我已不记得该怎么才能哭出眼泪。然而，在又见到小武的那一刻，一切都回到了原始状态，眼泪就着么轻易地溢出，如此自然的。
　　阿蔚说，姐，你似乎返老还童了。
　　我笑着敲他的脑袋，阿蔚小子，我什么时候苍老过？

　　阿蔚有事，先走了。剩下我和小武。
　　我说，小武，你怎么长这么高了？之前，我还以为你还是那个整天到处跑的小屁孩呢。
　　小武轻拍我的背，将我转向了旁边的玻璃橱窗，你自己看看，当年那个老哭鼻子的小丫头，还不也长成个大姑娘了？
　　我哪有老哭鼻子？我反驳，不过仔细想想，我难得几次苦的时候，都被小武给撞上了。
　　我看见橱窗里的我的脸上，带有明媚的微笑，这是我这许多年来少有的面容。
　　此刻，我是真的开心。

　　我和小武坐在肯德鸡靠橱窗的座位上，跟前是两杯可乐，窗外是热闹非凡的街市。这时的我变得异常兴奋，不停地讲话，将很多很多的话。我说我现在已经高三了，功课很忙压力很大睡眠又不足；我说学校里地床没有家里的大，每天还要拎着热水瓶去老远的地方灌水；我说初中毕业和朋友分开的感觉很不好受，到了高中我都不敢和同学走的太近，怕又建立起好的友谊，到了高三毕业时要分开又会很心痛；我说我每天总是会想很多很多东西，想到脑袋发晕可还是停不下来得想；我说我开始习惯每天写文章，写一些自以为很不错的文章，最想突出人性的美好。
　　小武静静地听，听我讲完，他便笑着说，丫头，你真的长大了，要是从前你只要又糖果吃就不会去想这么多的。
　　我说，哥，我一直记得我们小时候的事，因为那时我们那么快乐而后来我再也没有那么快乐过，所以我一直记得那种刻骨铭心的快乐，便是我不快乐的时候也能很快就快乐起来。他们都说我记性好，说我连那么小的时候发生的事都记得那么清楚，一般人早就忘记，我听了以后觉得很害怕，我怕将来只有我一个人记得，而你和阿蔚都不记得了，那我该怎么办？
　　小武说，傻丫头，我怎么会忘记呢？你看这些记忆都刻在我的手臂上呢。
　　我向他的手看去，我看到一条好长的伤疤，我的鼻子突然就酸透了。
　　小武说，丫头，你的眼睛又红了，你不会又想哭了吧，可千万不要哭啊，别人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我说，小武哥，你太坏了。在别人眼里，我可是很坚强很乐观的人呢，好多年我都没有哭过了，你一出现就热的我眼泪瞎流，为什么你面前我就坚强不起来呢？
　　小武顿了一下，拍我的头，说，丫头，快喝，冰块全化了可乐就没味了。
　　我说，嗯。然后我就埋头喝可乐，一口气喝个精光。
　　小武笑了，他说，你这孩子，整个一傻丫头。
　　于是，我们沿着马路走向车站。刚到那，一辆公交车就晃悠晃悠地过来了，我轻轻的叹了口气。
　　小武说，丫头，去吧，要好好读书，要快快乐乐的，知道吗？哥希望你开心。
　　我说，好，哥，你也要好好的，哥，再见。说完，我便向车门走去。
　　刚要上车，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忙退回来，寻找小武，可他已不在。我奋力地逆着人流疾走，我要找到那个熟悉地身影，我想再见见那个桀骜不逊的面容。刚才他就在离我这么近的地方。我对着他讲了那么多话，却又一次忘了问，他的联系方式，他的电话号码。
　　人海茫茫，我驻足。
　　我突然发现自己没了方向，如此热闹非凡的街市中，我的路，在何方？
　　小武，这个曾经如此爱护我，照顾我的男子，这个如亲哥哥般疼我爱我的男子，这个我想念了这么多年的男子，又一次像风一样，消失在人海。
　　我又一次，陷入了无尽的等待。
　　烟花升起，绽放，颓败，消失。
　　寂寞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