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反对校园暴力》宗心

13、惊变

　　世江高中来了一个数学实习老师，姓郑，年轻漂亮型。除了那几个有其他事情忙的，班里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暂时放在了实习老师身上，新鲜感所致，但能维持多久说不准。
　　文俊永才懒得管这些，一边维持年级第一的成绩，一边兢兢业业地处理视频，他的事情多着呢。
　　“高恩星，既然监控已经弄到了，你差不多就回来吧。”便利店外的椅子上，文俊永在给高恩星打电话。
　　“我还想弄清‘李恩菲’的死讯是怎么回事？”高恩星说，“首尔那里怎么样？”
　　我为什么觉得世江高中好像有什么你害怕的东西？这种感觉让文俊永觉得有点荒谬，所以他没有开口说出来。“首尔，孔泰光和韩以安已经正式成为情敌了”，刚刚在PC房坐了半天的文俊永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所以你快点回来吧，再这样下去，等你回来的时候我看到的就是错综复杂的四角恋了”。
　　“喂，文俊永”，对文俊永这样的形容，高恩星显然有点恼火，可是她最后还是没有说出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反驳的话来，“好吧，我争取快一点”。
　　“文俊永？”
　　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文俊永被吓了一跳，扭头一看，站在他旁边的竟是车恩尚，才稍稍平静了一点，和高恩星说了句“一会儿再说”挂断了电话之后，他站起来向车恩尚打了招呼：“好久没看见你了，在这里打工吗？”
　　“不是，就是路过”，也许是文俊永刚才的反应有点大，让车恩尚产生了好奇，“你在和谁打电话，女朋友吗？”
　　“不是，为了减免学费维持成绩还是挺累的，我没那么多空闲”。文俊永不愿意多谈。
　　车恩尚也不追问：“有好的成绩还是不错的。”她说。
　　两个人再怎么说也算是旧识，因为巧合碰到了一起，就干脆坐下来聊几句。
　　“你在帝国高过得怎么样？”
　　“就那个样子吧。”车恩尚苦笑着摇了摇头。
　　文俊永皱眉：“有人找你麻烦？”
　　“没、没有”，车恩尚连忙否认，“问题差不多都是我自找的”，她自嘲道。
　　文俊永看了她一眼，重新把手机掏出来，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才表情复杂地抬起头：“金叹，崔英道，三角恋吗？”
　　“你在哪里看到的？”
　　“论坛，还有帝国高一些人的主页”，为了查崔英道，这些网址在文俊永的手机里存了不少，他扯了一下嘴角，“贵族高中的学生，也一样很八卦的”。
　　“你怎么看？”文俊永既然知道，车恩尚也没什么好隐瞒了，她带着一点自暴自弃地问文俊永，“我这样的？”
　　“像电视剧”，文俊永说，灰姑娘与王子公主间的种种错综复杂，在他眼里就是韩剧情节，“至于其他的，如果非要说的话，保护好自己，车恩尚”。对车恩尚就没有必要说什么“不要害人”之类的了，不是说他多么信任车恩尚的品格，帝国高那一堆有权有势的，车恩尚根本害不了谁，最坏也就是别人因为她做出一些不那么好的事——可话说回来，那也不是车恩尚做的决定。
　　车恩尚盯着文俊永看了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你比我清醒多了。”
　　“真的喜欢吗？”文俊永问。
　　车恩尚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没什么，只要不影响到你自己、你的家人、还有你的未来”，文俊永并不想对车恩尚说什么“门当户对才是王道”之类的话，但他还是想提醒她一下，有哪些东西是不能失去的，“当初我不是一直忍到了转学吗？”
　　两个人之间忽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而对于为什么沉默，他们都非常明白。
　　“车恩尚”，文俊永先开口道，“你和崔英道，关系怎么样？”
　　文俊永直接说出“关系”这个词，让车恩尚有一点窘迫，不过她实际上一直在和金叹恋爱，也没什么可心虚的：“我和他……没有什么，只是我对他的看法改变了，但是对你说不出这些。”
　　“对一个人的看法，来自于自己关于这个人的经历和遭遇”，文俊永悠悠地说了一句，抬起眼皮，以一种没有丝毫犹疑感的征询姿态，问，“那么，你会阻止我憎恨他吗？”
　　车恩尚愣了一下：“我、我……我没有资格。”
　　听到这句话，文俊永不禁微笑了：“谢谢你，车恩尚。”
　　他不在乎现在的车恩尚是怎么想崔英道的，他在意的只是车恩尚与崔英道的关系，如果他们的联系紧密到了一定程度、或者车恩尚想阻止文俊永的恨与报复，文俊永当然不会就此罢休，可是为了偿还当时车恩尚的人情，他恐怕要修改一下计划，稍稍降低强度。
　　而车恩尚的答案让他觉得很满意。

　　然而崔英道的事仍然要暂且放一放，世江高中里面有关姜素英当初欺凌同学的消息越传越广，这也使姜素英在学校里越来越举步维艰——世江高中的学生们底线还是比较高的，能对同学做的坏事的极限，也就是像当初女生们对徐荣恩所做的一样，集体性地无视罢了，至少文俊永还没有看到更过分的事情。概括一下世江高中学生们的行事风格，也许能归结为“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就连算是相当暴力的权基泰，面对孔泰光的挑衅也忍了好几次。所以文俊永还是比较喜欢这个地方的。至于冷暴力，就连文俊永这样对校园暴力深恶痛绝的人，也不认为冷漠需要被惩罚——只是他不会喜欢而已。
　　但文俊永并不对姜素英的窘境感到开心，这种新闻能够在世江高中迅速流传，明显在有人推波助澜，偏偏不知道是谁，这让他有种熟悉而又讨厌的、情况不受控制的感觉。
　　高恩星没有做过，文俊永没来得及做，孔泰光还没那个水平，韩以安同理，至于李恩菲，她只是在学校笔记本电脑被人破坏的时候设法让人误解是姜素英干的、从而让姜素英体会一把被人冤枉的感觉而已。
　　可你没有弄出证据，也不会让姜素英因此退学啊孩子。
　　文俊永有点无奈，虽然李恩菲终于开始慢慢学会怎么报复了，他也挺开心的。
　　等等！被人冤枉的感觉？
　　文俊永正在写作业的笔笔尖一顿。
　　我跟她讲李恩菲在统营怎么被姜素英欺负的时候，说没说过退学原因的事？
　　最近脑子里装了太多事情，文俊永的思维有点混淆了。
　　正当他听着班上同学对姜素英的鄙视嘲笑，一边冥思苦想的时候，姜素英突然握着手机走上了讲台。
　　“没错，你们在报道里看到的，统营女高欺负同学的那个K某就是我。可是，报道中据说死了那个受害者，要不要给你们看看？”
　　文俊永猛地抬起头，其他的想法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姜素英这是要撕破脸了！
　　而这时候，孔泰光已经站了起来。
　　文俊永没有动，孔泰光对李恩菲的心思，看在眼里的不仅仅有文俊永或者韩以安，所以孔泰光可以站出来。至于一直躲在幕后的文俊永，他要做的是活用自己的身份——发现“高恩星”的人。
　　站在讲台上的姜素英，这时已经找到了李恩菲的照片：“我们班有一个和那个死了的被孤立的被害人，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呢。”
　　她冷笑着举起了手机。
　　坐在前面的几个人凑上去看，都非常惊讶，姜素英的手机很快就在班里传了一圈，每个人都对“高恩星”与李恩菲一模一样的事目瞪口呆。
　　而孔泰光已经走到了讲台前。
　　文俊永曾经设想过这样的情况，他对李恩菲的气场不大信任，心想一旦她的表现不如平时高恩星那样强势，很可能会被熟悉高恩星的同学们当成心虚，如果后来没有瞒住，也不利于她的名声，如果真的被姜素英逼到了要公开收养事实的程度，还是韩以安和孔泰光站出来解释比较好，更何况，有的时候旁人的话比自己所说更容易让人接受一些——也许是因为其他人说，就压上了更多的信誉？而且就算后来被揭穿了，为了他人说谎得到的评价，可比为了自己要好听多了。
　　然而，孔泰光还没来得及开口，教室的门就被推开了，走进来的，是今天有游泳比赛的韩以安。
　　“高恩星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我替她说。”韩以安说。
　　众所周知和高恩星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相识超过十年的韩以安，在有关高恩星的事上无疑极有说服力。高恩星在五岁时被领养，最近才知道自己有双胞胎妹妹，这些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众人都从目瞪口呆，切换到了“恍然大悟”的模式。
　　姜素英很惊讶：“你居然也这么说？”
　　韩以安没有理她：“你们看到的那篇报道，被害者就是高恩星的妹妹。”
　　“也就是说，高恩星的妹妹，是因为姜素英死的？”
　　这句话仿佛一个导火索，瞬间又引来了新一轮的窃窃私语。
　　文俊永却在想另一件事情。
　　姜素英为什么会说“你居然也这么说”？韩以安知道高恩星的过去、为高恩星说话，这很奇怪吗？
　　除非……
　　文俊永的瞳孔陡然放大。
　　除非韩以安已经知道了李恩菲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