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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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雪里，谁也不说话。
耳畔是呼呼的风声。伊藤抬头看不二，只能看见掩在米白色围巾里的半张脸，看不真切。
“伊藤说这些，是想告诉我什么吗？”
不二的声音散在空气里，轻飘飘。
“……”
“伊藤今天有点不对劲。”不二低下头看向她清秀的眉眼，“过马路的时候心不在焉，整个聚会上都显得心事重重的。”
伊藤抿唇，“我……”
脑子里不断地盘旋那些话，却好像怎么都找不到一个出口可以宣泄出来。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我没有什么立场呢。”不二说，“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我们当然是朋友！”她急着说出口。
而且，你对我的而言，又何止是朋友那么简单。
她默默地在心里补完后半句。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很开心。”
不二看她，脸上却看不出什么表情，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没有任何微笑的不二，没有生气，没有紧张，什么表情都没有。
这样的不二，让人觉得不知所措。
她伸出手，攥住他的衣角，觉得自己必须要说些什么。那股不安在心里越积越重，她第一次想把自己的心情，告诉他。
手背上忽然覆上一股温暖，伊藤一怔，愣了五秒钟。才意识到，这是不二的手。
宽大的掌心轻轻贴在她有些冰冷的手背，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却让她觉得安心自在。
“我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不二我的想法。”她仰起头看向他的眼，“一直以来，不仅让不二，也让精市，小怡他们为我担心。我很对不起。”
“不二，身为我的朋友，很累吧。”
不二一怔，眼前少女的眉眼映在昏黄的路灯下，雪花裹着风呼啸而来，额前几缕发丝随着风落在耳边，白皙的面容有一抹淡淡的笑。
心底忽然就变得柔软起来。
从一开始，他就拿这样的笑没有办法。
“是我的错。”不二重新微笑起来，放开她的手，“是我不应该这样去问你，明明伊藤的烦心事已经够多了吧。”
手背上的温暖骤然消失。
伊藤抿唇。
这一次，是她不想再逃了。
“这么晚了，我送你……”
不二话语一顿，眼前的人握住了他的手。有些冰冷的，小巧的手。这双手曾经为他包扎，为他下厨，也曾经写出他最为欣赏的文字。
“谢谢你，不二。”她看着他微笑，“我这个人啊，胆小怕事，一点都不勇敢，可是因为你们，我渐渐想要走出自己的小圈子，因为你们，我想重新尝试着，去做回原来的自己。”
“不知道我现在说这些话，对于你来说，还晚不晚？”
“对于我们？”
“对于你。”
不二确实又问了一遍，伊藤确实又回答了一遍。
是的，只是你。
眼前的少年却久久没有回应。伊藤一动不动地站在冷风中，觉得寒风快把她吹成一座雕塑，却咬着牙不肯吭声。这一次，是她想要一个答案。
耳畔响过汽笛声，街边的小摊吆喝声此起彼伏。眼前的霓虹灯刺得她眼睛生疼，有些看不清不二的脸。
酒精在脑子里发酵，方才一直不上头的醉意渐渐涌起，快要占据她整个意识。她已经有些不清醒了。
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脚尖都开始冷得发麻。
“如果不二觉得太困难，也没关系。”她觉得声音都不像自己的，嘴唇冰冷的快要冻僵，“毕竟我之前任性这么长时间，你一时间接受不了我也是……”
禁锢的拥抱截断了她的话。
“……可以理解的。”她干巴巴地补充完。
脑子瞬间成了浆糊。她从来不知道不二的力气可以这么大，两只手揽在她的腰间，她整张脸都埋进他的衣襟。她从来没有过的，和别人这么近的距离。
哪怕原本最亲密的立海大众人，也是从未有过的距离。
她想她现在，脸颊一定红的可怕。
“我很高兴。”温柔带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伊藤愿意跟我说这些。”
“其实不仅仅想跟你说这些。”伊藤抿唇，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好垂在腰侧。
“不二，如果你更深入地了解我，也许就会发现，我并不是你所认为的那么好。我也会嫉妒，也会生气，也会耍小脾气。也许你认为的我，只是你理想中的我呢？”
是的。这才是她一直迟迟不肯向着他走的根本原因吧。
伊藤清依，一直带着面具生活，表现出来的样子有的时候连她自己都不认识。面具带的久了，逐渐都已经忘记原本的自己是什么模样了。
“比如呢？”
“啊？”她一怔，恍然间好像明白他在问什么。
“那些嫉妒，生气，比如呢？”
“比如……上次校运会的事情啊。你为什么没去参加比赛，却还要和我说你去了。我就挺生气的……吧。”她咽咽口水。
“嗯……还有呢？”
“枫林的时候，不二约了和川惠子，到底是为了什么……有点好奇。”
这话是违心的，但是她想听他亲口说。
“嗯，还有呢？”
“还有藤原……”
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伊藤急忙刹车。也许不是很合适，在他们中提到这个名字。
伊藤不语。就是有多了解，不二周助是个多重感情的人，越是关系好的人，越是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偏偏又是个固执，温柔的人。
“噗……”
“这么坦白的伊藤，还是第一次见呢，好稀奇。”
头顶的笑声不停，伊藤才反应过来不二是在耍她。
有些无可奈何的气恼，却偏偏对着眼前的笑颜生不起气，伊藤直起身从他怀里退出两三步，“不二周助！”
“嘛抱歉抱歉。只是觉得这样的伊藤很可爱嘛。”
伊藤瞪他。心却变得柔软。那股从心底逐渐泛起的笑，满满地快要溢出来。她从未想过，只是因为一个人的微笑。
自己竟然会这样不由自主。
不二渐渐收起笑，揉了揉她的发顶。
“伊藤，每个人都有不想被别人知道的过去，我也一样，大家都是一样的。可这并不代表，你不是你啊。”
不二拢了拢她的围巾，唇角笑意闪烁，“由美姐跟我说，每个人都有很多面具。但最终决定用哪一个，是自己的事情。伊藤，你只是重新做了一次决定而已。”
伊藤一怔，不二的笑容在这个寒风肆虐的冬日像是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沁人心脾。
“所以，做最舒服的自己就好了。”不二笑，“只有自己真的觉得开心，人生才有意义啊。”
不二总是能把繁杂的问题抽丝剥茧。
伊藤想，即便是在很久很久的以后，她依然会记得这个冬日，有个少年，在雪花漫天的马路边对她微笑着讲出这番话的模样。
“至于刚刚你的那些小问题，我就以后慢慢地解答咯。”
“……”
幻想破灭。
果然某人狡黠腹黑的本性不会变。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3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