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灼心]重来》林夕杰

10、010

　　辛小丰果然在家，跟他同样在家的还有杨自道，两人正坐在桌前吃饭，看到他来，辛小丰起身走到了门口。
　　“你怎么不回我信息啊？”伊谷春没发现自己语气里充满了怨念，辛小丰发现了。
　　“我认真复习呢，没开机，不好意思啊。有什么事儿吗？”辛小丰表现得很自然很平常，就像他昨天推断的那一切都只是个假想，就像他们之间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过。
　　看到辛小丰这个样子，伊谷春心头就像堵了口气，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我…我就想问你离职手续办好了么，没办好到时候这半个月工资可就没了。”伊谷春实在说不出那些解释的话，只能也假装若无其事地找了个话题。
　　“哦，已经办好了。”辛小丰不冷不热地答了句，明明正在吃饭也没问伊谷春要不要一起，甚至让他进去坐坐的表示都没有。
　　伊谷春在门口尴尬地站了几秒钟，实在想不出下一个话题，只能僵硬地开口道：“你可不可以跟我出来一下？”
　　辛小丰看了看身后的阿道，也不想用这种方式就在阿道面前揭穿自己的秘密，便点了点头，跟伊谷春走了出去。
　　两人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伊谷春的车，辛小丰上了车，两人沉默着，都没有主动开口，辛小丰任由伊谷春开了很远，直到停在一个僻静的小道上。
　　伊谷春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先点了根烟，顺手给辛小丰发了一支，辛小丰沉默地接过，面无表情地点燃。
　　“说吧，有什么事儿？”辛小丰率先打破了沉默，其实昨天晚上回来，他也是一夜没睡，阿道睡着了，他就跑到屋子外面，一根烟接一根烟地抽。
　　他不断的想起上辈子的自己，上辈子的伊谷春，直到他的身影渐渐跟如今的他重合，他对伊谷春的感情很复杂，上辈子虽然是他抓了他们，但他一点儿也不恨他，相反，那时候的逮捕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
　　死亡也是一种解脱，所以上辈子他对伊谷春有佩服、有欣赏、有恐惧，或许也有朋友间的义气，但他说不清楚，这些情感里，有没有喜欢，甚至爱？
　　那时他活得太压抑，就算有爱种下，也不会有生根发芽的土壤，更不会有开花结果的希望。
　　那么这辈子呢？再也没有了恐惧，只剩下佩服和欣赏以后，他对伊谷春的感情里，除了友情，会有爱么？
　　整个晚上，辛小丰就这样一遍遍地问自己，终于在抽完最后一根烟之后露出了苦笑。
　　怎么会没有？面对这样优秀而又亲密的同伴，他曾为了救他不顾一切，两人一步步从防备到信任，若不是因为爱，他怎么可能会在伊谷春强硬扑上来的时候没有反抗。
　　说是意乱情迷也好，说是情不自禁也好，但若他当真一点儿也不喜欢，又怎么可能让他得手。
　　他只用了几分钟就猜到了伊谷春的心思，却花了一整晚才想明白自己的想法。
　　但是就因为他喜欢，所以便要拖伊谷春下水吗？不，他不想那么自私，不想再背负那种罪恶感走完余生。
　　伊谷春听到他的问话，忙地拿开烟，却又酝酿了一下才开口道：“其实我…我不知道怎么说，我之前，对你们的关系有点误解…”他话说到这里就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了，辛小丰瞥了他一眼，别开眼抽了口烟。
　　“我知道，如果你是想道歉的话，我就当收到了，不是什么大事儿。”辛小丰说的轻描淡写，伊谷春反而觉得有点憋屈。
　　“可是我，昨天晚上我们发生了…那种事，你都一点儿也不介意？”
　　辛小丰听到他的话动作顿了顿，随即镇定道：“你如果介意的话可以把我当女人，我无所谓，反正我喜欢的就是男人，跟谁倒是无所谓。”
　　他刻意带着些给自己泼脏水的想法，希望在伊谷春的印象里，把自己变得恶心一点，这样，也许他就会主动远离自己了。
　　伊谷春听到他的话，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了起来，他握紧了拳头，用以克制自己浑身的颤抖：“所以说，你是跟谁做都无所谓了？”
　　伊谷春的语气有些紧绷，辛小丰虽然是自己故意为之，但真听到他这么说，还是有些喘不过气来的压抑。
　　“是无所谓啊，不过，粗长硬久的当然更好。”他用越发粗俗的话语来贬低自己的形象，伊谷春表情更难看了，他确实被辛小丰的话刺激的不轻，明明应该厌恶这种人，但伊谷春没想到，他反应过来辛小丰那句话的意思后，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比对一下自己有没有达到要求。
　　被自己下意识的想法弄得又懊恼又委屈，伊谷春接下来的念头竟然是他这么喜欢找男人的话，那他就做到他没办法找别人为止吧！
　　比起上个念头，这个念头来得尤其迅猛，并且气势汹汹，一瞬间就淹没了他的理智，让他一把掐灭了烟头，转身抢过辛小丰的烟头也给掐了，然后就强拉住他，堵上了他的嘴。
　　他决定用行动来表明自己的想法，没想到这一次却没有昨晚那样顺利，辛小丰一把推开他，狠狠擦了下唇上的唾液，表情凶狠道：“你疯啦！”
　　“我没疯，既然是男人就可以，我为什么不行？”伊谷春一点儿也不示弱，反而觉得自己非常有理。
　　辛小丰眯着眼看了他一眼，冷淡道：“你又不喜欢男人，有什么好做的，你要是想女人想疯了，黄铜街那边到处都是，要不要我给你钱啊？一百块够不够，你去找她们慢慢玩啊！我就不奉陪了。”
　　辛小丰掏了一百块塞到伊谷春兜里，然后转身就想开门下车，被伊谷春眼疾手快地拉住了。
　　“我是不喜欢男人，可是我喜欢你啊！”伊谷春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辛小丰心里咯噔一下，表情顿时沉重了起来，伊谷春愣在那里，终于明白自己最近以来的反常到底是什么了。
　　他心头恍惚，脑子却清醒的可怕，看到辛小丰的表情，再想到他今天明显漏洞百出的话语，一瞬间，伊谷春仿佛连起了所有的证据，整个案情变得一清二楚。
　　“你知道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可是你不接受我，为什么？”
　　辛小丰一直知道伊谷春非常敏锐，但他真没想到，只是不小心被他抓住了一个线头，他就能推论出所有的真相，果然，不等他回答，伊谷春就已经猜到了可能的理由。
　　“是担心我的家人，还是担心我的事业？”伊谷春紧紧盯着辛小丰，一字一句的问着，辛小丰不过眉目低垂，便被他得出了结论：“所以是两个都有了。”
　　他推理出了一切，却也沉默了下来，他伸手拿出一根烟，打了两下火却没有点燃，辛小丰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低声道：“喜欢也不一定要在一起，你未来还那么长，总会遇到第二个、第三个，甚至第四个喜欢的人，不要再跟我联系了，时间会冲淡一切的。”
　　辛小丰淡淡地说完，打开车门下了车，他慢慢地向前走着，心情既轻松又压抑，他有些失落，却又觉得解脱，这种复杂的心情让他的脚步并不算快，但身后的车子静静地停在那里，仿佛准备就这样一直停下去。
　　辛小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重重地吐了出来。
　　“可是我觉得，除了你，我谁也不想要。”伊谷春突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辛小丰停下了脚步，微微闭上了眼，他很想骗自己他还在为两人的未来纠结和迟疑，但他心头却只涌起一阵狂喜，之前的压抑和失落都消失无踪，连一点儿痕迹都找寻不着。
　　辛小丰叹了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转过了身。
　　伊谷春站在车门口，见到他的表情，终于也松了口气般，浮起了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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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就停在这个最美的时候吧！未来的日子他们也许会历经磨难直到分开，又或许会一路披荆斩棘直到白头，大家可以自由地开脑洞，我就功成身退啦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