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长风九万里》冼池

16、王道莫问

　　“咦，这不是我们之前在徐老头的铸剑池那里听到的龙啸声吗？”
　　项少羽摸摸下巴，“难不成那里真的有什么巨龙看守的宝物？会吃人的巨龙？”
　　“不……不会吧……”
　　姬云岚摇摇头，好笑地说道：“有没有，过去一看便知。”

　　说实话，姬云岚真是被吓到了，怪不得老说墨家禁地危险重重，她可算是明白了，走路走得掉坑里也是……

　　“黄道星图？”项少羽看着最上面的星图，有些不解，“怎么会在这里？”
　　姬云岚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果然，她虽然不认识各种各样的星星，但出征前看的黄道星图还是认识的。
　　好在高月对这方面似乎颇有心得的样子，姬云岚索性站在一旁看她如何破解这道机关。
　　“你怎么不和月姑娘一起解？你不是对这种谜题一向很感兴趣吗？”项少羽看她在那里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说道。
　　姬云岚无辜地说道：“我不会看星星啊，虽然看星星又诗意又浪漫，不过没人教我，家里也没有类似的书籍，我怎么懂，也只有和你打仗的时候看过黄道星图，而且还没懂。”
　　说到这里，她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对。
　　姬云岚家里各种古籍典籍一应俱全，偏偏没有关于占星一类的书籍，小时候不觉得如何，可现在想想着实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莫非家里还有什么事瞒着她？
　　姬云岚皱起眉头。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有些奇怪。”
　　项少羽看她不欲再说，也不追问，静静地站在一旁。
　　虽然过程有些坎坷，好在高月在这方面的天赋很高，四人不仅毫发无伤，还得到了之前那个神奇的能够演奏乐曲的小盒子。

　　四个人继续向前走，没想到前面竟然有两尊不同的石像。一个贵族打扮，另一个侠客打扮。
　　“五步之内，百人不当；十年磨剑，一孤侠道。”
　　“千里挥戈，万众俯首；四海之内，百世王道。”

　　“……”
　　姬云岚紧皱着眉头，还在对刚才的事情冥思苦想，丝毫没有发现后面的路已经开始坍塌。
　　“云娘，快跑！后面的路开始塌了。”
　　姬云岚这才回过头，发现后面的路确实在塌，这才向前跑了起来。
　　前面是一个路口，通往两条不同的道路。

　　看到项少羽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姬云岚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跑了过去。
　　不忍心让他一个人。
　　大概是这样吧。
　　姬云岚松了一口气，这样想到。

　　“现在怎么办？”天明的声音充满了焦急，伸出手说道：“要不你们两个人跳过来吧！”
　　姬云岚摇摇头，“不行，我们两个太重了，不仅过不去，还有可能拖累你们。”
　　天明不服地说道：“谁说的，再来十个你们我也拉的动！”
　　高月拦住他，“岚姐姐说的没错，这样做太危险了。”
　　项少羽终于开口，“也许前面会有汇合的道路，我们先分头行动吧。”
　　“那只能这样了，岚姐姐，少羽，你们要小心啊。”
　　姬云岚点点头，“你们也是，天明，记得保护好月儿。”
　　“知道了，岚姐。”
　　姬云岚和项少羽对视一眼，这才向前走去。

　　沿着这条路，两人走进一个小房间，这房间很是狭窄，正中央摆着一个一个小石桌。
　　项少羽率先站在小桌子前，“怎么不过来？怕我吃了你？”
　　“我当然要过来。”姬云岚瞪了他一眼，这才站在他身旁，还不忘抱怨道：“你好胖，往那边一点。”
　　项少羽无奈地摇摇头，这才开始观察这个小桌子。
　　“天下皆白，唯我独黑；民生涂炭，奈之若何；墨门绝术，克而不攻；八横八纵，兼爱平生。好一个‘天下皆白，唯我独黑’墨家祖师爷真是厉害，不愧是开山立派的一代宗师。”少羽夸赞道：“单凭这八个字，天下英雄谁不敬仰！”
　　随即他又皱起眉头，“不过，后面这几句有些古怪。范师傅教我兵法，对待敌人要攻而克之，可克而不攻是什么意思？”他微微一动，突然石桌两侧动了起来，伸出两只龙爪，紧紧拷住两人的脚腕，随即石桌升起，桌子上原本刻着字的青铜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棋盘。
　　“……”姬云岚瞪了他一眼，项少羽讪讪地摸摸脑袋，谁知道这机关到处都是，下个棋都是强制性的。
　　两人向前一看，两侧的烛火突然亮了起来，原本平坦的路面上正站着四个身着不同颜色盔甲的士兵塑像，与棋盘对应。
　　“兵阵杀戮，博弈儿戏。”项少羽缓缓念出棋盘左边的字，有些调侃地说道：“墨家祖师爷想要邀我下棋，这样的盛情实在是……”
　　姬云岚白了他一眼，说道：“胜负无常，生死慎之。”
　　“没那么夸张吧……”
　　“……是这里的字。”姬云岚指着棋盘。“不过你还是小心为上，刚才咱们经历的哪一个关卡不是与生死博弈？”
　　项少羽点点头，“我知道。”说罢，他抬手抚摸着棋盘，按下一个棋子，没想到与围棋不同，他旁边的棋子立刻转变成了如他的棋子一般的颜色。
　　像是已经掌握棋盘的奥妙，他自信地露出笑容。
　　“原来如此吗。”

　　从一开始的游刃有余，项少羽渐渐力不从心起来，更让人惊惧的是墙壁两侧突然探出两排利刃，更让项少羽着急。
　　“怎，怎么会这样……”
　　“不行，这样的走法不行。”姬云岚摇摇头，“兵、墨两家思想不同，我虽然不是很清楚，但兵家多讲杀戮，可是墨家却主讲天下众生平等，一视同仁，兼爱非攻。”
　　“兼爱，非攻……”项少羽若有所思。
　　姬云岚想了想，说道：“刚才你也看到了，那上面写着‘墨门绝术，攻而不克’，可见两家理念不同，不能一直带着兵家主战的思想继续下棋了。何况，人不能被现有的境界所局限，否则一辈子都不会有突破。”
　　“但是……”项少羽颇有些不解，“这棋……”
　　姬云岚突然抬起手，说道：“你说吧，想下哪里？我来帮你下，这样若是出什么事，你也不必太过自责。”
　　项少羽静静地盯着她，终于问出心里长久以来的疑惑：
　　“云娘，你为什么一直帮我？”

　　姬云岚看了他一眼，这才缓缓说道：“其实……我一开始只是为了利用你，想要让你加入反秦义军，也算是为我自己谋条出路。再加上……你的祖父托我想办法救你的命，我自然是尽心尽力。”
　　“原来如此……是祖父之托，所以你才……之前梁叔的事情，是我们不对。”
　　“不过现在不一样，月儿，天明还有你，你们都是我重要的伙伴，我当然要多为你们着想。这大概是你的一种魅力吧，忍不住的就让人想要靠近你。”她微笑着说道：“少羽，你所不能做的，就让我来替你做好了。”
　　项少羽沉默一阵子，这才说道：“自左至右，第二列第四个。”
　　姬云岚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
　　“第五列第三个。”

　　可惜局势却并未好转，两排利刃越来越近，很快就刺伤了两人。
　　这已经是姬云岚第二次为他受伤了。
　　“云娘……”
　　姬云岚细细盯着棋盘，说道：“你现在就是军中主将，做你该做的事情。”
　　项少羽闭上眼，思绪似乎又回到了寿春之战那一天。

　　“少羽，哪怕只有你一个人也要光复楚国，宁死不降！”

　　光复楚国，是我的使命！

　　再睁眼，他眼中一片清明，那份属于他与生俱来的自信再次回到他的身上，他说道：“第一列第一个。”
　　姬云岚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

　　两人等了许久，这幅棋盘再无反应，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项少羽这才说道：“看来你无子可落了，那我们就不客气了。云娘，第三列第五个。”

　　三十六，二十四。
　　四十四，一十七。
　　五十三，八。
　　五十九，三。
　　六十一，二。
　　六十三，一。

　　两侧的利刃收回，拷着两人脚腕的龙爪也缩了回去，两个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现在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嬴政会被那么多人反抗了。”姬云岚突然开口，“攻城略地攻下的只是城池，只有收复民心，才是作为国家的长久之计。”
　　“你所说的倒是和墨家的理念有些不谋而合。”项少羽微微一笑，“说起来，我还不明白你到底因为什么才会入世，你可不像是利诱就能钓上钩的鱼儿。”
　　“我……想让我的家人都能光明正大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这么多年来，各国的君主不是想要利用我们，就是想要杀掉我们，我们从来没有作为人光明正大地活在世界上。”姬云岚说完之后，又接着说道：
　　“可是我明白了，为什么我爹一直不让我入世。在这里只有人心之间的互相利用。等这件事结束之后，我打算回家，就算不是回家，我也想离开这里，哪怕是隐居山林也好，浪迹天涯也罢，至少我不用再活在阴谋诡计之中，那才是得到了真正的自由。”她的眼中闪现着几丝希冀。
　　项少羽反而有些失落，“你……”
　　“就算我们不在一起，也是朋友啊，说不定我还能经常来看你们。”姬云岚笑着说道：“所以别那么沮丧了，否则看起来像我弟弟吃不到爱吃的菜一样。”
　　“什么弟弟？我明明比你大，当然也能保护你！”项少羽有些生气地说道。
　　姬云岚被他有些生气的语气弄得摸不着头脑，只能哄着他说道：“好好好，不是弟弟，是哥哥行不行？”
　　项少羽无奈地摇摇头。

　　突然，石桌前的龙头慢慢抬起，龙嘴张开，点点蓝色的荧光飞出，从中出现一把长枪，枪杆上盘着一条金龙。
　　项少羽将那柄长枪取出来，细细摩挲着枪上的花纹，看了一眼上面刻着的字，挥舞了几下，还能听到猎猎风声，忍不住夸赞道：“好一把破阵霸王枪！”
　　姬云岚看他那副兴奋的样子，笑着说道：“好了，王上，我们走吧！”
　　“我要是王上，那你是什么？”
　　“……当然是女将军，女大臣也可以，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