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劫》寒窗同僚

9、无踪迹

　　午时，山间茅屋里。
　　剑身厚实偏长，我略微倾转剑身，正午的日光透过窗门，映照其上，雪白锃亮；这是一柄利刃，熔入了我的数片鳞甲。
　　身后暗影数道而来，我收剑入鞘，却并未转身。
　　“禀告君上，肆水一带似有发现，王佐阁下已先行查看了。”
　　我暗忖半刻，摆手示意他们继续。
　　但闻另一人开口道：“君上，还有一事，近日以来，天界表面上似无异常。但我等发现，其军将进行的一切大小事务，皆由天界副将太宗北时所掌；而天将……不曾露脸。”
　　“哦？”从未曾露脸吗？这倒有点意思。我思索良久，转身，语气略带丝玩味，“天帝那老头子怕是在暗暗打什么主意呢。”
　　天界副将……
　　若不日开战，此人也定是一个敌手，倒不如知其一二，有备无患。
　　抬头看那窗外的炙阳，我从座上站了起来，背手道：“既然事有蹊跷，你们就顺道去关照一下那位副将吧。”
　　“属下领命！”
　　待他们几个离开，我也随之走了出门。
　　天将不用，倒摆个副将出来蹦哒……
　　我不觉挑眉笑笑。
　　既然这天帝老子是有意要摆些玄乎，本君就顺着你的意陪你玩玩。
　　肆水之阳
　　但见青山绿水，樵叟晚归。
　　“表面上看，是否一副祥和安宁？”
　　听闻此话，我略作沉默，了然道：“逐梦，发现什么异常了？”
　　“嗯”她一点头作是回应，随即广袖一拂，竟是带着我御风数十里，到得一处陷城之下。
　　旌旗伏地，硝烟弥漫，人畜的尸体不分彼此；满地的鲜血，染红了天边的斜阳。
　　呼吸间，血和铁的腥味，混合着湿润泥土的气息，生生地钻进鼻腔里。而脚边的尸体，那双凝望着天空的眼睛，不知眸色悲喜与否，却终究是没有闭上了。
　　这里已无痛哭之声，却偏偏比有，更让人感到绝望，与难受。
　　“是战争。”我轻喃出声。
　　四周的静穆却又单单使这一丝声音更显突兀，我顿时也有些呐呐。
　　“当朝政局不稳，大大小小战役不断，人界，并不太平。”
　　逐梦言罢抬头，似是细观眼前的残垣断壁。语气却极为轻淡，“当然，人界如何，与我们何干？”
　　闻言即转头看她，却见她竟也同时看向了我，铁血场上淡然一笑，却隐隐带着丝难以察觉的涩意，“城中已是了无人烟，但，却发现了一些……”
　　眼前丽眸一眨，她却收起了脸上笑容，“我们想要的东西。”再度开口，却改换了庄重之意。
　　“……”
　　我沉默地看着走前了两步的她，见她转身回首，那眸眼姿容，在这悲凉的背景下，竟若淡然处之。
　　“君上，扰息寻一事，逐梦怕是找到答案了。”
　　仿佛见尽了世间妍色。
　　却又见朱唇轻弯，我不思不惑，亦一笑处之。

　　尽力避开了脚边尸骸，我跟着逐梦进入了小城内。踏过已碎裂焦黑得辨不出字迹的城匾，推过一侧被攻城器械摧毁后千疮百孔的城门；沿途上狼藉一地，逐梦行走间却是无比的熟练，竟似是已然走过千百遍。

　　一宅中小院
　　“便是此处。”
　　沿着逐梦目光落下之处，却见得是一个石窖之口，在北地，这平时当是作些储存粮食供给之用的；除此之外……我却未见有何不妥。
　　我嘴角微不可见地抽搐了一下，随即蹙眉细思，想那逐梦也不见得是个忽悠我的主吧？可这……原谅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它掩藏得很好，几乎是毫无破绽，此人神力怕是远高于我们之上。”
　　“远高于我们……是有正职之神！”我苦笑，轻声道：“真的还有幸存的正神。”
　　“但凡事都不可能是了无踪迹。”逐梦言毕一拂袖，只见地窖其侧的一口水井一道柔光闪过，随后便涅于无形。
　　“我用其踏过的泥土作媒介，才使它显了形。”
　　我愣神，思其为何要施法于这小小的一口水井？“莫非这里是此城的灵眼？”城池已成败象，若护灵源不散，拖个一时半刻倒不是问题。
　　逐梦点头，开口说：“他的善良暴露了他的行迹，郊外的那些流民，是他的手笔。”
　　我嗤笑一声，善良？能当得什么用？不过是创造了又一批的难民。
　　“逐梦，我们走吧。”
　　身后水井竟又掠过一道柔光，那是神力最后的涣散。
　　可是……
　　为何神力竟是如此令我感到熟悉！
　　我一耗回头，合眸细感之下，心下已是一阵难以置信。
　　“不可能！”我不自觉地摇头，喃喃道：“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君上……”
　　看着眼前回眸望向我的逐梦，我断然道：“这是玄凤的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