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蛇蝎心肠

17、第 17 章

　　43.

　　疼痛，无与伦比的疼痛。疼痛从骨骼的缝隙之间流淌出来，从筋脉的缝隙之间奔涌出来。这种痛不欲生的感觉，让金鎏影情不自禁的咬紧了牙关。

　　疼，实在是太疼了。金鎏影一直都有一种执着，这种执着让他面对很事情都表现出一股坚韧来。但是这个时候，即使是金鎏影也忍不住身体的痛楚，让这种痛从牙缝之中奔涌而出，让道无余听到这种难以言喻的痛楚。

　　看到金鎏影的模样，道无余咬了咬牙，渡了更多的真气过去。他本是爱洁的人，但是如今他却没有办法去管手掌之中还有那黏腻的东西，一门心思的只是想要让金鎏影更加的好过一点。
　　道无余一开始就知道金鎏影泄了精之后定然疼痛难忍，所以才渡了真气过去。只是没有想到，金鎏影竟然在有了真气安抚的情况之下依旧疼的如此厉害。

　　“鎏影？”试着呼唤了一声金鎏影，但是却换来了金鎏影更加痛楚的呻吟，道无余心下不忍，却也无可奈何。

　　即使已经拼命忍耐，金鎏影依旧觉得痛楚难忍。他咬紧了牙关，但是咬到后来却觉得自己的牙齿似乎是咬到了棉花一般。他觉得自己用了不少力，但是却无法止住呻吟。他想要更加的用力，但是却无从着力。口腔之中隐隐的有血腥的味道，在神智不曾被这种疼痛彻底击倒的时候，金鎏影隐隐约约的认识到，自己似乎是因为太过的用力，所以不小心将牙龈咬出了血来。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金鎏影这样想到。

　　不仅仅是金鎏影清楚的知道这样下去不行，道无余也知道，若是再让金鎏影这般下去，金鎏影怕是受不住的。

　　疼痛固然可以用意志力来忍耐，但是一旦疼痛超越了意志的极限可就不是忍耐可以解决的了。金鎏影对于痛楚的忍耐一向超乎常人，能够让金鎏影也这般难过的疼痛定然绝非轻易。现在金鎏影通过意志力还能够忍耐，但是一旦超出界限呢？

　　道无余见多识广。他在学习医术的时候就看过各种各样的病人。□□的疼痛，以及精神的伤痕道无余都有所涉猎。他真正曾经看过，因为疼痛而疯狂崩溃的人。

　　即使是万分之一的可能，道无余也不希望金鎏影因为疼痛所以产生各种各样的问题，小到心理阴影，大到精神崩溃。

　　做师父的人也是偏心的。自金鎏影小时候开始，道无余就给予了金鎏影超乎寻常的疼爱。这种疼爱一开始是因为怜悯，之后是因为愧疚。而到了现在，这种超乎一般弟子的疼爱大概早就已经成为了道无余的一种习惯。

　　金鎏影从不多要，所以道无余也乐于给予。

　　若是换了其他人，道无余觉得自己或许也会担心，但是却并不会像是现在一般的揪心。

　　看金鎏影难过的模样，道无余叹了一口气，而后右手用力，一个手刀劈晕了金鎏影。

　　这种事按理说在金鎏影的意志清醒的时候施为比较简单，但是他却不忍金鎏影如此的痛楚。

　　徒弟都是上辈子欠下的债......最终，道无余也只能这样的想，而后变换姿势，一手布阵，另一手按在金鎏影的胸膛上，渡更多的真气过去。

　　44.

　　即使已经晕了过去，金鎏影的神情依旧不是放松的。道无余打晕了金鎏影只是为了让金鎏影的精神不再有那般大的负荷，但是即使晕过去了，身体上的疼痛依旧折磨着金鎏影，让金鎏影的身体时不时的抽搐一下。

　　看到徒弟成了这般的模样，道无余的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恼火。心疼自然是心疼金鎏影如今所受到的苦楚。但是恼火却是恼火两点。道无余恼火金鎏影对于紫荆衣没有任何的防备，也恼火紫荆衣不知轻重。

　　只是金鎏影已经成了这般的模样，道无余也不好再责怪金鎏影，于是就将这笔账算在了紫荆衣的头上。他一边暗自决定让紫荆衣下次来和他请教医术的时候多敲断紫荆衣两根肋骨，另一边手上却已经结成了阵法。

　　将阵法按在金鎏影的额头上，同时运功，让功力扩散到金鎏影的身体之中。道无余看着金鎏影慢慢平静下来的脸，心中有一阵的恍惚。

　　不知不觉之间，金鎏影就从那个孩子长成了一个青年人了。时间过得真快，在他还没有察觉的时候就让金鎏影改变成了如斯的模样。

　　他还记得金鎏影倒在他怀里满身是血的样子。那个时候他分明以为金鎏影已经没救了，但是却意外的发现了金鎏影尚有脉搏。按理说他那一掌已经震碎了金鎏影的五脏六腑，甚至连同心脏都应该已经震碎了，但是金鎏影就那样活了下来。

　　后来他发现，金鎏影的身体之中并没有心脏......

　　当时他是什么心情呢？是惊讶多一些，还是欣喜多一些。是恐惧多一些，还是庆幸多一些？

　　他当晚并没有陪着伤重的金鎏影，而是将金鎏影一个人留在了那间厢房里，让金鎏影自生自灭。而他当时则去了玄宗的藏书阁之中翻阅或许会有，也非常可能没有的记载。他在发现金鎏影特异的体质的时候或许在心中的一个角落是希望金鎏影死去的。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的人没有大脑可以活命，有人少了一个肾脏可以活命。他曾经是真的想要将金鎏影收为徒弟的，但是那建立在金鎏影是一个身世可怜的孩子的身上。一个没有心的，来历不明的孩子，只要道无余还是玄宗宗主，他就不可能放过这个疑点，放任自己因为愧疚或者怜惜就将金鎏影收入玄宗门内。

　　道无余在金鎏影不知道的时候调查过金鎏影的身世，这是金鎏影所不知道的。

　　最后，道无余终于在玄宗的典籍之中找到了大致相关的记载。有关，无心之人的记载。

　　45.

　　有关无心之人的记载是道无余在玄宗藏经阁的一本小册子上找到的。那本小册子或许是因为经历了太多的年头，即使玄宗已经有意保护书册，那册子依旧是破旧的。

　　册子里的内容不曾缺失，但是却不能让人找到这本书的作者。道无余只能根据年代推测这本书或许是来自于古早之前，也可能是玄宗不曾存在的时候就有的某位前辈的记载。

　　对于无心之人的形容，大抵有几分玄妙的色彩。说是玄妙，在道无余看起来，相关的记载几乎可以说像是话本一般。

　　作为挚友的两人，因为意见不合所以大打出手，最后一人将另一人击败。或许是因为曾经有过深厚的感情，所以一旦反目成仇，所以憎恨就更加的深刻。胜利者在胜利之后，将失败者折磨致死。

　　但是两人之间毕竟有深刻的感情。当胜利者反应过来他竟然做出了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之后，胜利者就疯了。

　　胜利者用尽各种方法，却无法将死者复活。最后，那人不知道凭借了什么样的秘法，最后竟然逆天改命，令死者复生。而代价就是胜利之人成为了无心却确实存活的婴孩。

　　逆天改命，确有其法。所谓的无心，并不是没有了心脏这般的单纯。那不过是一个人逆天改命的印记。这个印记能让逆天者不会轻易死去，但是逆天改命哪有那么的简单。一旦死去，无心之人便会魂飞魄散。

　　就算有那么一丝的残魂，也将永坠无间，再无转世之机。

　　此书乍看荒谬，然而这其中记载的却是道门的各种秘闻。很多秘闻，道无余曾经也有所耳闻。所以即使无心之人的记载荒谬，道无余却也不得不相信其中的真实性。

　　金鎏影，一旦死去，就是真正的魂飞魄散。

　　所以，他又怎么真的能够忍心放金鎏影一个人孤单的死去，最后魂飞魄散，再无来世？而当心头的不忍生出的时候，道无余就知道，他再也放不下这个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