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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老乡见老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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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珀识相闭嘴,左顾右盼,一副绝对不是本姑娘我的姿态。顾盼之中,她总觉得忘记什么重点了——等等!这人貌似也是穿越人?她圆溜溜的眼睛质疑地将少年望着,无声地询问:“同乡?”
少年竟十分善解人意,露出一个“你猜对了”的表情。
君珀:纳尼?真的?!!
少年:如假包换。
于是君珀甜甜一笑:“还没请教这位哥哥大名?”
少年也风骚一笑:“哥哥我……”
“段七戈,九天武器排名第七,本是战神的武器——麌(yu第一音)戈。”大神主动抢答完毕后,又慢条斯理转头问那少年:“七戈近日不是去了风帜国广治瘟疫么?”
段七戈嘿嘿一笑:“风帜国瘟疫一事已了,阎君说他那里还缺了三千恶魂,娘娘便准了我暂卸职责。小仙心里又记挂着殿下所遣之事,就早来了几日。”他语音微顿,眼睛看向君珀,顺坡滚驴地改了对君珀的称呼:“没吓着君珀妹妹吧?”
没被吓到但显然被雷到的君珀,转了转眼珠,笑道:“原来是一场误会,你若早说,君珀一定倒履相迎,何至于怠慢七哥哥。”说完还亲厚地拉住他的手,恳切赞美:“七哥哥真是玉树临风啊!”
段七戈低头凝着她握着自己的一双素手,嘴角含笑:“君珀妹妹果然率真。”
宁非尘目光扫过他们亲密相握的手,神色淡淡道:“论辈份,七戈该称她一声姑姑。”又望了望天色:“不早了,都回去歇着罢。”
君珀充耳不闻,她就是要给大神添堵。因此很快做出如下决定:段七戈此人应巴结——必须巴结——立刻巴结。
抬眼却见段七戈正作出一脸深思状:“我要叫你姑姑吗?”
君珀笑眯眯道:“好过儿!叫一声姑姑呗!”眼角余光处,大神微微皱眉,转身往园外走去。
“……姑姑。”
“乖!”君珀腾出一只手拍拍他的肩,眼睛却不由自主粘在大神背上,直到大神隐入夜色里。她才将眸光转回来,但见段七戈正伸出了舌头,作出哈巴狗状。君珀被唬了一跳,忙伸手捏住他下颌,嫌弃道:“赶紧给我闭上嘴!”
段七戈傻傻笑了。
君珀忽闪着一双大眼研究他:“别迷恋姑的美,你不是姑的菜。”
段七戈倏然失落的视线无意间落在她敞开的衣襟处,只觉“轰”得一声,全身血液直冲脑门而去,一瞬间,又灼又麻又晕。
“……你流鼻血了。”
“啊……天干物燥。”
君珀甜甜一笑:“明日姑姑我亲自熬一锅冰糖雪梨给你去去火!现在这时辰,我亲爹亲娘都歇下了,也不好闹太大动静出来。我去厨房端俩小菜,我们去房中喝两杯小酒,秉烛夜谈,如何?”
段七戈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他再次觉得真是天太干物太燥。
君珀看着他鼻血长流,甚是纳闷,天真这么干物真么燥么?
段七戈暗暗思量,她不会是想……太快了吧……不过,作为二十一世纪的穿越狗……节操这种东西不是说带来就能带来的……
就在他惊疑不定又心跳如鼓时,君珀终于在他意马四驰的眸光中发现一丝端倪:“你瞅啥呢?”
段七戈忙转了视线:“没啥!”
君珀怀疑地望望他,一低头,发现自己前襟微微敞开,露出内里的水绿肚兜。她阴沉沉地笑了:“天干物燥哈?”
段七戈默默转过头,挤出笑容:“姑姑,那什么,厨房有没有卤牛肉?”
“……”
厨房果然有卤牛肉,还有一只盐水鸡,另外配了一碟油煎兰花豆,一碟生煎腰果。君珀又跑到酒窖搬了两坛老酒,这才老实坐好了,在大红灯笼下感慨道:“那年,我与朋友去江南,也是在影灯下,点了三两个小菜,喝了几杯富贵江南,那天我还写了一首诗,发微博,引来无数佳人浪子围观,那个惬意啊!”
“姑姑倒有雅兴,写得什么诗?”
君珀仰首想了一下,轻声吟道:“昼舒夜卷子午羞,竹篱茅舍绿玉舒。曲岸弱柳任鱼跃,瑟瑟浅熏三杯半。”
当初正是韶华年纪,却偏偏不知安乐,四处寻那一抹清愁。如今倒好,早早便识得了愁滋味。
她恍惚发呆,段七戈也盯着她恍惚发呆。一时间,满室寂静,落针可闻。
“咚!咚!”。“咚!咚!”。
突然响起的打更声同时惊醒了两人。
君珀并没有拿酒盅,直接提着酒坛倒进瓷碗:“来!今晚我们不醉无归!”
段七戈接过酒坛:“我来!”
仰口便喝。
半柱香后……
君珀泪眼汪汪对段七戈说道:“好烈的酒……”
段七戈同样眼泪汪汪:“你确定这不是辣椒水?”
“……我亲爹酿的这女儿红一定是为了毒死他亲女婿……”
段七戈闻言,又猛灌一口:“毒死也要喝!”
“……”真是个中二少年。
君珀蹙眉挠了挠头,突然想起件事:“你真是穿越人?我师父明明说你是一把武器来着。”
“三千年前,为了保护一个人,我入了轮回道,前不久才从人间返回天庭。”
君珀闪烁着八卦的大眼睛:“你保护的是个女人?”
“对。”
“穿越前你是霸道总裁还是□□少爷?她是灰姑娘还是小红帽?”
段七戈眼神闪烁,唇角微勾:“穿越前,我是一只狗!”
君珀定定望着他,忽而拍案大笑。
良久,她发现段七戈并没有配合大笑。这货,不是认真的吧?自穿越后——不对,应该是重生。自重生后她深深觉得联想可以无限自由,一切皆有可能。遂肃容道:“显而易见,你绝对是史上最帅的狗勾!——So,你有喜欢的女狗勾吗?”
段七戈微微一笑,缓缓喝一口酒,玄色袍袖掩了他的表情:“我喜欢——我的女主子。”
啊!跨越种族的畸恋!腐得好深刻好心动!
“你绝对是一只高情商深内涵的忠犬!——那什么,勾搭上了么?”
“正在勾搭中——”他深情凝望她。
“……”她惊悚炸毛中!
“未遂,狗血穿越了……”
君珀:“……”
段七戈似是随意反问:“你呢?穿越之前又是怎样的?”
君珀拽了一只盐水鸡腿,塞进嘴中嚼了几口,傲娇地回答:“第一,我前世绝逼不是一只狗。第二,向来都是别人勾搭我未遂。”
她满意地望着段七戈像雾像雨又像风的一张俊颜,微微一笑:“So!欢迎勾搭!拒绝勾搭成功!”
段七戈:“毛意思?”
君珀喝了一口酒,幽幽一叹:“姐只是精神寂寞。”
段七戈默默嚼牛肉中,对“姑”瞬间降格为“姐”这种节奏感到无奈。
君珀盯着段七戈看了半晌,突然满怀惆怅地说道:“看到你我突然就想起了我家来福!”
段七戈眸中滑过一丝异样的光芒:“来福?”
“我以前养过一只松狮犬。”君珀惆怅地抱怨道:“虽然它很笨,又不爱卫生,还非常能吃,总是霸占我的床,咬伤了靠近我三米内的所有男人……”
段七戈忿忿打断她:“谁叫你老给那些男人喷迷情香水儿……害得我……害得他每次都要洗凉水澡……”
君珀张大了嘴:“你怎么知道?”
段七戈干笑一声:“哈哈……我猜的,都是狗嘛!”
君珀一边啃鸡腿,一边同情地望着段七戈。然后,突然间,她把鸡腿一扔,端起碗来,笑出了两只酒窝:“来!借着今晚美酒佳肴,我们两位天涯穿越人在此结拜一番!”
“结拜?!”
“对!以后我叫你来福,你叫我主子!”
段七戈傻:来福和主子是结拜关系么?
“说话!”
你叫我说什么?段七戈神色迟疑:“第一,我不想结拜。第二,我不想叫来福。第三,我不想叫你主子。”
“那你想不想勾搭我?”
段七戈差点没习惯性地把“狗舌头”吐出来,标准哈巴状:“想。”
君珀满意地点头:“So!我说了算!把酒喝了!”
“……”段七戈默默抿酒中。这就是传说中的,爱情是魂淡。
为庆祝二人建立了名为结拜实为主仆的超迷雾关系,君珀小姐终于不胜酒力,醉卧酒案。段七戈这才敛去醉容,神色凝肃,起身轻轻将她横抱在怀,一双嬉笑人间的眸子此刻温柔似水凝望着怀中佳人。酒意朦胧的君珀此时颊染桃红,睫羽轻覆,红唇如珠。段七戈越看越爱,心神激荡下不由微微俯下脸去,正待吻上她娇艳欲滴的红唇,忽感结界波动,手臂酸麻,怀中人儿已被一道温柔光圈凝在半空,耳边传来宁非尘清冷的声音:“夜了!七戈该歇息了。”
段七戈面色冷凝,脚尖微动,眼睛看向已缓缓移向床榻的那道光圈,眸光微闪,嘴角轻抽,最终却只是嘻嘻一笑说道:“殿下这是听了半宿墙角吧?屋外风寒露重,辛苦殿下了。”
宁非尘淡淡答道:“为人师者,责无旁贷。”
段七戈嗤笑一声:“男欢女爱,师父也能管得?”
宁非尘魅影微闪,已现身榻前,目光凝在君珀酡红的醉颜上,眉头浅皱,口中却淡淡说道:“君珀本是神女之体,她重生之时,方圆三百万里天地灵气尽为她所用,她体内的这股灵气天地间只有四人可以化解。”
宁非尘微微一笑,转头望着段七戈,“你——还不够资格。”
宁非尘语气依旧温和,甚至并无蔑视之意,可唇角那抹强大的自信却令段七戈脸色发白。他酿跄几步,口中却冷冷说道:“纵然与她相欢会形神俱灭——又如何?”
“如何?”宁非尘涩然一笑,没有谁比他更明白,深爱之人永逝,那生不如死的孤独。他在漫长的孤独与等待中突然间明白,若爱一个人,她存在,便是最大的恩赐。尽管不那么容易,至少他已学着放手,给她最好的人生。
他像是安慰自己一般,轻声道:“她既愿与你相欢,必已倾心于你。你倘若因此死了,她必然伤心欲绝。既然结果已经注定,又何必开始呢?”
段七戈闻言,神色恍惚,呆呆跌坐在椅中,轻声问道:“那四个人是谁?包括你?”
宁非尘面色微微发白,清冷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哀伤,并不回答,只温声道:“至少你还可与她把酒言欢,何必一定要长相厮守?计较那一寸得失?”
段七戈神色忽厉,语气森冷:“殿下想必也知道我已守护她三千年,如今卸了职责,好不容易能正大光明地追求她,又怎能再见她琵琶别抱承欢他人?!”
宁非尘目光慈和:“承欢他人,也是她心之所悦。七戈,总有一日你会懂得,她心悦兮,你自悦兮。”
“七戈做不到,喜欢一个人就该竭力追逐,至死方休!”
宁非尘望着他绝然执拗的面庞,若有所思。半晌后,无奈摇头,“也罢!这情劫总是要历的!三日后,君珀生辰一过,你便陪她去乞灵山走一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