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靡岛

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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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课后南歌经过被几个人围住的周离身边，若有若无得瞟他一眼，随即径直去了天台。

　　正是课间的时候天台没有多少人，南歌站在栏杆处向下俯瞰，整座校园的景色尽纳入眼底，让她有种天高任鸟飞的畅快。算起来她也有许久没有见过校园的景色，自从毕业之后就鲜少回来，是以再次眺望的时刻，她竟然才萌生出些许前世今生的错觉。

　　居然……真的回来了。

　　“南姐姐 ，天台风凉，小心感冒呀。”

　　南歌一怔，拢了耳边的碎发回过头，身后站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过来的周离。因为是刚刚转学，新的校服还未到，所以他还穿着早上出门的那件休闲衬衫，松松垮垮的领口没有系好任凭天台的风呼呼灌进去，额头的碎发闪到眼睑处让少年看上去有一种迷离的清秀。

　　“你怎么会转学过来。”到底是心智不似从前，南歌很快定下神来干脆转过身直接质问他，声音也冷了几分。

　　上辈子她可不记得自己和周离做过同学，不能怪她多疑多思，自从重生以来其他的轨迹都没改，唯独和周离牵扯上的事情全都和记忆不同。原本重生就是一件玄之又玄的事，自她重生以来夜夜做梦，总觉得自己仿佛没有彻底清醒。

　　……而眼前的周离，是否还是记忆中那个纯良无辜的少年呢？又或者，他也和自己是一类人。

　　这样的猜测无端让她后背沁上一层冷汗。

　　她也吃不准自己到底在怕什么。
　　“原来阿姨没和你说过吗？”周离讶异的挑了挑眉，“我以为她昨天就告诉你了呀。”
　　“什么？”
　　“我早就在暑假办好了手续，开学直接到南姐姐班里来上课嘛。”说完似乎有些不满得皱了皱眉，像是小孩子受了委屈的模样，“我还以为南姐姐知道……”

　　南歌沉默不语，这样的神情似乎和他平时没什么区别。

　　打量着不远处满眼无辜的周离心里防备渐渐少了几分，她记得之前接触过一些物理学倒是知道什么平行时空的理论……也就是说本应该死去的自己其实是重生在了平行世界里？

　　因着经历过一次的缘故南歌反而能接受了这些自己之前认为怪力乱神的原因，对着周离的态度也缓和了不少，便向他挥了挥手。

　　“过来。”
　　周离撅着嘴不情愿的走过去，明明身高高了自己不止一个头，仰视都觉得颇为费力的南歌却觉得自己仿佛是在照看弟弟。

　　“抱歉，”她费力拍拍周离的肩膀，声音轻柔了几分，“之前我妈妈没和我说，我也是在你进来教室后才知道的，还吓了我一跳呢。”

　　“明明应该是惊喜嘛……”周离嘟囔着加了一句。

　　南歌忍不住想笑，眉眼柔和了些，“好，是惊喜。”

　　反正在班里有这么个交情不错的邻居也不是坏事，没准还能挡一挡乔睿。
　　想到乔睿，南歌的神色又黯淡了些，到现在她都吃不准该怎么去解决乔睿的问题。不管怎么说分手是肯定的，但是到底怎么去说用什么理由……她叹了口气，总觉得这是个疙瘩，不早点解决的话对自己没好处。

　　周离将少女的表情收入眼底，表面却不动声色，慢慢抓住她的手腕，“快上课了，南姐姐快回去吧。”他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迟到了老师会不高兴的。”

　　南歌点点头，目光落到他握着自己手腕的白皙指尖上，忽略了心里的那一点异样。

　　周离和南歌前后脚进门引起班里不少人的注视，沈梦婕甚至一点都不掩饰得用狐疑的目光扫过南歌浑身上下，好在她一直低着头思索什么事也没注意到，反而显得别人有些大惊小怪。一时间大家纷纷收了视线，只当是巧合。

　　等到回到位子上之后南歌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她奇怪得盯着身边欲言又止的张梓夕。

　　“你……你真的不认识转学生吗？”张梓夕不好意思得问。

　　南歌眨眨眼，故作恍然大悟，“啊，我忘了告诉你，刚才我才想起来确实见过面，我们两家离得不算太远，路上遇到过。”

　　“哎？那你们很熟么？”张梓夕急急忙忙的又问。

　　“那倒不算，”南歌拿出课本挡住自己的视线，低笑了声，“就是认识吧。”

　　“哦……”她摸摸鼻子，没听明白南歌的意思，但是心想这就是……不熟吧？

　　一堂物理课下来，南歌有些吃不消，很多东西自己早就忘光了，重来一次也未必就比之前好上许多，尤其是前面的内容也一并忘光想要立刻捡起来颇为费力。她开始考虑让父母给自己找个物理家教的可行性。

　　回家路上和周离一起走，周离听到她这个想法后却觉得不怎么样。

　　“老师在课外补习的内容和课上讲的没什么区别，无非就是拿着典型例题多练习几遍，收费又那么贵，不值得。”

　　南歌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可是自己的物理成绩上不去，以后总复习肯定会受影响，“那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让它短板着吧？”
　　她以前在高中物理上就吃过亏，高考理综成绩也只是堪堪及格，没想到重生一次还是没有多大差别。想想觉得无力，好歹重生前也是研究生，居然在高中栽了跟头。

　　“南姐姐，找个物理成绩比较好的同学补习其实和家教没多大区别。”周离笑意盈盈得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嗯？”南歌脚步微顿，狐疑得侧目望过去，“你是说，在班里找物理成绩好的同学一起学习？”

　　“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省时省力，而且都是一个老师教的，有些事情学起来更方便。”

　　确实是这样，可是班里学习好的……南歌隐隐记得之前秦小和的物理成绩似乎不错……可一想到陈珈那看到秦小和和别的女生在一起就声嘶力竭恨不得要吃人的模样，南歌的头隐隐作疼。

　　她可不想因为这个蹚浑水。

　　“说起咱们班物理成绩不错的……”她叹口气，“一时半会我真想不出有谁。”

　　忽然头顶笼罩下一片阴影，她抬头对上周离幽深的墨瞳，挑眉，“干嘛？”

　　“南姐姐，来之前的学业测试我的物理成绩可是咱们班的中上等水平哦。”周离翘着唇角颇为得意。

　　南歌抽了抽嘴角，想起上一世自己逢周六日便给周离补习的场景，伸手敲上他的额头，“想什么呢你，你可比我小。”

　　“可我智商高啊。”周离颇为无辜。

　　南歌也不反驳，懒懒得径直向前走，“谁都能给我补习，就你不行。”
　　“为什么呀？”周离追上去不满的问，“我物理真的很好的……”
　　“就你？”
　　“你不信么？！”周离怒。
　　“不信。”南歌诚恳的摇头。
　　“……”
　　“总之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南歌头也不回得向前走，心想还治不了你个小破孩么。

　　“那这样好了，”周离忽然抓住她的袖子，清瘦的身影被夕阳拉长，他勾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凑过去，“南姐姐和我打个赌，如果下次期中考试我的物理成绩拿到第一，就给你补习，怎么样？”

　　南歌抬头斜睨他一眼，不明白补习应该是自己的事，怎么周离显得比自己还上心？

　　“行啊，”左右也找不到好的方法，她敷衍着答应他，“要是你物理拿到第一就让你补习。”

　　想到上辈子周离惨淡的高考成绩，南歌只当他说着玩，压根就没放在心上，兀自把手拽出来向前走了，身后的少年意味深长得笑笑，几步就跟了过去。

　　很快两个人之间尚算安静的氛围就被一个人影打断。

　　南歌眯起眼睛看到站在面前脸色不善的男生，是乔睿。

　　“我给你短信你看到了吗？”似乎是看了一眼周离，乔睿语气不善得开口。

　　“短信？”南歌茫然得望着乔睿，猛地想起书包里的手机，“啊……不好意思，我在学校手机关机了。”

　　乔睿气结，望着面前表情有些尴尬的女生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毕竟学生私自带手机在学校里本身就是违纪，关机好像也没什么不妥。旋即他的目光落到身后的周离身上后又皱了皱眉，“他是谁？”

　　南歌望了一眼周离，也没做隐瞒，“邻居家的孩子，和我一个班。”
　　乔睿冷哼一声，目光不善得打量着周离，“难怪，你还真是挺忙的啊。”

　　南歌蹙眉想说什么，周离一把拽住她，敛去某种幽深之色的瞳孔换上无辜又天真的情绪，“南姐姐，阿姨说了今天要早些回家，都这么晚了。我爸妈还等着我呢。”

　　“哎呀，”南歌低呼一声，竟然忘了周离一向是早早回家，一会回去晚了周叔叔指不定又要说他。

　　“我都忘了，”南歌抱歉得看着周离，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像是安抚小孩子般，“我们这就回去，”转过头也顾不得乔睿脸色发黑便说道，“乔睿，我和他先回去了，有事你晚上再打电话吧。”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说完南歌匆匆拉着周离便踏上回家的方向。
　　乔睿跺了跺脚，却也只能看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越来越远。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仿佛这次开学后南歌变了好多。而且那个男生的声音……怎么觉得有点耳熟？

　　……是他想多了？

　　乔睿眼神一黯，吸了几口气之后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