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N]一念之差[L月L]》孤月千灯

56、楼梯

　　有L的陪同，月在这一天里终于有机会走出了这还算舒适的房间。

　　月没有再同L说话，L亦是。这层楼里如正常的医院里该有的那样，有着淡淡地，但是却也足够被明显分辨出来的消毒水的味道。

　　但是走廊上除了自己与L，空无一人。

　　从月醒来，他只见过L，渡，以及家人，并没有看到医院应该有的医生或是护士。

　　‘果然包下了一层么？’月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L并没有带着月乘坐电梯。南空直美只在下面一层，为此专门乘坐电梯才显得比较奇怪。消防楼梯间虽然有灯，却也显得很昏暗，而这让月觉得不那么舒服。

　　“月君。”

　　月停下了脚步。从走出病房以来，这是L所说的第一句话。

　　“什么？”月的声音同样也很轻。但是这地方太静，因此反而显得有些大声。

　　“月君请不要走那么快。毕竟去探望南空探员还特别铐住月君的双手的话，会显得很奇怪。”

　　月想起了之前与L铐在一起的时候。一个人想往一个方向的时候，另一个往往不那么配合，不知不觉就会发展成一个拉扯着另一个的情形。

　　即使拷在一起，两人的步调都不是一致的。

　　夜神月与LLawliet从来所追逐的，所支持的，所前行的方向都不是一致的。

　　月转头看着L，他还站在楼梯的最上一层。

　　“不是我走的慢，是你没有前进。”

　　“因为，我在想，月君杀掉了我和渡之后会做什么呢？怎么想都是利用L的名字来为Kira的合法化而努力。”

　　月不予置否，对于L突然在这个地方提及这个话题，也让月觉得有些意料之外。

　　‘他想做什么？’

　　这是月在意外之后立刻想到的事情。

　　“月君的话，应该很快便能让部分国家承认Kira？会有更多的信徒？有弥海砂或者别的助手的协助？”

　　L都说对了，但这让月更加想起了自己的失败。

　　“L，此时说这些，是为了嘲讽我即使做到了这些，最后仍然败在了你的那两个小继承者上么？”

　　上一世月直到L死前都没有当面承认自己是Kira一点。这虽然是两人最后彼此心知肚明的事情，但是知道，与直接承认却还是完全不同的。

　　N拿出了铁证指证了月是Kira。那证据是因为魅上照的失误才送到了N的手上，月虽然败了，却从未真正当N是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

　　即使夜神月承认胜者为王。

　　败给一个完全看不上的对手...这滋味并不比败给认可的对手更差，但是多少还是有些不同的。

　　第一次知道M与N的存在是什么感觉？夜神月记得十分清楚，是兴奋。

　　L的继承者？作为L追逐的犯人‘Kira’，夜神月比一直追查‘Kira’的其他人要兴奋地多。

　　但是随后便是失望与愤怒。这两人都与L相差甚远。两个完全不够格的对手...居然干掉了自己。

　　而现在，L刻意提及他猜测中的，夜神月死亡前所做到的事情，只会让月越发地想到输掉的那一刻的愤怒与痛苦。

　　“我只是在想，虽然月君一直所做的事情都只是最残忍的杀戮而已...”

　　“L，你活着的时候，也许是的。”月的声音再次平缓下来，“我，Kira，的确杀了无数的罪犯。但是，这都是为了改变人们的意识形态。但是，你不是也猜到了么？‘Kira’的理念在逐渐被合法化！”

　　“攻击，陷害，杀掉他人的人都会被Kira制裁。罪恶无法存活在世上。这会发生什么？人们会发现，若是妨害别人的话，便会受到制裁。但是，只要善良地，在不危害别人的情况下生活的话，那么人人都能平等地追求幸福。”

　　这是上一世夜神月对N与其他调查者所说的话。直到倒在血泊中之前，他也从未质疑过自己的立场。

　　‘Kira’让世人警醒，让人类因惧怕而只能向善，Kira会铸造一个没有渣滓的新世界。

　　但是，夜神月杀了很多人。重罪犯，轻罪犯，无罪者，正义的追捕者。在‘Kira’的标准之下，夜神月便是一个妨害他人追求幸福的，不能够存在于新世界的人。

　　因此，上一世从一开始夜神月想要活在自己所创造的‘Kira’所构建的新世界之下，唯有成为神才行。

　　而神自然不用以‘人’的标准来要求。

　　‘我是神！’唯有这样的信念，才能支持夜神月在最初写下名字的那几天，扛过夺走同类生命的罪恶感。

　　罪犯也是人类，他们也是夜神月的同类啊。

　　但是，若夜神月是‘神’呢？神高于人类，‘神’夺走人类的生命便不用受到人类的道德与法律的约束。

　　夜神月唯有是‘神’，才能拥有活在‘Kira’创造的新世界里的资格。

　　“L，你没有想过这些问题吧？你自诩正义，但是我比那些信任你的警察更了解你，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出自自己的兴趣！这个世界人们有没有获得平等，Kira的出现有没有让世界变得更好，完全不在你的考量范围内！”

　　Kira的出现让世界变得更好了。夜神月是这样判断的。他的判断标准是犯罪率。

　　比起Kira出现之前，犯罪率下降了近七成，因此，‘Kira’让世界变得更好了。

　　但是对于南空直美，那些原本维护旧世界的秩序，内心充满保护他人的信念的正义者们来说，Kira的出现只代表了他们的死亡。上一世夜神月视他们为绊脚石，是新世界的革新时不得不除去的障碍...

　　但是南空直美的行为第一次让月意识到，即使是为了没有罪恶的新世界，这样子的误差决不能再接受。

　　“月君真的这样觉得么？”Ｌ的嘴角弯起，那神态仿若惬意拎起甜点般轻松，是月所认知的，Ｌ发自内心时愉悦地笑容。

　　“虽然我觉得，若是月君的话，有９８％的可能永远不会为自己所夺走的任何生命产生愧疚。但是，我一直都在期待着那2%。”

　　“若是月君还抱有着这样的想法，之前我提及南空直美的时候月君便已经反驳我了。否则以月君的好胜心来考虑的话，月君应该立即反驳我，证明自己对于所有杀死的FBI充满了悔恨。”

　　“月君，现在即使将笔记摊在你的眼前，你也无法写下我的名字了吧？”

　　“月君肯定在想L的名字一定要优先写下。但是我知道月君写不完的。”

　　L在笑。

　　“八个字母的名字并不长，月君。”

　　月在被L夺走纸页之前，是完全有机会写下L的名字的。

　　“...”月无法回答他。

　　“月君说得没错，我调查案子的确是完全出自自己的兴趣。这不是正义。”

　　L向来在月的面前说着‘Kira’是罪恶，而自己是正义。

　　L从来都不是正义。月一直是这样认为的，但是L主动承认？

　　月从没想过。因为对两人而言，承认便是认输。

　　L主动退了一步，放弃了与夜神月的争锋相对？这几乎不是夜神月所熟知的那个L了、却又是月所认识的那个L，永远有能力做出超出夜神月预算的行动。

　　“我的确只对自己感兴趣的案子出手，并因此将有趣的罪犯绳之以法。”

　　在没有‘Kira’事件出现时，L一直都是这样的。出于自己的兴趣，协助各国警察。虽然不是出自目的本意，但是‘L’的存在的确一定程度上遏制了犯罪。

　　“但是若是月君的话，便会挑那些妨害他人的案子来优先解决。”

　　“所以？”月的嗓子有些发干。他不自觉地微微眯起眼睛。夜神月有预感，无论接下来L说了什么，估计都是让自己厌恶地言语。

　　“月君不可能接触到笔记的。只要我还有呼吸，月君也不可能有自由了。”L这样说着。

　　“这我都清楚，L。”月冷声回答。他从未想过L会在这两点上放松的可能.

　　“但是月君可以拥有调查其他恶性案件的权力。”L最后说道，“我从未怀疑过，若是笔记没有出现的话，月君会成为一名最正直的警察。”

　　但是，捡到笔记的是夜神月。只要有机会，他绝对会再次使用笔记的。夜神月不相信L会不清楚这一点。

　　‘不再使用笔记’与‘不会杀死无罪的追查者’并不是一个概念。

　　若是再次获得笔记，夜神月不是无法写下南空直美等FBI的名字，而是此时的夜神月已经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但是制裁罪犯？

　　若是能获得笔记，夜神月依旧不会放弃这一行为的。

　　夜神月确认以L的智商必定是清楚这一点的。但是，L却依旧给了夜神月调查其他案件的权力。

　　而那个原因让夜神月愤怒。

　　***

　　从提及死去的FBI以及南空直美，再指出月君对他们并无后悔之情时，L便做好了面对所有可能的心理准备。

　　但是，月君没有反驳。

　　月君动摇了。

　　从这一刻开始，L便确认侦探L与Kira夜神月的对立已经毫无意义。

　　L想过将Kira送上绞刑架。因为月君是Kira，L也想过将月君送上绞刑架。

　　月君在可以写完L名字的八个字母的时候，没有写完。

　　月君对于死去的FBI们有了愧疚之心。

　　现在在自己的面前的，是月君，不是上一世的‘Kira’。还没有任何人因为月君的原因而死去。

　　月君自然也便不是L需要抓捕的罪犯了。

　　L很开心。

作者有话说

　　作者一直都认为，量刑是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