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疆（赵靖忠同人）》楚容衣

61、第 61 章

　　第六十一章-封疆

　　沐云洲甫一露面满堂皆惊，他还什么都没有说，光那张脸就已足以令在座诸人诧异，如果不是声音有所差异，有些人当场腿一软几乎就要跪拜下去。江鸣早在赵靖忠那里听说过内情，适时的将话头引起，又将这事儿交到了刑部尚书面前，他非主审总不好越厨代庖。

　　这大概是尚书大人审过的最为清奇的一回案子，倒不是案情有多么的复杂，而是他每每看见堂下站着的沐云洲就颇感别扭，浑身上下都不对劲，好几次都差点脱口而出“陛下”二字，实在是习惯使然。虽是如此，但他瞧着江鸣的神色心里就清楚，这很可能是宫里早就知道的事，只不过现在才过堂而已，否则这人怎么能到的了刑部大堂上。

　　客氏初见沐云洲时已知自己这回大势已去再无翻身可能，其他的事可以推给旁人，但养死士行刺朱由检的事，是她无论如何都推不掉的罪名，光这一条就够她诛回九族。随着沐云洲的坦白，堂上凡听到其所言者无不心惊胆寒，他们万没想到客氏与魏忠贤会胆大至此。那晚的事被朱由检有意压了下来，为的就是等这个人赃并获，沐云洲不仅招了自己知道的，连客氏的别院都被江鸣先一步查抄过，院子里的人也都带走了，这会儿就等着江鸣下令带上来对质。

　　沐云洲每说一句，客氏的脸色便白一分，及至后来客氏颤巍巍的已经瘫软在地，谁也没有去扶她一把。沐云洲说的极详细，这是他与赵靖忠或者说是与朱由检达成的交易，他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彻底扳倒魏忠贤与客氏，而他则得个远走他乡从此隐姓埋名的自由。江鸣这会儿既然坐在堂上，那就代表这是朱由检安排给他的后路，那晚他与江鸣交过手，就算不知道其具体身份也能猜的八九不离十。

　　赵靖忠在司礼监值房里等着刑部的消息，他相信不会再有任何意外，等将客魏的罪名坐实，剩下来的就是将魏忠贤除去，无论用怎样的方式，只有魏忠贤死活着的人才能安心。三日前，他刚承旨执掌司礼监，接替了王体乾做了掌印太监，魏忠贤走后，东厂也被一并移交到他的手中。向来东厂提督太监多是由司礼监秉笔兼任，到赵靖忠这里则是以掌印兼领东厂，王承恩见了他都拍着他的肩膀道喜，总算是熬出了头。

　　他终于站在了大明朝权力的中心，于至高处俯视众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朱由检打算请韩爌再次出仕执领内阁，赵南星故去了，叶向高也故去了，东林党剩下的人里，韩爌确实算是可用之材，朱由检已让人往其故里传旨，过不了多久赵靖忠将要与韩爌共事。司礼监与内阁，既是彼此制约也需通力合作，这样整个大明朝才能运转顺畅。

　　江鸣入宫将刑部大堂上与沐云洲的事回过，朱由检摆了摆手让他走了，又召了赵靖忠到御前。朱由检并不想将阉党赶尽杀绝，包括对魏忠贤，人越是到死地越是可以不顾一切的孤注一掷，如果朝局变成那个样子，对于朱由检而言没有半分好处，对于大明朝而言则将是更为深重的灾难。朱由检真正需要防范的已经不是死或者不死都没有特别大意义的魏忠贤，而是关外的皇太极以及各国并起的流寇和接连不断的天灾。

　　沐云洲走脱了，在江鸣的暗中帮助下于刑部的追捕缉拿之下不仅顺利的从刑部大堂离开还离开了京城，他把自己所知所晓的全倒了出来，剩下的事就与他完全无关。但他仍然不敢掉以轻心，身后或许还有追兵尾随，像他犯的这事儿别说京里，就是中原他都待不下去，要么去岭南那带要么就去关外。他事先并没有认真思考过自己接下来要去哪里，只是顺着官道漫无目的的走着，还要防备着随时有可能出现的追兵。

　　路边也不知道是谁拴了匹马，通体乌黑毛色亮滑，无论沐云洲要去哪里，现下最要紧的是赶紧走的离京城越远越好动作还得快，江鸣帮他一时也不能帮他一世。沐云洲解开了拴马的绳结，留了包银子挂在树枝桠上，若是马主人瞧见了便当做是买马的钱。那马见着了他打了个响鼻，居然就这么让他骑到了背上，也未将他颠下来，半点都没有挣扎，沐云洲心中称奇，但来不及细想催马向前急驰而去。

　　“偷马的小贼，你给我站住！”沐云洲跑出去还没多远，就听到身后有人呼喊，他回过头一看，就见得是名皮肤黝黑的青年，“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居然偷马！”那青年明显也是练家子，轻功倒是不赖。

　　“树上有银子。”

　　……

　　翌日，锦衣卫镇抚司

　　张英先是跟着阉党混，好容易混到了百户的位置上，原以为背靠大树好乘凉，没想到魏忠贤倒了台，昨儿夜里刚又逮了许显纯，这可是他们以前的上官。今儿一早新任指挥使就告知他宫里要来人，让他们这边先预备着，来的是谁也都说了，张英一听这名头没来由的腿就跟着发软。以前赵靖忠来往宫里与锦衣卫时，他还混不到人家眼前，这会儿人家已经是东厂提督公公，他还只是个百户，张英叹了口气，人比人真是比不得。

　　他正候着即将来到的赵靖忠，不想先等到了卢剑星，卢剑星找他还是那件事，要补其父的缺。张英能耐没多少，但也是个能贪就贪的，卢剑星送的那点儿银钱还不够他喝几次花酒，哪里就能办下事来。张英自是不会给卢剑星好脸色，说了两句火气也就起来了，卢剑星没法子只能又低头赔不是，张英冷哼一声，正要再说时，已有下头的人过来说，宫里的人到了。他赶紧的推开卢剑星迎了出去，人还没出屋子就见得门被从外推开，先进来了几名内侍，之后才是穿着玄色大氅里头是紫棠色绣金线蟒服的赵靖忠。

　　“卑职见过赵公公。”异口同声。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