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辉》琴挑

11、小丑的眼泪

　　我拒绝了他！我竟然拒绝了他！我本来可以不用拒绝的，我本来可以借这个机会牢牢地把他拴在身边，他说他喜欢我，这是我活了十九年得到的最大幸福，我差点就要被着巨大的幸福吞噬丧失了理智，可我终于还是醒过来了。我对自己说，成辉你别得意忘形了，你是男的他再喜欢你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你也不是以前他心目中那个干净的男孩了，他那么漂亮那么闪闪发光，你是肮脏的你怎么配和他在一起？
　　我说他变了，他说我没变，其实我们都变了。
　　任何人在面对时间时，都无法不被它的脚步牵引着，无法不跟着他变化的脚步。
　　我到了家他就打来了电话，他的声音很沉闷，听得出来他在抽烟。
　　“小辉。。。”
　　我听出是他我故意说出冷冷的话：
　　“刚哥你以后别打我电话了，我不想见你。”
　　“小辉这是为什么啊？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难道你不喜欢我了？”
　　“我曾经喜欢过你，可现在不喜欢了。”
　　“不喜欢了？我不信！那你干吗要打电话给我，你干吗要来宾馆找我，你干吗看到我的时那么快乐，你干吗愿意和我接吻？”
　　“毕竟你以前照顾过我，我不过是出于礼貌的问候，至于接吻。。。我一时冲动，你把它忘了吧！”
　　“成辉你骗我！你是不是身边有别人了？我告诉你，你别耍我，你要是敢耍我我绝不放过你！”
　　有别人了？这个理由好啊，何况我也确实有了好多“别人”，张老板，西子，还有那个李云石对我好像也有点意思，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来的，我怎么没想到这是个很好的理由呢？
　　“我就是有别人了，你死了心吧。”
　　电话那头没声音了，然后我看到手机屏上显示已挂断电话，在显示屏的光亮最后熄灭的瞬间，我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碎裂的声音。
　　在我得到我爱情的时候，我又被叛了我的爱情。我这个人是不是很没劲透顶了？
　　我关掉了我的手机，就如切断了我对他的思念，如果一段感情结束能像切断电源那么简单就好了。
　　第二天我把手机开开的时候我看到了他发过来的一条短信：
　　“小辉如果你还当我是兄弟就来我的签收会，时间是下午两点，地点是###广场。”
　　我看看时间短信是凌晨3点17分发来的，他一宿都没睡吗？为了我他失眠了？我有些甜蜜随即就是苦涩，我不能心软我必须硬起心肠来。
　　我不能去可我还是忍不住想去。我穿了我最喜欢的一件白色NIKE体恤衫，这是我唯一一件花大钱犒赏自己的。我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对着镜子看着那张年轻还有点稚气未脱的脸，那么阳光那么青春，可是今天我却不能把它大大方方笑给我爱的人看，我必须装作我们是好兄弟，我是来给他捧场的。

　　我是准时来的，可我来的时候广场上已经挤满了好多人。我就知道他挺红，可没想到这么红，这么多人都喜欢他的人喜欢他的歌，他还在乎多我一个喜欢不喜欢他吗？
　　等了一会儿他出现了，穿着一身黑衣黑裤，一件黑风衣，带着黑墨镜，本来他看上去挺酷的，可我只想笑，打扮成这样还不被人认作□□了？可是他一摘下墨镜我就笑不出来了，他的脸那么悲伤，明明他在笑为什么我只感到悲伤呢？他为了谁而悲伤？是为了我吗？你不要悲伤啊，这里有这么多爱你的人，你怎么可以在他们面前露出那种表情呢？
　　“大家好，我是刚子。很感谢这么多朋友来我的签售会，有了你们的支持我才能走到今天。在这里我想要特别感谢一个人。。。。”
　　怎么了？我看到他的眼光落在了人群中央，他在寻找着什么，他是在找我吗？
　　“这个人曾经把他的好运气都给了我，有了他的好运我才真的走了运。我从来没有真正唱过一首歌给他听，所以我昨晚连夜写了一首歌，希望他能听见我写给他的歌。”
　　——在那飘雪的季节里
　　我带着梦想远走他乡
　　却没看到你眼里的悲伤
　　渐渐弥漫我的心房
　　平凡的日子总是最温暖
　　你的笑容那么纯净那么灿烂
　　就像漫天飞舞的白雪
　　不经意间融化了我胸中冰冷的霜
　　想问问你还来得及吗
　　多想再次抱紧你
　　想问问你能不分离吗
　　多想再次拥吻你
　　你转身就说要走
　　看不到我心底的绝望
　　从紫色飘雪的天空中
　　降落的是我的绝望

　　我的心狂烈地跳着，在人群中我是那么渺小，可是这么多人他只唱给我一个人听。
　　我一边听一边流着泪，广场上那么多人每个人都安静地听着，可是只有我一个人流泪，因为我知道这首歌是属于我的，这是他写给我的，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我还有什么好奢望的。
　　他唱完了，签售会开始了。人群立刻骚动起来全部向前涌着，我被带着也向前涌去，我离他越来越近，我几乎可以看到他清晰的五官，可是我又觉得我离他那么远，我们中间隔着成千上万的人，隔着两个世界，一个星光灿烂，一个灰暗如尘。
　　于是我退却了，我看了他一眼，狠狠地看了他一眼，我把他刻在心上刻在我的回忆里。
　　然后我离开了。

　　晚上他来把我约出来，本来我是不打算出来的，可他从西子那打听到我工作的地方，如果我不出来他就要一直在那儿等，他是明星了如果引起骚乱我还不得被老板骂死？于是我妥协了，我把他拉到僻静的地方没人看到我们，我生气地对他说：
　　“你还来找我干嘛？”
　　“我的签售会你为什么不去？”
　　“我干吗要去？”
　　我去了去了！我只是躲在人群的背后没让你找到我。
　　“那我唱的歌你也没听到？”
　　“什么歌啊，你想唱就到练歌房里唱我可以给你打个会员价。”我继续装傻。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吼道：“成辉你这小杂种你别考验我的耐心！”
　　我也火儿了，你以为就你会吼我也会吼，我吼起来黄河都得抖三抖：
　　“刚子你怎么怎么贱？你他妈真不是爷们，像个娘们似的纠缠不清，我告诉你我早不喜欢你了，当初你说不要我，现在又反悔？晚了！我已经有别人了！”
　　“谁，他是谁？是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女的又怎么样？反正我对你没感觉了！”
　　我的心好痛，像刀子割我的肉一样地痛。
　　“不行！不见黄河我还就不死心了！”
　　我彻底服了，他的耐性真是一流，我没办法了，后来我突然想到这离李云石的工作室挺近的，我就拨通了他的电话：
　　“喂，云石吗？我是成辉”我故意装出跟他听亲热的样儿，我甚至能想象得出电话那头的李云石肯定脸要变猪腰子了“你能不能来一趟，我在我练歌房门口等你，对，你快点过来啊。”
　　我看到刚子的脸也变成了猪腰子。
　　李云石果然神速，气喘吁吁地跑来还没缓过劲儿来，我一把上前挽住他的手臂把他拽到刚子面前，我作出恩爱的样儿笑得春花乱颤：
　　“给你介绍个朋友，刚哥，刚哥他是我男朋友，李云石，开照相馆的，啊不对，是摄影艺术工作室。”
　　李云石张大了嘴看看我又看看刚子，一句话说不出来。
　　刚子看了他好一会儿差点把眼珠子都看出来了，然后他转头对我说：
　　“小辉，我想要你做个选择。”
　　我说“没选择了，我就已经选他了。”
　　他不理我接着说道：“明天我就飞北京了，上午9点的飞机，如果你心里还有我愿意跟我走，这是明天的机票，单程的。如果你心里没我你就不用来了。”
　　他递给我机票，我接过来看也没看就撕成两半，就如撕碎我爱他的心：
　　“不用了，我不会跟你走。”
　　他颤抖着说：“没关系，如果你愿意来我可以给你补票。”
　　然后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这是他最后一次看我，他说了声我等你，就永远从我眼前消失了。
　　我呆呆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瘫了下来，李云石一把接住我说：
　　“成辉你这又是何苦，拿我当挡箭牌？”
　　我苦笑了一下：“李老板对不起，我想不到别人了，委屈你了。”
　　他怜惜地看着我：“没事儿我愿意被你利用，最好永远都被你利用。”
　　我不解地看着他，他冲我做了个鬼脸：“开玩笑哪！”
　　然后他又一本正经地问我：
　　“成辉你爱他对吧？”
　　“你看出来了？”
　　他点点头：“我看出来他也真心爱你，你也够狠的，伤他这么重，他会恨你的。”
　　我狠？他不知道我伤得比他还重多了，我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了，他还可以痛快地恨我，我又怎么能去恨他呢？
　　我记得曾经有一个关于小丑的故事，不知道是不是这么说的：
　　小丑爱上了王子，王子却只爱不会笑公主，小丑为了让王子看到公主更多幸福的笑脸，他卖力地表演着，公主终于被小丑逗乐了，可是小丑也筋疲力尽地倒在地上，公主笑得更厉害，王子终于看清了公主美丽的外表下是一颗冰冷的心，王子走到小丑身边摘下小丑滑稽的面具，却发现在那张面具下小丑已经泪流满面。
　　刚哥是王子，可我不是小丑，虽然我们之间没有美丽的公主，但是却有世俗的一切。他有他的梦想他的事业，他现在已经有名气了，如果被媒体逮到他和男人搞在一起，他就什么都毁了。我不要毁了他我只要他好好活下去，听他唱好多好多歌，我只要听着他远远地看着他就行了，我不用非要占有他。如果他能得到快乐我宁可一辈子做小丑，永远带着笑的面具为他表演，我不会筋疲力竭地倒下去，因为我不会给他看到我哭泣的机会。
　　我问李云石：“你不觉得恶心吗？两个男人之间谈爱情？”
　　他眨眨眼睛：“异性恋才让我恶心。”
　　“？！”
　　“成辉我也不怕告诉你，我是GAY，我喜欢男人，而且我可能喜欢上你了。”
　　我惊讶地看着李云石，他对着我无比灿烂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