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2OVANOSS]我们面基的方式不太对》烟诗媚行

10、航班（一）翻译：黑猫

　　“那你告诉他了吗？”
　　乔纳森翻了个白眼儿，“我这样子像告诉了他吗？”
　　“不像，不过我得不停地提醒着你，不然你一定会觉得泄露了秘密什么的不是什么大事儿。“卢克抱着胸道。俩人在市区里吃着饭，跟往常的周末并没有什么不同。
　　“卢克，你要知道我不可能去找他然后对着他的脸说‘哟埃文，在PAX跟你发生了关系的那个人是我。’这是不现实的，抱歉。我总有一天会让他知道一切的真相的，但现在的时间不合适。”乔纳森咬了一口面包。
　　“大兄弟，我觉得那天很快就会到来。”卢克有些自鸣得意地说到。他看乔纳森的眼神有点令乔纳森不舒服。
　　“我的妈卢克，你又干什么好事儿了？”
　　卢克耸了耸肩，“我只是跟他说你会跟我去今年的E3（注：全世界最大商业化电子游戏展览）。”
　　“你干啥了？！”乔纳森差点儿没被吃的呛到。他在感觉到了周围的目光后压低了声音，瞪起了桌子另一边的那个混蛋。
　　“你特么跟他说了我今年要去？我根本不想去好吗。你为什么要告诉他？！”
　　卢克向前倾了倾身子，目光笃定，“因为你必须把这件事给公开了。现在，立刻，马上。“
　　“还有你以为你是谁，可以代替我做决定？“
　　卢克嗤了一声，有些惊讶。“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我只是想帮你一把！”
　　乔纳森懊恼地揉了揉头发。“是你让我自己解决这件事的。”
　　“没错，你会自己解决的，我只是在把你引上正轨而已。”卢克道。这时两个人都已经冷静了下来。“你看，我知道你不马上告诉他的话，这件事就会一直折磨着你。我不想你每天晚上盯着天花板看，然后去讨厌着自己。我知道你一定有这么做。我猜对了吗？”
　　乔纳森沉默着，盯着对方的眼睛点了点头。
　　“你别因此而感到羞愧。把事情解决了就好了。”卢克坐直了身子。“所以，你今年会去E3吧？”
　　乔纳森也挺了挺背，含糊地点了点头，“我想我会去的。“

　　几周过去了，时间对于乔纳森来说过得有点太快了。但是对于埃文来说时间过得好像有些慢。他只能每晚盯着天花板上的风扇转呀转。他眼中只留下了那抹蓝色。
　　Evan没觉得这件事对于他的行为举止带来了任何的影响，但是当Nogla在问他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他真的很想就这么说出来，告诉所有人他并不是一个直男，而且他还找到了他一直想要的那个人，虽然现在他失去了他…但是他做不到。他见过许多人出柜后受到的谩骂与不理解，有些人对于只是稍微有同性恋意向的人都抱有强烈的敌意，而这种敌意他想他还没法接受。Tyler知道这件事，但是他在一定程度上表现得成熟。虽然他仍然会调侃一两句，埃文也不会在意。但是埃文知道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这一切最后都会浮上水面，公布于大众面前。但是能蒙一天就蒙一天吧，直到他能够把自己无趣的人生规划好。
　　Nogla不是唯一一个感受到埃文有些不对劲的那个人，Delirious才是第一个发现的，但是他并没有对着埃文穷追不舍，直到Daithi不停地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埃文最近的状态有点不太对。Delirious语气中的敌意令埃文感到了一丝惊讶，“喂，这是他的私事。他既然选择了不告诉你，那么他的意思就是说他不想跟你讨论。你闭嘴吧。”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埃文静静地道了一句“谢谢”。
　　“没什么。”
　　Nogla跟埃文道了歉，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样子。Tyler似乎又成熟了一些，一切都在一瞬间回归了正常。Delirious是一个认真的游戏玩家，但是他同时也想要玩的开心。那天晚上他的兴致还挺高的。Tyler不想但其实也想去好好做任务，结果Delirious最后扔了个炸弹炸死了所有人。
　　Tyler是第一个发飙的，埃文吓得缩了缩，对方的怒吼充满了他的耳朵。“妈呀Tyler。”
　　“我们差点儿就成功了啊！”他哀嚎一声。“都怪你，Delirious。”
　　他们在玩《侠盗猎车手5》的时候都特别喜欢互相扔锅，特别是当他们在玩抢劫任务的时候如果某个人坑了整个队，他们就得从头来一遍。埃文其实并不怎么在意，他只是想要和朋友们有个欢乐的时光罢了。Nogla一直表现得挺淡然，Delirious有一半的几率会不开心，但是大部分时间他笑笑就过去了，但是Tyler总是那个第一个站出来指着别人的鼻子骂的人。但当Evan听到了Delirious沉默下去并且叹息了一声的时候，他有些火了。
　　这根本没必要。这不过是一个游戏。
　　“没事的。我们可以从头再来一遍。这不是什么大事。”埃文强装淡定地道，但是Delirious已经退出了游戏。
　　Delirious在退出语音通话之前说：“我先去睡了。”
　　大家都没来得及跟他道一句晚安他就走了。Evan揉了揉眼睛，也退了出去，“我也是，我有点偏头痛。各位晚安。”
　　然后他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他的房间里，手里把玩着那个已经搓了一个月的耳钉。他拿着手里铃铃向的手机扑倒在床上。
　　“喂？”Delirious有些疲惫地接起电话。
　　“嘿。”埃文有些含糊地回答。他还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打出了这通电话。“你真的要去睡了吗？”
　　“没有。”
　　“我也这么觉得。”他在黑暗中微微地笑了笑，他又感受到了和乔纳森聊天时打心底里涌出的温暖。跟一个知己好友聊天比和别人聊真是好多了。“想聊天吗？”
　　他“咯咯”地笑了笑，“我们已经在聊了呀。”
　　“傻瓜。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我知道。”乔纳森回答到，然后沉默了一会儿。“我爱我的朋友们，你别误会了，但是有时候他们在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把矛头指向我的时候让我真的很难过。我一般情况下都可以去处理这件事的，但是我觉得我最近有些累了。”
　　“我也有同感。”
　　“埃文，你不愿的话你不需要和我分享，但是我知道最近有事情在困扰着你。我只想让你知道我永远会是你的聆听者，而且我不会去因任何事情而去评价你。”乔纳森叹息。
　　“好吧。”
　　“相信我。”
　　埃文坐起来，扯了扯他睡裤上的带子。“Delirious—”
　　“乔纳森。”
　　埃文笑出声，“抱歉。乔纳森，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我在PAX喜欢上的那个人吗？”
　　乔纳森坐在床上，脚趾卷曲起来，心脏开始扑通扑通地跳，“嗯，我还记得。”
　　很好，因为那天晚上在你身/下的那个人是我。
　　“额总之…我和那个人睡了。然后那个人第二天就不见了，他们要赶那天早晨的飞机，但是我起晚了，错过了。”埃文顿了顿。“这就是一直在困扰我的事情，乔纳森。我没法和你说明白我有多么喜欢这个人，而且我从来没有过一夜情。我现在一直在想着这件事，尽管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月了。”
　　乔纳森咽了咽口水，“你没向那个人要电话号码还是什么吗？”
　　埃文重重地叹出一口气。“没有。我只知道那个男孩的中间名字。”
　　那个男孩。
　　乔纳森那边安静了下来。当埃文轻笑出声的时候乔纳森才发现自己不小心说出了自己的内心话。
　　乔纳森也微微的笑了起来，“干嘛？”
　　埃文笑得更厉害了，“啊天啊。”他有些换不过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从来没跟你说过我是同性恋。“
　　“可能你觉得我会因此而歧视你。“
　　“你会吗？”埃文问。乔纳森因为对方充满希望的语气而咧嘴笑了起来。
　　“我不会，埃文。我觉得同性恋没有什么不好的。我怎么会介意你？”
　　他几乎可以看到埃文耸肩然后开始啃指甲，“我也不知道。可能因为我们是一群既闹腾又雄赳赳的宅男大老爷们儿，而且还老拿同性恋开玩笑。我只是…那…你为什么会觉得这并没有什么？”
　　乔纳森挠了挠头。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他能至少透露出一个秘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埃文。我不在意你对什么感兴趣，但是我觉得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我也是同性恋。我理解那种不得不装作直男，不然得受到所有人的谴责的那种挣扎感。”
　　埃文笑出声，“对吧？所有人都认为男同性恋都是娘炮，但是我和这个词一点都沾不上边。说实话，我真的没想到你是同。”
　　乔纳森躺回了床上，突然为自己的做法而感到了一丝庆幸。“相信我，你不是一个人。我爸现在还有些接受不了。”
　　“我没和任何人提起过。”埃文开始在房间里踱步。“其实我在喝醉的时候告诉了Tyler。我当时有点恼火，因为他侮辱了和我睡了的那个男生，但是他也跟我保证他不会透露我的秘密。”
　　“这不应该成为一个秘密。”
　　“我知道。但是你得看清楚我们所存在的这个世界。”埃文叹了一口气，坐回了他的电脑桌后面，再次把玩起了那个耳钉。他好像养了一个不太好的习惯。
　　“我清楚得很。或许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俩有这么多共同语言。”乔纳森道，然后把台灯摆在了桌子上。
　　“为什么？”
　　“因为我们俩都是很爷们儿的男同。”他笑起来，而Evan同样的笑声让他怀念起了他的脸。他现在只想看到埃文的脸，但是仅仅只是这样想想就让他有些焦虑和紧张。
　　“不，我和你能够玩得开的原因是因为你很有趣。你是我感兴趣的那种人。”埃文道。乔纳森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了笑意。
　　然后他想起了埃文在那一晚也说过相同的话，想起了他把手勾住他的脖子，想起了他狠狠地把嘴唇贴上他的。他整个人几乎要把他压垮。
　　“你也是我感兴趣的那种人。”乔纳森脱掉上衣，他的体温已经有些上升。“埃文，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嗯？”
　　“嗯。”乔纳森极力平稳着他的呼吸。“我今年决定要去参加E3，你别装作很惊讶的样子，因为我知道卢克已经和你说过了。那个混蛋。“
　　埃文轻笑了一声，“说实话，他告诉了我之后我晚上都睡不着了。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么想跟你见面。我说这句话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我知道我们两个都是同，我现在感觉我像是爱上你了一样，我几乎每天都在想着和你见面。这些想法在我的脑中一直挥之不去。”
　　乔纳森微笑着，最后的一丝焦虑也消失不见。“我想见你的想法比见别人更要强烈。我觉得你可以说你是我的最爱但是我觉得你已经知道了。我除了卢克之外在这里都没别的朋友了，我和别人没法像和你一样玩得来，我真的希望我们可以住得近一些。”
　　“我知道啊。”埃文轻轻地说，然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其实我们可以在去E3之前见面呀，只要你愿意。“
　　“这样不行。啊我的意思是说，那样肯定很棒，但是我想同时见到你们所有人。所以你要是不喜欢我—”
　　“我真的不认为我会不喜欢你，Delirious。我不在意你长得怎么样，然后我也认为你很清楚我喜欢的是你的品格，不然我也不会和你成为这么好的朋友。”
　　乔纳森在昏暗的房间里笑了笑，然后打开了他的电脑屏幕，“那好吧。我们来玩玩游戏吧，就我和你两个人。我得和他们暂时分离一下。”
　　“听起来还挺不错。一会儿见。”埃文挂了手机通话。之后再一次和对方一起玩了个通宵。
　　他们两个最后都坐在电脑前，在Skype上聊着天。埃文清了清嗓子，“我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讨论过同性恋这个话题。”
　　“我也是。我平常都是和卢克聊。就算他愿意听我讲，他总归也是直的，我知道他没法完全理解我。”乔纳森在提他最好的朋友的时候都有一点宠溺的语气。他那个在他和家人出柜的那晚拖走了他，把他带离了他仍然处于茫然状态下的家人。卢克说他的家人有些太急躁，所以他强行把乔纳森留在他那里，直到他的父母做好他们对于此事的决定。他妈妈第二天早上打电话告诉了他：他并不需要去躲藏，但是他的父亲仍然不理解他。
　　“我没有任何人了。我姐知道这件事，但是她很早就从家里搬出去了，我们的联系也就少了。所以我现在处于在一个有些孤独的，不受理解的尴尬处境。”埃文道。乔纳森知道他什么意思，而在内心深处，他的心在为他滴血。埃文是完美的，就像他每天想象的他一样。很令人惊讶，聪明，富有幽默感，有很多的朋友，但是又有些笨拙，还有一点缺少安全感。如果他现在没有把事情搞砸了的话，他说不定就已经同意了埃文提出的在E3之前就见面的建议。
　　“你这不还有我吗。”乔纳森摔到床上，把脑袋枕在枕头里。他闭上了双眼，“你一直都有我呢。”
　　“谢谢。你不知道这句话有多么的暖人。我其实感觉也没这么…”埃文停下来然后听了听男人厚重的呼吸声。“Delirious。”
　　没有回应。
　　“你睡着了吗？乔纳森？”他等了等。“好吧。那么你也，晚安。”
　　埃文微笑着挂上了电话和电脑后扑倒在床上。他觉得他好像会因什么东西而一整天都亢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