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鹿死谁手不可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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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三左文字是何种性情的人？朝中上下都清楚这位中校大人，性子慵懒的很，凭借着家族关系入了第一部队。先前是一名小小的尉官，后来升为少校，最近一段时间，因征战有功，特晋升为中校。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没有任何政治倾向，国家由谁来掌控都与他无关，他只混吃等天黑即可，这样的宗三左文字，竟然站出来，为大和守安定作证。
正因为了解宗三左文字，现在立于朝堂中的众人才深切的相信，是真的有内奸，并且这内奸，是第二部队岩融的属下。
这下可糟糕了。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岩融立即汗如雨下。他的声音在发颤：“是……是我监管不力，竟让奸细混入部队！殿下可针对岩融此处过错任意责罚，但万万不可说岩融犯了那通敌的罪名啊！”
“殿下！”今剑大大的眼睛里蓄满令人怜惜的泪水“多少次，我为殿下奔走于危难之间，若是有心通敌，多的是机会！怎的到了如今，竟得不到殿下半分的信赖！”
声泪俱下，颇为感人，在场的老大臣们也不禁抬袖抹泪，甚至有几人冒死上前为这二人求情！
“殿下，三思而后行啊！”如此声音，在殿内如同大海之上的波浪一般，此起披伏。
乱本来不安的内心渐渐平复下来。现在时局未明，舞也不敢做出任何出格的行为，他是不会把岩融今剑真正关押进死牢的，不过是走个场面罢了，好为他心尖上的加州清光讨回那么一分半分的颜面。这么想着的乱自然镇定地看着跪倒在地上的臣子，等待着舞怎样收场，不料舞却将这难题推到自己身上！他用着为难的口气说道：“岩融今剑这二人，也算得上是哥哥的心腹了，现下究竟该如何处置……这做弟弟的反而不好张口了，就听凭兄长一句指令吧。”
是了，包括现在的局面，将要发生的事情，全部都在舞的预料之内。他不是想将乱的左臂右膀卸去，他仅仅是要让乱在臣子面前做出一个抉择，是大公无私，还是包庇爱将。若是出了半点差错，难免不会使这伙见风使舵的大臣们对乱这个兄长失去希望，好让他名正言顺的登上审神者的位置！怎么会如他所愿！乱捏紧拳头：“岩融，今剑。”
被喊到名字的那二人，立即抬头注视着高高在上的乱。
“念在诸位大臣为你等求情的份上，让你二人戴罪立功，跟随加州清光上校出征辽契国。”乱微微闭住眼睛，让自己心神安宁下来，呼出口气，继续说道“若是能攻陷辽契国，便恕你二人无罪，否则……以你二人项上人头，祭奠代战国此次战役中为国牺牲的士兵。”说完这些，乱咬牙切齿的看向舞“本殿这法子，弟弟听了如何？”
“不愧是哥哥。”舞恭敬地低下头“舞衷心的佩服。”紧接着，他严肃地将指令下达“传本殿圣谕，十日之后，由第一部队的加州清光，第二部队的岩融今剑三人，率领士兵，拿下辽契国。”
刚刚结束的战争，又要开始。而这一次，出征的人中，并没有大和守安定的姓名。想必经历这一次，岩融今剑这二人，定对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恨之入骨，他却偏偏把这危险扛在自己一人肩头上……大和守安定正要请奏让自己也一同前去，手指忽然之间被握紧，怔愣的时刻，舞已宣布退朝。
“清光君……”
加州清光笑着摇摇头：“我知道了，我会小心。我还有要事与殿下商谈，晚间时候，你我二人在我屋内相见吧。”
语罢，他松开大和守安定的手指，和岩融今剑一起，来到两位殿下面前。无事的旁人，自然纷纷离去，大和守安定也只能作罢。
“安定君。”宗三左文字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身旁，大和守安定想到自己方才把他也拖下水，顿时觉得分外愧疚：“抱歉，宗三君……”
“何出此言。”宗三左文字早已料到大和守安定会如此对自己说。这人果然还是太过澄澈。所说所想，皆逃不出他那双海蓝色的眼眸啊。他笑笑“能帮上安定君，我也很欣慰。”
“可……”
宗三左文字制止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旁的就不说了，安定君。”宗三左文字刻意压低声音“若是清光君不在朝中，必会有人会与你处处为难，你自己一人，需小心应对。”
大和守安定虽是个不屑于使用手段的人，心思明亮，但这并不代表他不谙事理。他缓缓的点头：“我知道了。多谢宗三君记挂。”
“毕竟是我亏欠于你的。”先前的时刻，他是真心与他交好，也是真心希望他能在小夜左文字那里帮上自己，与大和守安定那一份全然的真心相比，宗三左文字这一份心意，自然污秽不堪。
还想再说些什么，宗三左文字已然走远。
平日里这出了殿堂的阶梯并没有多么漫长，今日却感觉怎样都走不到尽头。大和守安定一人独自行走着，心内止不住的念着加州清光，不知他现今状况如何，岩融与今剑，又是否会在殿下那里与他为难。全然忘记，目前占了有利一方的，可是加州清光。
堀川国広与他擦肩而过，忽的停住脚步，望着身后那孤寂的身影，开口道：“你知不知道，加州清光只是在利用你。”
大和守安定没料到会有人与自己搭话，一时之间呆愣在原地，反而被堀川国広误认为接受不了事实。他冷哼一声：“待你没用了，他自然会将你一脚踹开，现在就感到寂寞，不免有些为时尚早。”
现在就感到寂寞，不免有些为时尚早……这最后一句话，不就是在对自己说吗？想到自己现今的处境，堀川国広又有些不甘。他先前对加州清光可谓是尽心尽力，全力辅助，然而这有什么用呢？他现在还不是到了第二部队，受尽怀疑与猜忌！
原来是他。大和守安定自然还记得这个因自己到来而被调到第二部队的堀川国広。他轻轻一笑，对方说的这些的话，从他第一天到第一部队，从他跟随在加州清光身侧开始，他就全部，全部都知道了。今天殿堂之上的情形，恐怕也在加州清光的算计之内吧？自己会为他做什么，自己的心思……这些事情，全部在加州清光的预料之内。然而又有什么关系呢？大和守安定盯着对方的眼睛说道：“多谢你提醒，不过我自己清楚的很。”
他竟然知道！堀川国広讶异的看着他：“那你为何还……”
为何还留在他身边吗？争吵、辩论、意念不合……他有很多次机会可以离开加州清光，但是最终，他还是会对那个猩红色眼眸的人说一句“我们和好吧”。大和守安定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嘴角的笑意无论如何都无法抹去：“大概是……我心甘情愿为他所用吧。”
“真是……”堀川国広蹙紧眉头“不可理喻！”
也许是吧。大和守安定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怀抱着怎样的情感。
清光君总说，要寻觅一人，可发挥他的才能，将他装扮得更加美丽。那么这人，先前的时候大和守安定还会询问究竟是谁，现下却是有了答案。他所要寻觅的人，就是那高高在上的舞殿下呀。辅助舞殿下夺得天下是加州清光的夙愿的话，那么这愿望，也是大和守安定的唯一心愿。
谁让他是加州清光，谁让自己是那悖德之人。
一切不过是天意指使。
“可恶！”第二部队的议事厅内，岩融狠狠的一拳砸在桌面上。
那该死的加州清光！本次出征统帅依旧是他，又要看他的脸色行事不说，他和今剑，还是戴罪之身！也多亏了大和守安定那一句栽赃陷害，他才会沦落至此！这二人，早晚有一天，今日所受之屈辱，会加倍奉还！
“早知道，当时就不该让那家伙活下来……”今剑也闷闷不乐的，凡是令岩融不愉快的事情，今剑也会感同身受。
“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岩融烦躁的站起身来，在议事厅内走来走去。其他第二部队的人也不敢在此刻多言什么，只是静静地等候着岩融的指令。
“诸位。”岩融停止踱步，双手扶住桌子，严肃道“十日之后我将出征，第二部队再无可掌事之人。到了这个地步，事情的严重性即使我不讲出来，诸位也该有所觉悟了吧。”
“部队长。”因着是第一部队调令来的，堀川国広在第二部队向来不受重用，有什么决策时，他自知自己的地位，也不多言，今日倒是反常得很。岩融挑挑眉，示意他说。他也不推辞，径直说道：“第二部队的大小事务，堀川不才，愿为分担。”
此言一出，其他人也略感惊讶。
“好。”岩融淡淡的应了，就连与堀川国広同出一派的山姥切国広也感到不可思议，不过他并未言明，只坐在那里，听着岩融接下来的安排布置。
会议后，人散，堀川国広第一个离去。
虽岩融答应他的请求，但他心里清楚得很，这些人，终究是不信任他。
这有什么办法呢，这是加州清光将自己陷入的两难境地啊，总有一天，大和守安定也会同自己一般，无法抉择，从而怨念起那之前最为信赖的人。
“岩融。”鲶尾藤四郎不见了堀川国広的身影，才出言问道“你真放心一切交予他处理？”
他自然是指堀川国広。
同派的山姥切国広对这话题有些尴尬，但他一向不善言辞，也未说其他，只以询问的眼光望向岩融。
“你们真是笨啊！”不等岩融说出来，今剑已替他回答“若是那堀川国広是把好刀，雪藏在刀鞘中岂不是太可惜了吗？借此机会，也好让我们瞧瞧他的真本事！当然啦，若是他本来就是第一部队加州清光那边的人，想必在座的各位也不是任人宰割之辈吧？”
诸位忍不住纷纷点头赞同。
“现在我与今剑皆为戴罪之身，出征之事已对我二人十分不利，朝中各项事务，还望各位多多留意。”岩融拱了拱手，如此郑重其事，倒是让其他人有些措手不及。不过想想，朝中上下，始终由两位殿下执政本就不切实际，岩融怕是要借着这次机会，除掉加州清光，或是……战败于这场悄无声息的战争。思及此，毕竟战场上是与岩融一同出生入死过的同僚，这几人眼眶都微微有些湿润：“望岩融、今剑凯旋。”
岩融扬起嘴角，重重的应着他们的期待，又低头看了看小小的今剑。
只要有今剑在，他就可以战无不胜。为了今剑，他也必须如此！
等着瞧吧，加州清光。岩融握紧拳头，执掌这天下的，终究是乱殿下。活下来的，也只会是他和今剑！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鹿死谁手不可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