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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第七章、
聂酰仍是一副期期艾艾的模样:“可,可是这季柏必定不肯认罪啊。他这两天在狱中该吃吃该喝喝,穿个囚服还跟没事人一样,审他就跟没审一个样,就只说一句话,他没做过。那神情坦荡得,就跟君子一般模样。他在朝中本来就风评不错,若待我奏呈圣上之后,圣上也认为他无罪,让我以后在朝廷之中可,可怎么办哪?”
按苏国典律,对亲故贤能,功贵勤宾者,若犯法,审刑院对其虽有审断之责,却无判案之权,必须奏请圣上裁决。季家几代忠臣,是上层贵族,聂酰无权对季柏使用刑罚,故而也无法迫使他认罪,若认定季柏有罪,需奏报圣上进一步裁决。
云斐低头沉思片刻,正欲讲话,突然捂住帕子低低咳嗽了两声,而后仿佛止不住,咳嗽声很快由轻变重。应声在院中听见,急忙奔到房中,便看见自家公子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脸孔无一丝血色,仿佛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一般。
聂酰早已在一旁手足无措,想将他扶起来,又觉得此刻的云斐弱不禁风,怕是稍微碰一碰也能要去半条命,尤其一张年轻脸孔,本来如玉如画,此刻看了便令人格外觉得不忍心,他脸皮再厚也催促不下去了,只得道:“这,这云大人,你权且好好休养,我改日再来看望你,唉。”
云斐勉强平复呼吸,低声道:“聂大人。”
“啊,啊?”
“这案子你还能再拖几天?”
“这,红丸是季柏送的,又确认是有毒的,制这红丸的郎中季柏又死活不肯吐露,这案子便也找不到第二个顶罪之人了。圣上又格外关注,怕是,怕是最多不过四日,我便要奏请圣上了。”
“聂大人若实在觉得勉强,可尽量再拖延些时日,”云斐闭着眼,吐息缓了片刻才慢慢说道,“待我病稍好一些,便回审刑院再审查一番,之后我与聂大人一同奏请圣上,这样聂大人是否会觉得更妥当一些?”
聂酰当下那副神情,简直视云斐同再生父母,又生怕他反悔,立刻道:“如此甚好,甚好,真是再妥当不过哇!”
聂酰走时步履轻快,远不似来时奔丧那般沉重。应声觉得自家公子又做了冤大头,在一旁侍候时总有些不乐。云斐垂眼假寐,不多久便气息绵远,仿佛已沉沉入睡,应声跟在身侧良久,知道他一贯不喜旁人在他睡着后守在跟前,便自发去了小厨房看着煎药。
云斐在他走后睁开眼,又慢慢合上。过了半晌,察觉门口有轻微响动,知道是应声回来,便道:“倒杯水过来。”
片刻后便听细碎的脚步声到了床榻边。
云斐微睁开眼,接过对方捧来的茶杯,便看到一双养尊处优的手。
那双手细腻素白,十指尖尖,绝不是应声那种下人的手。等他接过去,便收回束到身前。再往上看,便看到一身红色宫装,映得安平一张面孔越发皎洁明亮,站在床榻边,正没什么表情地瞧着他。
云斐微微一怔,立时敛正了神情,又端坐了身姿,轻声道:“公主。”
安平没什么要搭话的意思,只淡淡嗯了一声。
云斐难得有像今天这样失语的时候,迟疑片刻才道:“这,臣在病中,有失仪之过,还望公主见谅。”
安平又嗯了一声。
两人之间默默冷了一会儿,直至云斐听见门口应声的脚步声:“应声,快拿凳子过来。”
安平这才在榻旁坐下,看着云斐将衣衽拢了拢,微微吐一口气的模样。
安平笑了一下,两处酒窝浅浅,慢悠悠道:“云大人一向气定神闲,今天在自己家中,好像倒有些不自在,你是刚做了什么亏心事吗?”
云斐回道:“臣在病中,只顾休养,无力做其他事。”
安平眼中似笑而非笑:“那不一定,不就只是得了风寒么,又不是疯癫,休养时也不妨碍所思所想,照样可以筹谋划策。”
“臣拙口钝腮,又才智驽钝,不堪累功。”
“大家心知肚明,你也不必拿这种文绉绉的官话来糊弄我。”安平低头翻看了看自己的手,慢吞吞道,“云大人看起来坐卧难安,似乎是不希望我来的样子呀?”
云斐言辞恳切,且愈发温柔:“绝无这种想法,臣只是见了公主太过高兴。”
“高兴?”安平嘴边酒窝愈深,“我见了你可一点都不高兴。”
云斐笑了笑,柔声问道:“既然如此,公主怎么会来?”
云斐一贯长得好看,俊秀二字不足以形容。此刻因病而面无血色,笑起来时反倒衬得一双眼睛熠熠若有星光。安平从小阅尽宫中美色,却大多是女人,长得像云斐这样,一眼看上去五官无可挑剔,态度又和顺平易的人,虽不是第一个,也是寥寥无几了。
安平瞧了他一会儿,始终不讲话。云斐道:“公主在想什么?”
安平又抿着嘴角笑了一下。
“想令尊大人虽称不上丑,但也绝算不上好看。至于云霁,虽然人高马大,长相却也一般。怎么你就这么奇怪,长得跟云家上下格格不入。”
“臣的母亲曾经是位美人,长公主曾说臣与母亲模样相仿。”
安平语气平平:“我曾在筳宴见过令堂大人一面,倒没看出你们两个有什么相像的地方。”
云斐轻声道:“公主驾临寒舍,臣不胜荣幸。”
安平哦了一声,慢条斯理道:“你不必觉得荣幸,如果不是父皇要我来看你,我也不稀罕来云府这种地方。令尊大人今日在朝上出尽风头,公然说你的风寒是由我引起,这话也能说出口,我听着都不可思议。夜里打更的也没见天天得风寒,你自己穿得薄竟也能怪到我头上,云家栽赃嫁祸果然一直都算好手。”
云斐含笑听完,柔声道:“这件事与公主无关,家父的作为确有几分不妥。待臣病愈,会立刻同圣上秉明因果,决不让公主受半分冤枉。”
他笑意清浅,态度端正无懈可击,却莫名仿佛有什么撩在人心上。云斐一贯浅笑示人,但也一贯唇边不勾眼底,看似和善,却不敢让人生出轻侮之意。此刻眼角微弯带笑,安平与他接触不多不曾察觉,若是应声守在床侧,却必定要暗暗吃惊——他跟着云斐这么多年,都未见他拿这种笑意待过旁人,甚至连亲人也不曾,更遑论眼前这位知悉甚少的当朝公主。
云斐又和安平讲了一些话,无外乎安平那匹叫丹霞的西域宝马,以及安平闻名于世的琴曲。两人平日涉猎不同,话题不多,安平听他说什么都有些心不在焉,不大想配合的模样。一会儿看窗外,一会儿又打量房中布局。隔了片刻言道:“云大人办事点水不漏,在家中也缜密审慎如此,房间中竟连半分猫腻都看不出来,这样活着不累么?”
云斐微微一笑:“我有些听不懂,不知公主想看出什么猫腻?”
安平从容道:“比如贪墨败官什么的。”
“臣从未受过不义之财。”
安平端详他片刻,云斐眼神坦荡,微微含笑,一派任君宰割的模样。安平哼了一声,扭过脸,一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的意味。
云斐思索片刻,慢慢道:“公主今日前来,除了圣上交代,是否还另外为了季大人入狱一事?”
安平冷着脸道:“我还当你要一直装傻到我走呢。”
云斐道:“红丸案聂大人是主审,之后会交由圣上裁决。公主想问臣什么呢?”
安平扬起下巴:“聂大人是什么人,打个雷都要惊跳两尺高的人。这种人敢主审红丸案,说出去谁也不会信。说到底,云大人还是在对我装傻。你那天在袁府同我说,你从不会对我说假话,原来都是哄我的。”
云斐微笑有所收敛,缓声道:“我对公主说的话,从无虚假。公主不信季大人会下毒,我也是不信的。况且即便我信了,想必圣上也不会信,公主又需担心什么呢?”
安平像是有些欲言又止,没有再讲话。过了片刻,突然道:“我听说,云大人很少参与赏花宴赋诗会之类的事?”
“臣才疏学浅,不敢贸然献丑。”
“那下个月我如果想请你赴我的生辰宴,你也是不肯去了?”
云斐微怔:“公主所赐,我的荣幸,不敢不从。”
安平笑了起来。
她笑起来明媚天成,又透着几分娇憨的意味,姿容入画一般,与冷起脸教训人时的神色判若两人。
“我虽知道云大人这样的人只听君臣之命,父母之言,但还是想问一问,云大人,我说的话,你听几分?”
云斐看着她,片刻道:“但凭公主吩咐。”
安平嘴角又微微抿起来,似隐若现两个酒窝:“若是季大人安然无恙清清白白地出来,这笔账也就算了,我不同你计较。下个月我的生辰宴,我亲自摆好松叶酒,敬云大人一杯。若是季大人有什么事,我自然也不能奈何云大人什么。只是天长日久,谁也不能保证季大人所受的损失,云府会不会加倍奉还就是。”
安平随手拂了拂肘间的衣褶,慢条斯理道:“云大人请勿再推脱,我知道云大人是有这本事的。”
应声捧着药碗进房的时候,便看见云斐站在桌案前,只随意披了件白衣,面前铺着张生宣,正兀自慢慢研墨。
应声急忙放下药碗,取了件厚衣裳走过去,还未劝阻,就听云斐问道:“应声,你年纪不小了,私下里有没有和旁人私定终身过?”
“……公子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看来是已经有了。”云斐微笑,“你们两个两情相悦么?”
“……公子风寒未愈,这边风大,不如回床上躺着吧?”
云斐并未坚持,搁了笔便走了。应声收拾残局,才看见宣纸上已着了墨,是一抹女子的姿容轮廓。虽五官未雕琢,辨不清面容,却依然分辨得出写意蕴味,寥寥几笔,占尽风流。
云斐患风寒告假第二日,荆王前来看望。
两人自小相识,苏琮对云斐又向来赏识颇深,因而并不在意琐碎尊卑规矩。他坐在云斐床榻前,一手捏着串葡萄,一边剥一边吃一边道:“听说安平昨日来看你了?”
云斐应了声。
荆王笑着说:“你倒挺从容,就没想过这里面有些说头?当年二哥得风寒,安平想去看望,都被父皇亲自拦下,说是怕小公主也染了风寒,现在竟特意吩咐安平来给你赔罪,你是不上朝不知道,那些大臣们都感慨得不行,纷纷说你好大的面子。堂堂一国公主看望一个四品官员,就连我都想不通父皇在想些什么了,难道说父皇看上了你,想招你做驸马?”
荆王又道:“要真是这样,李宜春也就不算什么了。我这个妹妹金枝玉叶受万千宠爱,就算十个李宜春也比不上一个安平哪。”
云斐没什么表情:“公主对我无意,她昨天来,只是来过问季柏的事。”
荆王半颗葡萄咬在嘴里:“听你的意思,传闻里安平对季柏的情意竟是真的?难怪前些日子我听个宫女说安平跟她讨教学做女工,我当时还当笑话听呢。”
苏国礼制,女子出阁前,若有心,可绣一对鸳鸯交颈的枕头,结婚当夜放在两人床榻之上,意为百年好合。
云斐微微一笑:“殿下这样有闲情,金美楼那名色艺双绝的女子,看来是办妥了?”
两日后,云斐换了官服,去了审刑院点卯。之后又在侍卫引领下去了大牢。
季柏关在最里面的一间,与其说是关押,不如说是入住。一间大牢除了背阳,无其余缺点。牢狱之中一切打点妥帖,锦绣被褥、文房四宝、书卷古籍无一不包。云斐走进去,环顾四周,末了微微一笑。
“季大人这是把季府的书房和卧房搬来了?住得可好?”
“一切都是聂大人吩咐,并不是我自己要求。”季柏一副平淡态度,“云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云斐将锦盒放到桌案上,打开,里面静躺着几枚红丸:“自然是为季大人平反来的。”
季柏言道:“我想了这几日,嫁祸于我的人虽然居心叵测,做法却天衣无缝。这盒红丸确实是我送出的那一盒不错,锦盒底面的那种标记,以及蜡丸上的印记,只能出自我季府。虽然不是我做的,我却也不能自己洗清自己的罪名。想不到云大人竟然有方法,查清了来龙去脉?”
云大人就是那种我坑了你你还要谢谢我的人,唉……
这篇文文案上写了,更新不定期。最近忙,很忙,很忙很忙很忙,我尽量挤时间更文,但是大家催更温柔些可好?每次看那么凶狠粗暴的催更很伤心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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