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之外》何时休

1、第一章

　　咖啡厅里，女服务生们在收银台旁边小声的争论着些什么，她们时不时会回头瞥向那个坐在窗边位置的俊秀男子。但那个男子并没有注意到她们，只是望着窗外兀自发呆。

　　“你看见了吗？那个人好帅！他在那里坐了多久？”“是很帅，这家伙从中午坐这里只点了两杯咖啡，到现在一口都没喝过！好浪费！”在一边默默看着手机的服务生忽然出声笑道：“被放鸽子了？那可就惨了。毕竟我们快打烊了。”

　　坐在窗边的张天佐正支着头，望着对面图书馆边上的路灯发呆，却听到了她们的对话。他看了眼手机屏幕的时间，十一点。他没有收到任何短信或电话。

　　张天佐有些烦躁的敲了敲桌子，将两杯早已放凉的咖啡一饮而尽，又看了看窗外，只有不时出现的几辆车子经过，没有什么行人，也没有他要等的人。

　　张天佐眼里划过一缕黯淡，一定是有事耽误了。

　　他付了钱之后走出了咖啡厅，看着街边昏黄的路灯勉强能照清的路面，一种陌生感油然而生，他该去哪……

　　那人没来。张天佐不介意被那些女服务生嘲讽，但是他没来，是真的有事还是……讨厌他讨厌到了这种地步？连见面拒绝他都不愿意？

　　张天佐深呼了几口气，再抬头，他已找到了目标。图书馆。

　　那人在图书馆工作，好，他等着！他就不信这家伙还能一直窝在图书馆不成？

　　张天佐到便利店买了一袋子的啤酒，走到图书馆门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开了啤酒就往嘴里灌。

　　他其实并不经常喝酒，又哪里像今天这样整瓶整瓶的灌过？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喉咙间满是的刺痛感。

　　“我就在这呆着，哪里也不去，我就不信宁如凡你不出来！”张天佐咬了咬牙，接着不要命一样的往嘴里灌着酒。

　　过了不知道多久，张天佐已经喝得酩酊烂醉，躺在地上睡着了。

　　此时宁如凡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也就离开了图书馆。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还没出门就看到了张天佐在门口坐着！宁如凡无奈的走出去，这才发现张天佐原来是睡着了……

　　宁如凡本想不管他，让他自生自灭吧。可是抱着这种心态还没走几步他就觉得有些不妥，要是张天佐遇到小偷呢，要是他生病了呢……越想越坏的宁如凡还是决定转身走向那个烂醉如泥的人。

　　“醒醒，你家在哪？”宁如凡推了推张天佐的胳膊，张天佐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听见宁如凡的声音，迟钝的扭过头看着那个出来的人。他像是被扯到了哪根神经一样，突然破口骂道：“宁如凡！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我等了你很久……你为什么不来？我不是给了你我的电话么，你如果有事为什么都不肯给我打个电话……不，那怕是一条短信也行啊……”

　　宁如凡一开始有些诧异，但后来就只是静静地看着张天佐发着脾气，神情冷淡，就像看着一个小孩子在胡闹。

　　张天佐看着他的反应，觉得有些像是一拳砸在软棉花上，有劲也使不出。他觉得自己很委屈，他哪里不好，这人为什么这么讨厌自己？每次都被拒绝……这么想着想着，张天佐就真的觉得自己被讨厌了，眼眶也随着越来越红。

　　宁如凡被吓了一跳，眼前这人真的是他知道的张天佐？

　　“我……我哪里不好？你说……你说我就改……好不好……”张天佐哽咽道。

　　宁如凡不知道该怎么哄小孩，就只能干着急的看着这个大男人在这里哭：“别哭了好么……”

　　张天佐抽噎着，似乎是哭累了，于是就抱住宁如凡，在他身上睡着了。

　　宁如凡几乎是下意识地接住扑过来的张天佐。当他回过神来，怀里的人已经睡熟了，无奈只能把张天佐带回家了。

　　宁如凡将人从地上一把扯起来，他对这人并不感兴趣，手下的动作自然就不会有多温柔了。“好重……”他叹了口气，自己怎么就摊上了个这么大的麻烦？要知道他向来是能躲开麻烦就躲……“怎么这么执拗呢……”宁如凡轻叹着，眼底一片晦暗。

　　“和那人真像……”

　　宁如凡扫了眼这人，轻叹道：“还是直接告诉他吧。”

　　当张天佐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背部传来的一阵痛感，正是因为宁如凡把他甩在他的床上，终于清醒了。他睁开眼，眼前一片幽绿，在眨眼的瞬间又恢复了普通的白色灯光。宁如凡淡淡的瞥了一把坐起来然后傻住了的张天佐，扯了扯嘴角，却只吐出几个字：“清醒了？”张天佐呆呆的看着宁如凡，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下意识地回了一句：“嗯……应该？”

　　宁如凡顺手带过来放在一边的椅子，静静的坐在床边，盯着张天佐，说道：“我有喜欢的人了。”张天佐还没从喜欢的人带自己回家中的喜悦反应过来，“嗯！什么？”宁如凡看着他傻乎乎的样子只能轻轻的重复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张天佐感觉到自己不仅脑子在痛，心脏也在隐隐作痛。他攥紧了手下的床单，不甘的垂下眼睑：“是吗……”而宁如凡好似什么也没有注意到一般，陷入了自己的回忆里。

　　“他很特别，我……我很喜欢他。”宁如凡说到最后的三个字微微顿了顿，但语气一直没有变过，就像是没有任何感情起伏。

　　张天佐也没打断他，只是安静地看着他。半晌，只见宁如凡笑了起来，颇有一番仙人气息，说道：“他是我一个朋友的儿子，叫……白子莲。说实话我可以算看着他长大的了……”张天佐也不打断宁如凡的回忆，皱了皱眉，只觉得心中一阵不爽。

　　宁如凡见状，支着自己的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嗯……是么。”

　　张天佐的直觉告诉他，宁如凡接下来要说的不会是自己想听到的那个答案……

　　“我喜欢的只有他。我不会喜欢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你……”放弃吧。张天佐默默在心底补上这三个字，只觉得心里有些刺痛。他声音有些低沉：“……为什么？”其实宁如凡不回答他也不会放弃。虽然在等的时候他有想过等不到人就放弃吧……但是宁如凡的专情更让他觉得这个人值得自己喜欢，而且张天佐越来越希望眼前轻笑的人能够喜欢自己了！

　　张天佐揉了揉眼，想要让自己抑制住忽如其来的酒劲，可是眼前的东西越来越模糊，他咬了咬牙，迷迷糊糊之中只来得及嘟囔，“我……不会放弃的……”随后便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宁如凡见这人又睡着了，推了推他，见他不醒，只能自认倒霉，他住的可是单人房啊……然后在心底估量了一下，一晚不在房间里睡对自己的修行的影响，“应该……没事吧？”他只能叹了口气，走到沙发上任命的躺下。“睡沙发还真的是……”宁如凡觉得自己一开始把张天佐带到房间睡他的床就是个错误！

　　宁如凡躺在不大沙发上，四肢无奈的摆在沙发外，仰起头，看着倒过来的房门里安静的睡着的某人，沉默不语。

　　真的很像啊……

　　他磕上眼，嘴角扯出一个弧度：“我已经开始记不太清你了……怎么办……”

　　宁如凡记起来那人死前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他说：“我不要向你一样活着！抑制住心中的感情什么的……我做不到。”轻笑一声，这时才记起那人的好会不会太晚了点？心口处传来细微的刺痛感，被他习惯性的忽略。

　　他阖上眼，不知不觉，宁如凡悄悄睡去。

　　也就没有注意到房间里的灵气似乎因房里的人而大乱，暴躁的四处窜走，如一盘被打翻的散沙，而床上的人却安然的熟睡着，什么事情也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