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心剑魄》仰望星空的女人欧阳少恭

11、第十一章

　　他走出门外，门外是白蔹，白蔹对少恭说：
　　欧阳长老，前几日您说的百里屠苏一行人都已经到了，白蔹不敢打搅长老，已经请他们去偏殿休息着了。
　　有劳了，少恭对白蔹说，我这就去见他们。
　　这是弟子应该做的。白蔹就要退下，少恭唤住他，你去告诉涪陵去帮我为巽芳公主做一份药膳。
　　白蔹说知道了，就离开了。
　　少恭站在台阶上，看着外面的太阳，又回头看了一眼巽芳的房间，然后就去了正殿。他坐在最中间的座位上，这是青玉坛最高权力者的座位。
　　“元勿拜见长老。”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人进了来，拜在下面。
　　“何事？”
　　“元勿前来，有三件事要禀报长老。”
　　“起来说话。”
　　“是。”元勿站了起来。“百里屠苏一行人已经到了。”
　　“白蔹告诉我了。待会你出去，将他们带过来。”
　　“弟子遵命。”
　　“第二件事呢？”
　　“衡山脚下穆家村群众行至半山腰，摆上祭祀之物，念念有词，祈求长老如同往年一样赐予仙药。”
　　“此等小事。你命锦纹于丹房内取出数丸清骨丹，送予穆家村老小。”
　　“长老——”
　　“何事，丹房中已无此药？”
　　“弟子仅是一事不明，这穆家村之人自从几年前蒙长老赐药，便十分贪得无厌，年年来求所谓仙丹，我们为何……为何要去理会？”
　　“元勿且与我说一说，这清骨丹有何效用？”
　　“去附骨之污浊，顺体内之阴阳，正是长老当年亲自炼制出的一味奇药。”
　　“附骨污浊即是毒性，清骨丹讲求以毒攻毒，病入膏肓时服下，自可去除污秽，有身轻体健之感。”
　　“而当无病无痛之后，继续服用，与吞毒又有何异？”
　　元勿沉默了。
　　“呵呵，人欲无穷，食髓知味～昔日不过偶然路经穆家村，见村民饮污秽井水致病，虽命在旦夕，那种求生之念却令人动容，于是教他们如何净化井水，并赠清骨丹服下。不想那些人自以为得了仙缘，无性命忧患后再不肯勤劳度日，只一心企盼继续求取仙丹、长生不老。转眼已是四载过去了吧？最后一回、再服最后一回，便将引发剧烈毒性，全身疼痛、七窍流血而亡。”
　　“长老，这……！”
　　“不是想求仙丹吗？呵呵，予取予求就是。贪婪之念永无止尽，祸及性命犹不自知，如何？你不觉得～这便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元勿单膝跪地，偷看少恭，坐在上面的似乎是他敬仰熟悉的欧阳长老，又似乎不是。他听到自己在说“……弟子、弟子心中亦是厌恶穆家村人，却不如长老这般……思虑周到。”
　　“思虑？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多花一分心思，我不过起了个头，身处人间还是沦落地狱，皆由他们亲手所选。能死在梦寐以求的仙丹之下，也该心满意足了吧？”
　　元勿起来了，他看着高高在上的欧阳少恭，这是他敬仰的欧阳少恭，青玉坛的丹芷长老，也是救他性命，给他温暖，教他为人处世，给与他一方天地的人。昔日元勿得了重病，父母不思救治，将他放到深山里面，他那时只是一个4岁的孩子，长老当时也不过9岁，却救了他，将他带到琴川，随后又带到青玉坛，他不要他当他的仆人，虽然许多家庭都是这样做的，他是他的弟子，他在欧阳少恭这边，读书认字，学医炼药，欧阳长老是他最敬重的人。对于长老的话，他从来不去怀疑，也从来没想过怀疑。“长老所思果然是弟子不及，稍后便命锦纹去办此事。”
　　欧阳少恭摇摇头，说“小事而已，不必多费心神。”
　　元勿看着长老，心虚的说，“还有一件事，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说吧。”
　　“当初追随雷严，后见雷严身死又转而投效长老的那些弟子，今日颇有不驯。”
　　少恭略有兴趣。
　　元勿回答说：“那些人自言不堪忍受作为药人试药之苦，请求长老将他们放出禁地，说是只要能够出来，无论做什么都可以。”
　　欧阳少恭冷笑了一下，做什么都可以？“元勿以为，该如何处置？”
　　元勿吞吞吐吐，“……弟子驽钝……当初既是他们自己选择去做药人，而不愿被当作叛徒处死，自然……自然不该再有奢求，弟子以为，不必多加理会。”
　　“罢了。那就不去理会好了。”
　　“弟子遵命。”元勿恭恭敬敬的说。
　　“你退下吧。”少恭说，随即就闭目养神了。
　　元勿对少恭行了一礼，就慢慢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