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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风车不停地转 ...

  •   炼狱,就如其名一般是一个残酷到极致的地方,它是一座聚集了世界上所有罪大恶极之人的监狱。

      在炼狱中有三种等级类型的犯人,分别是无保、单保以及双保三个等级,针对不同的犯人会有不同的惩罚。而这三个等级的分配每天都在变换,变换均为随机。故几乎每一名犯人都会谨小慎微,毕竟炼狱残酷不是随便说说的。

      五年前,粟安荣因为黑入多国的国家保密局窃取机密文件而被判入炼狱。本该是终身监禁,但在他身边一些人和其国家的争取下,最终判刑二十七年,并在出狱后终身要为其国家服务。

      然而二十七年啊!光是过了五年,粟安荣已经受不了了,剩下的二十二年他都不敢想象应该怎么样过下去,所以,他选择和与他有相同想法的另外两个人一起逃狱。

      与此同时,秦学白申请探监申请了五年终于被批下来,由国家亲自派直升机送他去炼狱所在之处。

      秦学白是一名医生,他与轰动世界各国一时的黑客粟安荣是表兄弟。他们均是华裔,秦学白在美帝硕士毕业后就回华国发展,而粟安荣就留在了美帝。这一次也是多亏了美帝和华国,才能使粟安荣免于终身监禁以及秦学白得以去炼狱探监的机会。

      秦学白是为数不多能够去炼狱探访犯人的人之一,在他踏上炼狱所在小岛的那一刻,炼狱也发生了一件少有的事情。

      有三名犯人逃狱失败被抓。

      这可让狱警们都大吃一惊,倒不是惊奇有犯人胆敢逃跑,而是惊奇他们被活捉了回来,并且毫发无损。以往逃狱的犯人最轻也是断胳膊少腿,最后重伤不治而亡。真是可惜了,如此技艺超群的三个人却马上迎接命运的惩罚。

      粟安荣忐忑地在禁闭室里等待自己的等级判书。

      禁闭室的门被打开你了,粟安荣接过狱警递过来的白纸,在狱警的注视下缓缓地打开。白纸上清晰的黑色印刷字明明白白地写明了他今天的等级和逃狱的惩罚。

      等级:单保。

      惩罚:药剂自杀。

      粟安荣不敢置信地又翻来覆去将简简单单的几个词看了许多遍,然而结果都是相同。

      狱警见怪不怪地笑道,“自杀其实挺不错的,你们一起计划逃狱的另外两个人里还有一个无保的,那可比自杀可怕多了。”他想起刚才那位看到无保等级和惩罚的反应就不由得为其叹一口气,“你算幸运的,药剂自杀。实验室那边还没有将药剂送来,而且在临死前还能见一眼自己的堂兄。”

      堂兄?“你说什么?我堂兄?小白哥吗?”粟安荣回过神,心中升腾起一阵惊喜掩盖住了先前即将面对死亡的恐惧。他能被称之为堂兄的就只有一个人,是他从小一起长大并且爱慕的人,秦学白。

      能够让一个将死之人暂时遗忘死亡恐惧的人,必然是对其来说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人。

      “确实是叫秦学白,如果你现在还想见他的话,可以立刻跟我走,反正药剂还没有那么快送过来。”狱警坏心地提起这一茬,然而粟安荣只有犹豫地看了一眼手中等级判书,毅然地把那张纸给扔下,满心愉悦地跟着狱警离开禁闭室。

      秦学白在一间宽敞的会客室内焦急地等待着,他与他堂弟粟安荣已经快十年没有见面了。当初,秦学白毅然决然地放弃在美帝高薪的工作回华国发展,临走前与粟安荣好一阵吵随后就负气离开。这一走,就是四年多没有联系。之后再听到对方的消息,粟安荣已经遭国际刑警逮捕,被判入了炼狱。秦学白是自责的,他认为如果不是自己执意去华国疏忽了粟安荣,粟安荣就不会误入歧途,犯错入狱。

      等待了许久,会客室的门被打开了。秦学白抬起头一眼看去,映入眼中的是一袭黑色制服的狱警,紧跟其后就是身着黑白色条纹相间囚服的粟安荣。

      粟安荣一看见秦学白,整个人都显得明亮起来。他轻唤了一声“小白哥”,让秦学白马上就放松了下来,状态回到了二人还一起生活的时候。

      “安荣。”秦学白站起身来回应,然后就马上红了眼睛。“你看起来瘦了,而且很憔悴。”极深的眼袋和黑眼圈,嘴唇毫无血色,脸色苍白,身形瘦弱地让人觉得心疼极了。想想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娇生惯眼的孩子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模样……

      粟安荣不在意地摆摆手,面上的笑容灿烂地让人看来根本不会将他跟炼狱的囚犯联系在一起。“哎呀,因为我认床,所以一直都睡不好。”粟安荣的解释极其地敷衍,他不想把一些负面的事情和情绪告诉秦学白,他能在今天见到他的小白哥已经很满足了,他不想因为自己而影响秦学白的未来。“不过再有二十二年我就可以回家好好睡一觉了,只是到时候我就挺老了,所以就要仰仗小白哥养我咯!”

      被粟安荣的乐观感染,秦学白的心情再次好了起来,同粟安荣说起这一些年他在华国发生的事情。而粟安荣则是满面笑容、安静地听着,偶尔附和几句,画面看起来十分温馨和谐。

      所有人都希望自己“此刻的美好可以成为永恒”,而那时总会有人来打破美好。

      狱警一言不发地推门而入,将一张与等级判书一样的白纸交给了粟安荣,然后默默地离开。粟安荣在秦学白探寻地目光下将对折的白纸打开看了一眼,随后慢慢地折成四折,塞进了自己上衣胸口的袋子中。“是监狱长给我的任务清单。小白哥,你继续说嘛!我还想听。”想多听听有关于你的一切,然后把你的面容牢牢地记在脑海中。

      秦学白不疑有他,又给粟安荣讲起了他在工作上的趣事。那一些事情逗得粟安荣笑得前俯后仰,最后笑累了,便在仰靠在椅背上。

      秦学白仍然在说,粟安荣依然在大笑,只是不经意地眼泪就滑了出来。粟安荣把手掩盖在双眼上,悄悄地抹掉眼泪。

      “哈哈哈哈哈,笑得我眼泪都出来了。”擦干泪水,粟安荣扳直了身子笑容依旧。“说起来,你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竟然还是拿梵音当手机铃声,也难怪你的同事们在背后笑你。”

      “你自己还不是一样,拿《风车》做铃声,一用就是好多年。”秦学白笑着反击。一青窈的那首《风车》是粟安荣的最爱,他一直用那首歌做来电铃声,从未改变。

      “原来你还记得。”粟安荣低着头神色一敛,再抬起头时又收起了刚刚的模样,“我实在喜欢这首歌,特别可以表达我的心情,一直都可以。”我的心情是风车,秦学白你会发现吗?呵,还是永远都不要发现得好。

      秦学白虽然听过那首《风车》,但由于是日文,所以他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便就不再拿这首歌作为话题,“你的事情我可都记得呢!你最喜欢鸣人,还喜欢用苹果的电子产品,穿衣服不是黑色就是白色……”

      粟安荣欣慰,他的一点一滴秦学白全部都记得,突然这一刻他觉得,这就够了。

      会客的时间结束了,秦学白有些依依不舍地离开,临走前他拉住粟安荣承诺还会再来看他。可粟安荣不着痕迹地撇开他的手道,“小白哥,不要再来看我了。”不等秦学白发问,他就笑着解释,“你总是来,被别人看到了肯定会对我羡慕嫉妒恨呀!那我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所以呀,小白哥你还是等我出狱之后再来接我,到时候,我肯定会洗的干干净净地等你来。”

      秦学白被粟安荣给逗笑了,也就应他,答应在他刑满之前不会再来。

      粟安荣目送秦学白离开,脸上的笑意渐渐地收起。他从上衣口袋拿出了那一张纸,打开来,上面是对他的另一个判决。

      由于药剂短缺所以无法提供,所以监狱长将“药剂自杀”改成了“活埋”。

      还真是不把关入炼狱中的犯人当人啊!粟安荣苦笑。

      “走吧,要去行刑了。”狱警没有丝毫的同情,毕竟逃狱是他们自己决定的,要受罚也怪不得别人。而且反正都是一死,喝药跟活埋没什么差别,总比另外那位被活拆骨的犯人好。

      粟安荣认命,只希望下一辈子别再做人,太麻烦。

      再次醒来,粟安荣的眼前一切都发生了变化。不是临死前的黑暗,也不是炼狱特有的玻璃牢房,而是装饰得特别粉嫩、少女的房间。他坐起身子,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仿佛置于梦中,似梦似幻,不太真实。

      下了床四处查看,粟安荣再一次确定自己对这个地方完全陌生。站到镜子前,也确定了镜子中的人也是自己所陌生的。

      在桌上找到“自己”的病历卡,才知道“他”叫慕池戎,华国人,是一个药罐子一直要去医院。而且最近一次去医院是二零二零年三月十七日。粟安荣一愣,这个时间离他死掉的那一天已经过去了五年。

      粟安荣想要确定今天的日子便去到处寻找可以显示日期的东西,比如手机,比如电脑,然而别说这些了,这里连电视机都没有。粟安荣想,难道二零二零年已经到了不需要电子产品的年代了吗?

      事实当然不是这样,这个世界永远不会抛弃电子产品的。

      粟安荣找到了慕池戎的钱包,看着钱包里的一沓红票子不禁啧啧地叫了一声土豪。然后穿好衣服外套,抄起钥匙揣好钱包就离开了家。目标是电器城,他需要买一台电脑和一部手机,作为一名黑客,这些对他来说都是必不可少的。

      快速买好了手机、电脑、手机卡、手机壳,粟安荣就跑回了家准备过几天宅男的时间。

      可惜,上天还是不让他如愿。粟安荣在家里吃了两天外卖,玩儿了两天电脑,他病弱的身体就开始抗议起来,使他不得不带好病历卡去慕池戎经常去看病的医院挂号。

      然而挂了号,进了诊室,粟安荣就愣在了门口。

      诊室中,秦学白一袭白大褂,正在认真地写着什么,然后看见了站在门外一直不进屋的粟安荣,就有些不耐地拍拍桌子示意人进来。

      小白哥变了很多,以前他没有这么冷漠,他应该是很温柔的。而且也瘦了不少,没有想到莫名其妙地活过来之后,还会莫名其妙地再一次遇见他。

      粟安荣愣愣呼呼地给秦学白检查了一阵,然后呆呆愣愣地看着秦学白,根本就没好好地听他说话。他唯一听到的一个信息就是,原来慕池戎一开始就认识秦学白,秦学白是慕池戎的主治医生。

      “你又没有按时吃药?如果你不想活了,以后也不必来医院。”秦学白冷漠道,他最讨厌这种明明可以好好地活着,却还不珍惜生命的人。这个慕池戎一直来看病,作为他的主治医生,秦学白一直嘱咐他要按时吃药、要生活规律以及各种注意事项,然而慕池戎永远都不会听自己的告诫。“你可以回去了,只要按照我以前跟你说的,你就不会有什么问题。”秦学白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挥了挥手就赶人。

      粟安荣还没回神呢,一听秦学白要赶人,就一言不发乖乖地离开。

      走向电梯的路上,粟安荣心情高兴了起来。他不仅没有死,还能重新再见到秦学白,上天如此眷顾他,他一定要好好地替代慕池戎生活下去,然后还要和秦学白打好关系。从刚刚的情况看来,这两个人的关系该不是很好。

      打定了主意,粟安荣的笑容就止不住地溢了出来。

      进了电梯,电梯的门缓缓地关起,就在彻底关上之前,一只手抵住了门,电梯门再一起开启,然后秦学白淡然地走了进来。

      秦学白脸上的冷漠让粟安荣下意识地缩到了电梯角落,这一行为引起了秦学白的注意,颇有意思地看了他一眼。

      安荣以前只要是害羞或者是害怕都会缩在角落里。

      一想到过去的事情,秦学白的脸上才有了笑意,但又想起五年前从美帝那边送来号称是粟安荣的骨灰坛,秦学白的笑容又消失无踪了。直到粟安荣死去,秦学白才明白他在自己心中的位置,他万分懊悔没有告诉安荣这些,而这将成为他这一生永远的遗憾。

      《风车》……他也终于明白是什么意思。

      粟安荣心中忐忑地看着电梯的楼层数字越来越小,心里祈祷赶紧到一楼,这样封闭的空间简直让他憋得不得了。

      突然间,一阵悠扬的歌曲响起。

      前奏一起,秦学白瞬间就听出来这是哪首歌了,他惊讶地看着粟安荣。粟安荣一把捂住放手机的口袋,然后冲秦学白不好意思地一笑,再慢慢地把手机拿出来接起电话。

      “您好,一号线二号出口店铺……”

      “不需要。”粟安荣气呼呼地道,然后愤然挂掉,转眼一看秦学白正紧紧地盯着自己的手机看,他才记起自己的手机壳似乎买的是鸣人的。随即马上心虚地把手机藏起来,整个人缩在了角落。

      “你……你怎么会?”

      用苹果的手机,用《风车》当手机铃声,鸣人的手机壳,这一切都与安荣相似。而且他记得,慕池戎从来不接触任何电子产品,怎么会突然用手机,所有爱好和习惯还都与安荣一式一样。

      “你不是慕池戎。”秦学白皱眉断定道,一个对电子产品不适应的人怎么可能突然用起了手机,还是在华国价格较贵的苹果。

      粟安荣缩了缩脑袋,这样的秦学白他真的好怕。考虑了许久,楼层马上要到一的时候,粟安荣才缓缓道,“你相信借尸还魂吗?小白哥……”

      “你是!”秦学白不敢相信,小白哥这个称呼,会叫他的人,只有那一个……“安荣吗?”

      粟安荣见秦学白认出了自己,心中仿佛有千斤担放了下来。借尸还魂这么不科学的事情,他最初真怕秦学白会直接把自己当神经病。他从角落里站起身,一把抱住秦学白,“小白哥,地府见我太会惹事了不敢收我,所以我就回来烦你拉!”

      秦学白捂住嘴,激动地控制不住留下了眼泪,“欢迎回来,我终于可以告诉你我爱你了!”
      “我……我也是!”

      《风车》的心情,你了解了吗?

      那是十四、五岁时,

      隐约可见的羞涩。

      虽然不是两人曾决定一同穿越的河流,

      不知何时走到这里,

      不知何时又往别处去,

      泪如水珠般的我,回头向你挥动双手。

      只不过是擦身而过,

      你就在我心里盘旋不去,

      不知是何处吹来的风,

      让风车转个不停。

      因为幸福,突然选择他,

      没有回到原来决定要回来的地方,

      不知何时的改变,

      不知何时的我们,

      我们可以在幸福的梦中。

      快乐的遨游,

      只是为了见一面,

      你就在我心里盘旋不去,

      不知是何处吹来的风。

      让风车转不停,

      就算天涯海角,

      为了你的微笑。

      不知是何处吹来的风,

      让风车转不停,

      等待也是一种爱恋。

      风车转不停,

      直到你沉没之前,

      和我一起沉没为止,

      我们可以在幸福的梦中,

      快乐的遨游。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风车不停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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