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朱雀神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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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在过膝的仙草丛中，被一条细而湿冷的东西钻开了手指。鲜艳的红♂色滴入了泥土之中。
恍惚之中，我听见了踏草的簌簌之声，便知自己不会死在这里。而事实证明这不是我的自大。
但我等来的似乎并不是朱雀。只见一截苍白如玉的手指朝我点了下，那钻肉的刺痛便瞬间消失。
虽不知是何方高人，竟能入得我长林，却仍以礼相待，与他言谢。但当我抬眼看见来人时却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一方辽阔的药田，及腰的仙草随风摇晃，飘洒出鹅黄♂色的粉末，深浅不一的青色在朝阳的照耀下泛着清冷的光辉，泼墨画般的意境。
如果不算上我面前这个全身赤果的男子的话，确实是副美景。
我着实汗颜。
幸而他大部分不和谐的部位都被仙草遮住，上身的某两点也被他散下的发挡住。我深深呼了一口气，感叹自己尚未丢失的节操。
我定了番道心，往他的脸上看去。
而这一看便再难移开双眼。甚至让我遗忘女儿家应当恪守的廉耻，竟对着一个陌生的，不着片褛的男子眼也不眨得看了半晌。
他有着张能令人在万人中一眼便瞧上的脸，一头快与雪景融为一色的银发表明他并非凡人之身。
未加任何修饰的他，与这片泼墨画般的场景出人意外的融合，毫无违和之感，仿佛他便是从画中走出的人般。
此刻他闭着双目，上挑的眼型惑人的狭长。看到这，我有些紧张了。
在我的认知中，朱雀只是一只赤凤，说的再露♂骨点，就是只活得稍久了些的鸟。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与眼前男子混为一谈。
但我又忘了，朱雀乃是神君，他早已修成正果，又如何会没有人身？我瞪着眼，心想他也太过美貌了些。
不行，我得把他藏住。
他似乎察觉到我的惊讶，蹙着眉：“妖女，你为何不说话？可是拜倒在了本座的双膝之下？”
“双膝之下”是个什么意思？难道是应对“石榴裙之下”吗？
又一阵冷风刮过，此刻我虽然动弹不得，却还是狠狠地打了个寒噤。
“这里冷了些，本座先带你回去罢。”他方伸出手要抱我，又定了定动作：“话说在前头，本座可从未担心过你，只是你若不在，没人给本座做饭而已。”
此刻的我又冷又痛，却不能明面上得罪，只翻着白眼暗暗的将他骂了数遍。
我并不知这是否是因契约的关系，朱雀像是突然理解了我的心情，毫无征兆地露出一条修长健美的腿，接着便分开仙草跨了过来。
全然懵了的我来不及阻止，甚至是来不及闭上眼。
“穿衣服！！”我实在忍不住，怒骂了他。
那边瞬间安静，没有任何声音。我不敢睁开眼，因而也没能看见他的神色。
朱雀捏决将衣衫穿好。他自天地开辟便是以赤凤身形现身，鲜少化为人形，故而一时忘却，此刻被我这个凡人一骂，也不禁有些脸红。
药田落在长林神鄣的临界处，离竹屋稍远了些，但有朱雀带着，不过片刻功夫便回到住所。
在他落地之后，我怀着糟糕的心情往竹屋看去。心想在自己恢复之前，都得窝在书房了。
未料却在我侧眼看去时，整个竹屋完好无损的立在那里不说，比之烧毁前还要大且精致了许多。
我不可置信：“这是你做的？”
朱雀冷哼一声，将我扔了下去:“还不是你做的太差，本座实在看不下去了。”
那孽畜撂下这话后竟就不管我了，化成了赤凤的模样，眨眼间的功夫便没了踪影。只把我晾在这冷风口。
“……”长时间吃素的我突然十分地想念鸡汤的鲜味。
幸而我闻得剂量不多，一个时辰后体内毒素便自动解了。
我又活蹦乱跳了。
这一个时辰着实把我冻得不轻，莫说是果露在外的肌肤，就是双腿也全麻木了。
我赶紧窝进被窝里，仍觉得冷冰冰的，遂想化出把暖炉，但灵力却仍未恢复，依旧化不出实物。我只好再翻出床被子，又从杂物房搬来一个火炉。
朱雀扔下我拍拍翅膀便飞了，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眼看着便是晌午，只希望他不要回来才好。
转眼过了一炷香功夫，却仍不见回暖，一双脚尤其冰凉，让我恨不得一刀将它剁了才好。我拉过被子盖至鼻尖，点了自己的睡穴，想以此来忽略寒冷。
睡意很快袭来，我半阖着双眼昏昏欲睡。
突然间刮起了一阵冷风，猛然拍开竹门，将庭院里的小半的积雪刮进屋内。
骤降的温度将我冻醒，多半是那孽畜回来了。但因之前点了睡穴的缘故，整个人都朦朦胧胧的。我半耷着双眼，丝毫提不起力责备他。
模糊间，在那片透亮的雪白中，我瞧见了一抹刺眼的红色。
像是碰见洪水猛兽一般，我猛地抓紧被子，死死瞪着门口，紧张地忘却呼吸。
他来了。
这是我乏味漫长的十六年中，最为可怕的噩梦。
他是我懵懂无知时，愿付之一生的男子。但此刻，却是我第一不愿相见之人。而第二不愿相见的，早早便长辞世间，没能回报他成了我人生中的第一遗憾。
他从竹门进来，逆光立在门口，将窗外风雪尽挡在身后。因看不清他的容貌，让我稍微能忍了一些。
然而，他却不会满足于这般。我深知他的喜好，他就喜欢看见我恨他、怕他。
他缓缓地朝我走来，嘴角挂着一如既往的笑。随着他越来越清晰的容颜，我再难忍住，胸口大起大伏着，难以平静的心绪全然暴露在他眼底。
或是因为恐惧，我右腿陡然开始抽筋。抽筋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它可以痛得人丝毫不敢动弹，但若不忍住痛去捏它，便会疼得更深。
我咬着牙，想起身揉捏下小腿以求减轻疼痛。
却在此刻，眼前一片血色飘过，他狠狠捏住我的手臂，翻身将我压在床上。他大半个身子都压在我身上，沉重得难以呼吸。
因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右腿的痛楚加重，我疼得滑下冷汗，忍不住叫了一声。
“阿顾。”他柔声唤我，墨发垂下，在我脸上散开、滑落。
我别开头，额上冷汗滑了下来，咬着牙不肯看他。他被我的无视激怒，双手往上移动几寸，扣住我的命门后加重力道，我听见手腕处传来骨骼的碎裂之音。
熟悉的疼痛传遍全身。
“阿顾，看我。”他冷漠地命令道。
我侧着脑袋，眼角溢出湿润。睁开眼睛，正对上手腕处的粉色新肉。他见我固执，一双大手死死扣住我的命门，再用力一分便能让我死去。
“不要！”我被他逼得露了哭腔，双腿扭动着，拼命想要摆脱他的钳制。
但他没有给我机会。他松开一只手，给了我片刻喘息的时间。尔后，便用那只手化出柄短刀，利落地挑断我双脚脚筋。
血色溅开。
我撕心裂肺的痛呼声传不过数十尺，便消散在风雪里。熟悉的痛楚将同样三月前的回忆的打开。我任由它们蹿出，眨眼间便占据了我大脑的每一个细胞。
我对此痛恨着，却无能为力。
弹指间，那锐利的刀尖便对上了我的眼角。他扳过我的脸，蹙眉：“你为何不愿看我，可是因这双眼的缘故？”
这双凤眼原本是朱雀的。我心头一凉，只听他缓缓道：“他不适合你。”
我双手早已没了力气，连抬手推他也做不到。
寒风凛冽，我缓缓转动双眸，时隔三月，我再次看清他那张绝代风华、杀人无数的脸庞。
他凝神看我，嘴角牵起胜利般的笑意。而我也在看他，愤恨与屈辱一一浮现。
脑海中，他的声音渐渐清晰：“我会娶她为妻，与她相携白首，共赴黄泉尘土。”
他与我的过往曾经，似走马灯般在我头脑中回放。我定定的看着他，双眼逐渐失去神采，陡然间喉头一热，往右一侧呕出一口血来。
他俯身吻去我嘴角血迹，我咬紧牙关不肯配合。若是未记错日子，此刻他早已娶了旁人。
我与他便缘尽在我知晓此事的那一刻。本该是老死不相往来，但他为何还要再次出现？这是向我展示他全盘的胜利么！
他像是知晓我心中所惑，笑了笑：“我请柬早已送到，你一日不来，这婚礼便一日不成。”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朱雀神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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