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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落雪急2 ...


  •   木先生不慌不忙,听众却着急,有性急的趁着他喝茶的功夫扯开嗓子问了,“这怎么还没说到今年的事儿呢?”
      “别急呀。”木先生放下茶碗,一拍醒木,说道:
      “要是没事了呢,这应天府也就没话说了。
      可地里有收成了,就又有别的事了。
      早年那地里收成养不活的时候,就有那年轻力壮老实种地又吃不饱饭的,实在没办法,怎么办呢?他们就上山落草为寇。
      这帮人说是寇,其实都是那地里干活的农民,最多会两下子庄稼把式。他们劫道呢,也规矩,都知道本地人不容易,单劫外地的行商。他也不多劫,有个数,你给了就放你过去。这个数也不定着,你钱多那就多讨点么,不讨白不讨。
      本来呢,这样的山匪草寇,老百姓家日子好过了,那自然就下山回家去了。种地能过好日子,谁乐意整天玩命啊?
      ——你别说,还真是有些个乐意整天玩命的,比起种地更乐意劫道。
      这山匪呢,就还剩下那么一小撮人。
      这些人呢,本来也起不了什么风浪,鲁熙尧也知道他们都是那穷苦农民上山去的,老想着劝劝他们去。
      结果呢,没等鲁熙尧找见这帮人,这帮人先劫了个不该劫的人。
      这人江湖人称单刀,不光是因为他用单刀啊,你想这江湖里用刀的得有多少人呢。
      这位单刀呢,姓单名涛,这姓是同一个字,涛字赶上个大舌头说不好就给念成刀了。他使的刀也和旁人不一样,比人家的厚,也比人家的长,要说是□□吧,又短了点。
      翻来覆去的呢,干脆人家就叫他单刀了。
      这位单爷呢,武艺不算一流,那脾气暴躁直爽可是一流的。几个庄稼把式劫道劫到他头上,那怎么行?提刀就给离着最近的一个咔嚓了。
      这一下子可给那些山匪吓坏了,做鸟兽散啊,根本找不见人影了。
      单涛不知道这山匪的底细,可这衙门都知道啊,就想找单涛。
      没等衙门找呢,边关打起来了。
      应天府离着近,第一个就从应天府调粮。这一运粮草,单涛这茬就没人理了。
      鲁熙尧知道这地界还有这么一伙子山匪,次次都派人跟着。
      后来前面太吃紧,这粮草让北狄劫了两次,府衙里的人也害怕啊,这又不是当兵的,谁没事上赶着往前线跑么。再说这段时间征应天府的粮征的那是毫无顾忌啊,民怨大。
      京城光知道说应天富裕了,不知道应天自己出的粮食还是那么多,就是精细值钱了。存粮真心没多少。
      这一逼,老百姓就又有点乱了,鲁熙尧一看这不行啊,就自己送了一趟。
      就这一趟,可怜鲁熙尧三十不到就折在新州了,没能回来。

      木先生说到这,有人插言问,“新州怎么了?这鲁大人怎么就折在新州了?”
      “新州武州都让北狄踏得快平啦,有几个活得下来的?”木先生叹道。
      闻言,一个身着锦袍,仍坐在大堂里仅有的几张桌子边的少年道,“你这先生,莫要胡说八道,我大□□国富民强,怎么会叫北狄踏平两州?”他身边的下人拉了拉他的衣袖,他却抬手挥开了下人,“别拦着我,许他诋毁朝廷,不许我质问他了?”
      木先生摇了摇头,“好,我们明日就来说说这新州武州的事儿,这位客官要有什么,明日再来,小老儿我就住在这茶楼里,跑也跑不脱。今日呢,我们先接着来说应天府——

      朝廷乱啊,都顾着打仗,一时半会顾不上给应天补个府尹上来,那应天可不就乱了么。加上新州武州一破,应天府人心惶惶,那时候谁知道蔚州能不能挡住啊,先往南走着吧!
      就这么一折腾,一年的时间,应天府就又给打回原形了,还是地广人稀。
      好容易打完了仗,休养生息了,这新任府尹就派了个世家子弟去。
      这道理好懂啊,现在应天府虽然瞧着还是破破烂烂的,但是鲁熙尧已经把底子给打好了,水渠还在,会种稻米的庄户也还有不少没走的或者回来了的,只要这人不太混账,少不了能混个功绩回来的,日后升迁也好说。
      最后派去的这子弟呢,姓邓,是谁家的咱就不说了。
      这位邓少爷呢,说句有才是不亏心,诗词文章皆精,辞藻那叫一个漂亮。
      话说回来了,要不是真有才,谁家废这个力气给安到应天府去呢?
      ——什么,你说陛下?你们也不想想,鲁熙尧是怎么当上应天府尹的。要小老儿说啊,这事八成还是瞎猫碰上了只死耗子。
      这位邓少爷和周老爷子有那么点像,都是只会读书的。周老爷子好歹还当过这么些年头的官,真要放他来现在的应天府,妥妥帖帖一点问题都有不了。至于邓少爷,那可真是个少爷,什么都不懂,还娇气。
      这书生么,身体娇气一点也没什么说的,整天读书写字的,身体一准比不上那些个武生,再者也不是谁都跟鲁熙尧似的庄稼汉的身板还能当个官。
      可这位少爷他挑啊。
      邓少爷跟鲁熙尧一个时节到的应天府,刚入冬,还没下雪。
      就算是邓少爷是京城人,鲁熙尧是福州人,那也还是一样的嫌冷。
      鲁熙尧能咬牙跑出门,这位邓少爷可是不行,屋里点了三个火盆,手里还抱着个手炉,有事全让衙役跑。
      点火的盆子和那手炉呢,还得漂亮。
      大户人家么,讲究。人家家里自己的钱怎么花咱管不着,但是这应天府兵荒马乱的,哪有那么多东西让他不要挑事啊?
      这少爷不懂事么,下人也不敢劝,绞尽脑汁给邓少爷找东西呗。
      结果没过多久,应天府就下了一场大雪。
      诸位客官有没去过应天的可能不知道,那雪下完了是真能封门的,一觉睡醒了,雪就挡着你的门,推根本推不开。
      周老爷子好歹当了好几年的应天知府啊,这一下雪就知道要完,赶紧上书说今年这雪要成灾,赶紧往应天府赈灾去。
      这在京城的邓老爷之前不知道应天府的雪能成灾,这就心疼儿子啊,就和夫人一起敛了一车东西,让下人赶着,跟着那运赈灾粮草的队就去应天了。
      本来呢,这东西也是邓家的,赶车的人也是邓家的,只是顺着赈灾的队伍一起走而已,没什么问题,可惜碰见打劫的了。
      应天府的这伙山匪一直就在,鲁熙尧没来得及处理,邓少爷还没来得及知道。此时这日子一难过了,山匪的势力又大了。
      这帮人也不知道这是运赈灾粮的队伍,一看不是本地人,那就上呗。
      一帮山贼就“哇呀呀呀”地叫着冲出去了。
      这也怪京里想得不周到,谁想从京城到应天府这么段路还能出这事?押运这批粮草的也就百来号官兵。
      可这山匪人就多了啊,大冬天的也没地种,出来打秋风的多的是,这铺天盖地的人一卷过来,官兵也都懵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官兵懵了,山匪也懵了。
      之前离着远,也看不清楚,这一近了,能看出是官兵来了。
      这看出来了能怎么办呢?几百号人还能跟人家说了,“我们就打这路过,您继续走您的”?
      官军领头的那个清了清嗓子,喊话了,“这是往应州府去的赈灾粮草!”
      他这话一喊,山匪们就想退了,结果他又接了一句,“你们当是本地人士,速速回家等待,不日便能拿到这些粮草了!”
      结果山匪们问了,说,“这些粮草谁管分发?”
      官军都笑了,“还能谁?应州府尹啊!”
      山匪们议论纷纷:“鲁大人不是不在了吗!”“现在府尹是谁啊!难道周大人回来了?”“要是周大人,怎么能咱们都没见过,也没听见消息?”
      这邓家押车的仆人出来喊了,“现在的府尹是我家少爷!”
      他这么喊谁知道是谁啊,山匪们就问,“你家少爷是谁啊?”
      那仆人还没回答,就有一个山匪喊,说了,“你们看,他们穿的衣服是不是和强占柱子娘嫁妆那几个一样!”
      山匪们眯着眼睛看了起来,议论纷纷,这个说“好像是一样!”,那个说“不光柱子家,俺家传家宝也让这帮人给抢去了。”,听的这仆人冷汗涔涔。
      最后,山匪带头的一个拿着柴刀一指,“我们要开车验货!都是粮草,自然让你们过去,俺们也不想让家里娘们饿肚子!要是有别的,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这官军带头的也是个犟脾气,心说咱可是朝廷命官,哪能你说干什么就干什么,拔刀喝道,“大胆刁民,本官看你们讨生活也是不易才与你们分说,你们莫要得寸进尺!”
      好么,山匪也不干了,吵吵着,“你们就是官官相护!一伙的!这个新府尹肯定不是好人!”
      得,邓少爷就这么让手底下这帮人给坑了个底儿掉。
      且说这山道上,是官军也不乐意打,山匪也不乐意打,两边瞧着剑拔弩张,都是瞎吵吵。
      就在这时候,从应天府的方向来了一人一马。
      这马是高头大马,深棕色的,有一只白蹄子,品相算不上太好,但也不能说是劣马。
      这人呢,背上背了一把比谁的刀都大的大刀。
      ——哎哟,说对了,这位就是单刀单涛,单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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