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宅往事》尚女

74、六姨太

　　冯云璐一回到琼花苑就看见月风站在门口踮着脚张望，冯云璐笑笑，朗声问道：“月风，你干嘛呢？”
　　月风看看四周没人，迅速跑到冯云璐的身边，然后附在冯云璐的耳朵旁边说了一阵。冯云璐疑惑地摇摇头，半晌才问道：“司令可是仔细查看过了吗？确实没有吗？”
　　月风点点头，然后小声说道：“司令本来是要写信的，可是后来怕这信被别人拿了去，知道了反倒事儿多，所以是奴婢亲自去的司令府。司令说老太太过生日那天的确仔细查验过了，确实没有。”
　　冯云璐皱着眉头说道：“这不可能啊，司令是按照我给画的地图查验的吗？别是那天有不方便的地方给遗漏了”
　　月风回答道：“司令说那天后来五姨太生产，正好有个空挡，所以当时确实找人把四姨太画得地图上标注的位置都查看了，的确没有什么特别的。”
　　冯云璐叹了一口气，撇着嘴说道：“不过这也倒对，这许宅也是有点太大了，都赶上五个司令府了。但是主子奴才住的地方就很多了，还有一些地方是荒废着不要的，这几年许家就是看着繁华，其实内里估计早都空了，我看过几天我还是去那些慌了的地方看看。”
　　月风赞同地说：“确实是这样，只是还是要辛苦四姨太了。”
　　冯云璐忽然笑了起来，转身拉住月风的手说：“你就别叫我四姨太了，这是在咱们自己的琼花苑。还记得小时候那会咱俩总是偷偷地跑出去偷吃玩的，这来了许府没几天，你到是沾染上这些主子奴才的习气了。”
　　月风忽然不无伤感地看着冯云璐说：“云璐，你就没想过要逃出去吗？”
　　冯云璐不解地看着月风，“逃出去？为什么要逃出去？我们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月风忽然拉住冯云璐的手，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冯云璐的眼睛，好像蕴藏着无限的难言之隐，冯云璐催促地问了一句：“月风，你今天真的是好奇怪啊。”
　　月风摇摇头，只是轻轻说道：“我只是有点担心你……”
　　冯云璐笑着摇摇头说：“不要担心我啦，有你在，有我在，我们俩一直在一起，还有什么可以担心的。”
　　月风不再说话，两人一起往里屋走。忽然冯云璐撅着嘴说起来，“这个许振宁也太好色了，又纳了一个新姨太太，还是二姨太的丫鬟。不过这二姨太也是够可怜的，听说之前的娇杏就是她园子里的，现在又弄出了一个景桓，好像还是她的贴身丫鬟呢，真是大户人家的事，我不明白呢。”
　　月风笑着说道：“那景桓平时看起来倒不像攀龙附凤的人，这里面说不定另有隐情也未尝知道了。只是云璐，你平时去给太太请安怎么不让我跟你去，身边也不怎么带丫鬟，人家的姨太太旁边都有人跟着呢。”
　　冯云璐摇摇头转身对月风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带着你当然最好，可是有你在琼花苑守着我才安心啊，万一进来什么人偷看了我们的什么东西，那可是了不得的。再者，我不带着你也少了一丝挂碍，这样要是发现什么情况我就可以立即反应了。那些姨太太身边带人，要不然就是为了排场，要不然就是体弱多病的需要人照顾，我又没有这方面的困扰，非得学她们做什么。”
　　风月和冯云璐笑着又聊了一会天，无非就是这许宅里新纳的六姨太的事儿罢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各个园子就听说了一个消息，六姨太景桓已经被赏了居住在靠近废园附近的一个园子——清心斋。许振宁让人快速地打扫了清心斋的园子，然后就让景桓住了进去。太太本来是要赏给六姨太景桓几个丫鬟的，可是景桓只要了两个，还跟太太求了一个在乡下的表妹进府来伺候她。杜若晴心知肚明，也并不拒绝，一应安排好了才回鹿韭园里。
　　杜若晴刚坐下，冬梅就赶紧给杜若晴揉揉肩膀，“这一天可是辛苦了我们太太了。”
　　杜若晴满意地笑笑说：“不辛苦，不辛苦，就是辛苦也是应该的。”
　　冬梅不解地问道：“奴婢有一件事不明白，太太为什么扶持了景桓，这样不是又多了一个姨太太。”
　　杜若晴摇摇头说道：“景桓有景桓的目的，所以她跟我没什么冲突。我今天也累了，早点睡吧。”
　　而此时老太太的房间里瑞芬端上来安神茶，然后对老太太说道：“老太太，那少爷已经把清心斋赐给了六姨太景桓了。”
　　老太太眯着眼睛无奈地摇摇头说：“这个儿子啊，竟然和他爹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是个好色的。”
　　瑞芬笑着说道：“男人嘛，现在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我听说那四姨太的父亲冯司令府上已经都八九个了。”
　　老太太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什么时候这天下能倒过来，我就想知道，他们男人的世界怎么就得那么多个女人伺候着能高兴了？不过宁儿是我的儿子，娶了也就娶了，我也犯不着因为一个姨太太跟他争执。只是我想着二姨太最近可是有的烦心了。”
　　老太太说到这，瑞芬摇摇头说：“其实奴婢也不明白，我看着少爷长大，少爷虽然喜欢与女孩子耍闹，可断然不是那种贪食色相的人，这景桓怎么和少爷好上的，奴婢还真是不明白。”
　　老太太摇摇头说：“这个你就不如我这个母亲知道了，宁儿是什么样的孩子我最清楚。要说这几个姨太太里，他最喜欢的应该是那个五姨太，这点倒是和嘉宗一样了，果然是他们许家的子孙，就是喜欢那静若处子的女子。但是要说他第二喜欢的，就应该数那个二姨太了。那个二姨太眼睛里就透着机灵和傲气，宁儿就喜欢这种，何况那二姨太又很会驾驭男人。我想，宁儿说不定也是不过是和二姨太闹了什么不愉快，所以拿一个丫鬟来做了姨太太，算是刺激刺激她吧。你不是说昨天晚上宁儿还打了二姨太，可是我今天早晨见他，他眼圈黑了一片，倒像是昨晚没睡好似的，若是他真心只是贪图和六姨太的欢愉，又怎么会愁眉苦脸的？”
　　瑞芬点头称赞，“还是老太太了解少爷，我们这些下人是断然看不出来的。”
　　不一会，许振宁就来给老太太问晚安，老太太也闭口不提六姨太的事儿，因为许振宁总是闷闷的，说了一会话，许振宁就出了老太太的园子。小丁站在门口问道：“少爷今晚去哪儿呢？”
　　许振宁看看盘水阁的方向，低着头不说话。小丁知道许振宁的心事，就小声问道：“不然去五姨太那吧，少爷不是常说，五姨太就是解语花吗？”
　　许振宁摇摇头，低低说道：“她平时和二姨太那么要好，恐怕我去了就一定会提到二姨太的。还是去六姨太那吧。”
　　小丁的眼神有一丝的失落，然而还是笑着跟在了许振宁的身后。
　　来到清心斋的时候，景桓正跪在清心斋供奉的三世佛前面诵经。许振宁从身后走过来，景桓也不为所动，不一会景桓诵完了经才站起来给许振宁施了一礼说道：“少爷来清心斋，本来景桓应该立刻迎接的，可是因为在给佛祖诵经，所以不能起身了。”
　　许振宁点点头，然后看看景桓略有尴尬地说：“我能进去喝杯茶吗？”
　　景桓淡淡地点点头，然后走在前面进了屋。景桓的贴身丫鬟落雨已经端了茶来，景桓看许振宁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就对落雨说道：“落雨，你下去吧。”
　　许振宁不自然地笑笑说：“你的丫鬟名字倒是清雅。”
　　景桓目光无色地说道：“哪儿说得上是清雅，我又不识字，她本来是我的表妹，出生在落雨的时节里，所以就叫落雨了。坊间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当了许家的姨太太，不知道算不算得到，接我这表妹过来，一是为了以后能找个好人家嫁了，二也是为了帮我。”
　　许振宁点点头，半晌才说道：“让你挑园子，怎么挑了这个，看起来冷冷清清，还很少有人往这边走。”
　　景桓苦笑几分，“我是想让自己清清心吧，少爷知道的，我……”
　　许振宁端详着景桓，倒是觉得她有几分可怜，然而忽然汪淑贞的眉眼浮现上来，许振宁低着头小声说道：“景桓，我……其实昨晚，我也不知道怎么……我以为你是……”
　　景桓抬眼看着许振宁，眼角却有几分快乐的笑意，她摇摇头说：“原因很重要吗？结果才重要。”说完这句话景桓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忽然嘤嘤落下泪来说道：“其实我一直就仰慕少爷，只是，昨晚少爷抱着我的时候我就忽然控制不住自己。我知道少爷并非真心喜欢景桓，但是事情已然如此，景桓只是想侍奉少爷左右，哪怕少爷心里完全没有景桓。”
　　许振宁有一丝的感动，含在口中的话也没有来得及说出口，景桓接着说道：“只是怕二姨太不肯原谅我……毕竟，二姨太心里也是爱着少爷的……”
　　当景桓的最后一句话音落下，许振宁忽然漫上一丝冷笑，猛然把景桓揽入怀中，然后打横抱起，他的心里似乎在有一个声音回荡，汪淑贞，你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