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春(GL)》更漏寒

6、6.只闻其声

　　6.只闻其声
　　楚晴这天过得很开心，散步回来很早就入睡了。叶寄秋却暗藏着心事，难以入眠，天没亮就起来去小区口打豆浆。早摊点的油条金黄蓬松，放在肮脏的铁漏里，她怕有添加剂又不卫生，就瞅了会儿店家的做法，默默记下。回去看时间还早，和了块面，自己炸起油条来。
　　楚晴醒来时，再一次闻到食物的喷香，心情大好，尤其看到桌上金黄油条，乳白的豆浆，配着两三道小菜，口水都快流下来了。抬眼又看见本是作装饰物的花瓶里插上了几只粉色小桃花，仰面春风，清香扑鼻。心情愈加的明媚起来！
　　心情好的楚晴喜欢耍嘴皮，“哎呀呀谁娶了你可真是有福气咯。”
　　叶寄秋噗嗤一笑，假装含怨道：“这话阿姨奶奶们也常说。怎么也成了您老人家的口头禅？”
　　楚晴吃了瘪，立马闭嘴，乖乖洗漱吃饭。叶寄秋只觉有趣，嫣然一笑，那笑脸映着粉红的花瓣，娇艳无双。
　　楚晴眼见着，心似被人挠了挠，说不出的欢喜。
　　今天虽是周末第二天，却是楚晴雷打不动拜访客户的日子。叶寄秋收拾好家务，也准备出门去见她在这城市唯一的友人——玲玲婚礼上那个化妆师。
　　许是这一天一夜的相处格外的融洽，两人分开时竟有些依依不舍。楚晴开车把她送到指定地点，眼睛却一眨不眨望着她道：“你什么时候结束，我来接你？”
　　“不用了，我直接回酒店。明天就要上班了，要回酒店换衣服。”叶寄秋的眼眸干净的如一泓山泉，清澈莹莹，令人忘忧。
　　楚晴只得掩下失望，点了点头。
　　这一天楚晴过得可谓是心神分家。总想到与叶寄秋辞别的场景。她在太阳光下那清纯娴静的模样，是那么的令自己不舍。
　　这样想着想着，时间过得飞快，很快近黄昏。
　　再一想到又要回去面对那冷冰冰的住所，就有些不情愿。明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却被突然闯入的温暖融化。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楚晴叹了口气，驱车去了附近一家酒吧听歌。她喜欢在夜里找个僻静的地方听台上人浅吟低唱，这是她沉静心灵最好的方式。可今天不同以往，心情总是得不到满足似的难以安宁。
　　勉强坐了半小时，这感觉越来越强烈，索性回家睡觉。锁了车，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自己的脚步一层层亮起来，上到四楼，倏地看到一个女子笔直站在自己门前——
　　“小叶？”楚晴吃惊道。
　　叶寄秋转过头，巧笑倩兮：“你回来啦。”
　　楚晴的心瞬间飞扬，“你等多久了？”
　　“也没多久，才到了一会儿。”
　　楚晴掏出钥匙打开门：“快进来。”
　　两人进了房间，楚晴倒了杯水给她，见她依然笑意盈盈的样子，可却感觉有些不自然。“怎么，找我有事？”
　　叶寄秋握着水杯，犹豫了一会儿，似下定决心，重重点了下头，道：“有件事，我犹豫了一下午，现在想好了，打算告诉你。”
　　“什么事啊，让你这么为难。”楚晴靠在沙发背上，不在意道，眼睛却一瞬不瞬盯着她。
　　“我知道你很在意别人知道你的……事。”叶寄秋斟酌道：“所以说出来也是想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事情是这样的，我那个化妆师朋友和那天的新娘、也就是你大学同学冯玲玲的老公是老同学。他跟我说了一些事情。”
　　楚晴表情凝固，听她说下去。
　　“他说，冯玲玲在和他老公交往时，就从不让他碰……”说罢，抬眼望了望楚晴。楚晴面色不变，心中却是惊疑。“开始，她老公只认为她是个保守的好女孩儿，就一直对她相敬如宾。谁知，到了新婚之夜，也还是……”
　　楚晴脸色一变！
　　“第二天也是。到了第三天，她老公，哦，应该是前夫了。就把事情闹开了，两家逼问她原因，她什么也不说，只闹着要离婚。”
　　这和玲玲在朋友圈以及跟她说的版本完全不同！楚晴大感意外，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前夫坚决不肯离婚，但是俩人没有夫妻之实，对她前夫的打击其实是很大的，直到有一次他心情不好就去买醉，与人发生了关系。这件事被玲玲抓了把柄，这才顺利把离婚办掉了。但是听我朋友说他非常不甘心，怀疑玲玲有外遇，还委托私家侦探来查。我觉得这事情并没有完，所以赶紧过来跟你说一下。”
　　楚晴一直饶有兴致地听着，直到这时才说：“你知道我俩的关系？是不是那天我喝多了跟你说了什么……”
　　叶寄秋摇头，眼眸中闪过一丝暗淡：“不用说我也知道，你那天，很难过。”
　　是啊，只有“新郎或新娘不是我”才会在参加完婚礼后一醉解千愁吧。后来又被她撞见自己与其他女人抱在一起，这么顺理成章的想也是理所当然。
　　“冯玲玲经过这件事肯定也认准了自己的路，也许她会来找你，他前夫看来也不打算善罢甘休，接下来也许你会有麻烦”叶寄秋这么说，当时楚晴还当她大惊小怪了，谁知竟一语成籖。

　　第二天楚晴一上午都在会议室开会，直到中午吃饭才看手机，只见上面21个未接来电，除了两三个号码，其他都是玲玲打来的。
　　刚想拿起手机回拨，叶寄秋的话犹在耳边，不禁犹豫了下，转而打了内线：“小叶，中午一起吃饭。”通常只要不应酬，楚晴都会在大厦食堂解决午餐。两人下去时，已经人满为患。 “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担心冯玲玲的事？”不可否认，叶寄秋是个心细如发的女子，她昨天晚上确实辗转思量，并没有怎么睡好。
　　不过无论是猜疑也好，不解也罢，有一点是肯定的：“我和她已经是过去式了。无论现在发生什么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楚晴决定已定道。
　　在这人来人往的员工餐厅，牵挂着楚晴心情的叶寄秋避免不了有些焦躁不安，但听了她这句话，却犹如吃了定心丸。再见她吃得不上心，米粒粘在了下巴上也不自知。轻柔一笑，伸出手来把米粒拿开：“既然下定决心，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楚晴被她一触，还没来得及享受就又被分开，贪恋地回味道：“你可真是体贴又温柔……”说罢，又神情促狭道：“不然，我娶你做老婆吧？”
　　叶寄秋知道她又耍贫嘴，却不自禁红了脸，刚想说什么，却听一个女人发了狂似的喊叫道：“楚晴，她是谁？！为什么你们这么亲密！”
　　这晴天霹雳般的声音如果是在安静的地方肯定会酿起轩然大波，可这里是闹哄哄的食堂。嘈杂声此起彼伏，楚晴暗道了声侥幸。
　　你怎么找来的？转念一想，这也不是难事。她总不回她电话，她就来公司找她，问问同事就知道她午饭一般会在食堂吃。
　　此刻，玲玲眼睛里喷出火似的瞪向叶寄秋！
　　楚晴猛地想起她上次追问她和老女人时的表情，那时就感觉不对劲了。她产生不好的念头，拉起叶寄秋把她挡在身后，这个举动更是激怒了冯玲玲，尖叫道：“你还护着她！她是个狐狸精，是来勾引你的！楚晴，你让开，让我跟她谈谈！”
　　眼前的人和她印象中的玲玲简直判若两人，到底是什么造成了她今天这个样子？楚晴坚定地望向她，说：“玲玲，和她没有关系。我愿意和你谈，我们换个地方。”
　　“不！我就要和她谈！”冯玲玲的怒火燃烧着，眼神慌乱，显然已经不太清醒了。她胡乱拿起桌子上的筷子，又放下，抓起一副刀叉，挥了挥：“她不和我谈，就别想离开这里！”
　　她的这个举动立刻吸引了乱哄哄的食堂里面人的目光。其中还有几个是楚晴的下属。楚晴汗都下来了，心脏因为激动和愤怒跳得凶猛！
　　“玲玲！”楚晴露出凌厉的目光：“我再说一遍，我们出去谈！”
　　“不！我要和她谈！”玲玲又乱挥着刀叉，在半空中划过一道道金属的色泽。楚晴本能地去伸手拦，可玲玲不想被她控制，就又收回手。趁着她去夺刀叉的时候，冲到她身旁去拽叶寄秋。
　　三个人顿时混做一团，楚晴竭力护着叶寄秋，这令冯玲玲更加疯狂！
　　只听“啊”的一声，叶寄秋捂住锁骨之上的位置……
　　楚晴一惊，忙要去检查，叶寄秋却立即回过身去避开她，低声说：“没事。”
　　没办法楚晴去看那副刀叉，上面明显有鲜血！
　　心脏似乎被人一抓，狠声对冯玲玲说：“你简直变成了一个疯婆娘！太可怕了！”说罢，拉起叶寄秋的手赶去大厦医务室。
　　还好这间大厦有自己独立的医务室。被划破的地方足有一寸来长，楚晴满脸愧色，止不住的道歉。伤口被消毒处理后，医生望了眼那露出半截的红绳道：“首饰不能戴了啊，弄不好会感染。”
　　叶寄秋听后神情怔怔，无计可施的模样。楚晴看出不对，纳闷道：“怎么了这玉？”
　　“这块玉不能离开人的体温。”叶寄秋为难道。
　　“哪有这种说法。”这女人什么都好，就是对这块玉有些神神叨叨，封建迷信。不过她这次受伤都是被自己连累，那神情又不像是在开玩笑，就勉为其难道：“我帮你戴着行了吧！”
　　叶寄秋点点头，眼眸微沉，压下的是暗流汹涌的情绪。
　　把叶寄秋送上楼，楚晴立即赶去保安室领出了冯玲玲。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也不想听。我建议我们冷静下，改天找个时间好好谈一谈。”楚晴竭力控制住心头的怒火，冷漠道。
　　此时的冯玲玲眼中只剩下恐惧。知道自己惹了事，害怕楚晴不再理她，甚至会嫉恨她。只顾点头。
　　结束了一天的惊心动魄，楚晴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住处，第一件事就是拨了叶寄秋的电话，嘱咐她按时换药。
　　洗澡的时候，她才发现脖子上多了一条红绳，这玉戴在身上似乎可以与人融为一体，像是根本不存在似的也真是奇了。想把她摘下来，又想起叶寄秋说它不能离身。
　　不禁又想到这血玉那可怖的传说，还有叶寄秋说的玉中人血……想着想着汗毛直竖，快速洗好澡，躺进被窝里，
　　渐渐放松意识，想着可怕的玉，想着疯狂的冯玲玲，最后思绪停留在叶寄秋上面。只有想着她，才不觉得烦恼，温暖而静好。
　　半夜轻声入梦来，似桃花凋落，似是女人的呜咽。
　　“我要灭绝花间，报我血海深仇！”渐渐的，遥远的声音变得凄绝，充满了仇恨和刻毒，可再如何，这嗓音却洋洋盈耳，沉鱼出听。让人忍不住想看看声音的主人是谁。
　　“玖儿，花开尚未浓艳，你说过的话还作数么？虽是同一个天籁之音，这次却是饱含着爱之弥深。
　　楚晴知道这是在做梦，做一个只有声音的女人的梦。如梦呓在耳畔。
　　这个女人是谁？为何会出现在我的梦里，又为何只能听其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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