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春(GL)》更漏寒

4、4 平地生波

　　4 平地生波
　　清晨，睁开眼，就闻见饭菜的香气。这房子借下来两年，几乎一天火也没生起过。现在，和煦的阳光，饭菜香扑鼻，有种家庭的温馨。
　　家……
　　楚晴的神情暗淡下来，起身下床。洗漱完毕，就见叶寄秋拿着一只木勺，给了她一个大大的微笑：“你醒啦，快来吃早饭。”
　　心情被她的笑容感染，又轻快起来，看着桌上的饭菜，惊讶道：“早饭这么丰盛？”糖拌藕片，盐水腌瓜条，肉丝毛豆，两碗南瓜小米粥，两根栗米棒。
　　“你冰箱里什么都没有，还好橱柜里有半袋小米。我又去楼下买了些菜，就粥最好。”叶寄秋把木勺放下，先坐了下来。楚晴也坐下，端起碗，“嗯，真香啊。”昨天的晚宴几乎没吃什么，后来又吐了，现在肚子里空空如也，此刻没有什么比这一碗粥下肚最幸福的事了。
　　叶寄秋见她吃得无比享受，注视她的目光变得柔软。
　　“你吃啊，看我干嘛。”楚晴叫道，说罢塞给她一支栗米棒。
　　“说实话，你是不是都不自己做饭的？”
　　楚晴点头：“一个人吃也没必要大费周章。在外面吃吃就算了。”
　　“以后我做给你吧。”叶寄秋似是随意一说，楚晴却怔得忘了下筷，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寄秋垂着眸子道：“不过我现在住在酒店，如果你方便的话，我可以周末过来做。”
　　她住酒店……
　　一个招聘助理，月薪5K，就算是住快捷酒店也是很大的一笔支出。另外，住酒店意味着不会久留。再联想到晚宴上那件价格不菲的GUCCI，楚晴马上意识到，也许她来此地的任务很快就会结束。
　　“到时候再看。”这话等于回绝了她。两人又陷入无语，默默吃完饭。
　　来到公司，楚晴调出叶寄秋的人事档案，24岁，刚从美国留学归来，常春藤前三名校……这样的履历却来做分公司招聘助理，哼哼。楚晴不禁又感到忿忿，既然带着不纯的目的而来，那对她的那些体贴之举也是做出来骗取她的信任的。自己可千万不能被糖衣炮弹糊弄而麻痹大意了。
　　楚晴停学之后很早就进入社会，一直做的销售，在洞察人性上早已炉火纯青。她那点小伎俩又怎会不被自己识破。只怪那天方洁琼酒后失态，可能暴露了自己的性取向，当然，对于这家以业绩为导向的公司来说，却是无关大雅。就算没有方洁琼，公司里也有明白人，她一个三十多岁，年薪上百万的企业中高管，一个男友都没带出来过，不是性取向问题还能是什么。
　　看完叶寄秋的履历，本来对她有八分的防范之心，现在变做了十二分。
　　投入工作之后的楚晴觉得日子过得飞快，为了开发一个大客户，她连去公司的时间都很少。每天陪着那位贵妇人去各种时尚PARTY。如果说楚晴的性取向对她有什么帮助的话，那就是很容易让女人对她产生好感。更确切的说，她拥有可以快速捕捉女人需求，并且投其所好的本事。就是这份无往不利，让她在女人面前自信十足，从而吸引了更多女人的目光。这和性好无关，纯粹是一种个人魅力。当然，楚晴本身底子也不差，追求她的男人如过江之鲫，只是她没兴趣在男人身上。她只愿意花时间精力应付女人，即使这女人已经人老枯黄。
　　把她从疯狂的时尚派对击落到人间的是冯玲玲，她不断用微信和手机联系她，甚至下了最后通牒。楚晴没办法，抛下贵妇人约了玲玲到上次见面的那家咖啡馆。
　　玲玲的状态比上次好些，可眸子里却充满焦虑。
　　“有人看见你和一个老女人在一起。”她急切道。
　　楚晴点燃一支烟，眼睛却看向别处，没有回答。
　　“楚晴，你和她没有什么关系吧？”
　　“你觉得我和她是什么关系？”话一出口，突然愣住。自己竟然不自觉用了叶寄秋惯常用的语句。她这才知道，原来不想回答，或者对这个内容完全不屑回答是会这样来说的。那么叶寄秋是否和她的所想一样？
　　“应该不是那种关系，你不是那样的人。”冯玲玲似笃定又像是在做自我安慰。
　　“你觉得我是哪样的人？”这句话却并不是不屑，而是一种不耐烦。“22岁的时候我们就分开，到现在我们都32岁了，整整十年没有联系。我变成什么样你清楚么？”楚晴是带着不耐烦，上次见她，这种不耐烦就开始了，所以内心才会生出烦闷的情绪，当时她还不解。
　　凭什么她分手也要和自己扯上关系？明明是她前夫劈腿，最后却安上一个报应、赎罪的名目，这样心里会好过么？如果真的对她心怀愧疚，就不该请她去她的婚礼，让她眼睁睁看着这个自己始终无法放下的人与过去自己的情敌依偎在一起！何其残忍！
　　玲玲看她态度不对，神色慌乱，又有些畏惧。原来在一起时，她就习惯什么事情都是她来做主，长此以往，渐渐的，她会产生出叛逆的情绪。后来她想，也许这就是她当初出轨的本质原因。
　　那个贱男，她承认对他有感情。可这感情早在交往过一段时间之后就变了味道，剩下的只是惯性和义务。在她的心里，叛逆过后，随之开始对楚晴的那份赤子之爱眷恋无比，悔不当初。
　　闪离又如何，她还有楚晴。
　　她知道楚晴身边没人，她还知道，她这十年来一个人也没交往过。她根本还把自己放在心上。这份沉甸甸的深情让她有恃无恐，并不急着与她表明心迹。可现在看来，似乎与她所想又有些差距。
　　以至于，她慌了，害怕了，如果没了楚晴，她就什么也没有了。
　　“楚晴，我知道你，你的初心并没有变。还是那个用情至深，严于律己的人。”玲玲的目光开始变得小心翼翼。楚晴勾起一个嘲讽的笑，自嘲道：“我女光棍一条，为谁用情至深，又为什么严于律己？再说我做什么，和什么人来往是我的事情，别人怎么看我根本不在乎。”
　　“那你真的和那个老女人……”玲玲脸色苍白道。
　　楚晴觉得好笑，心说这么快就推翻了你很了解我的认知了？不禁生出一股怨气，说出的话便咄咄逼人起来：“是或者不是你都没必要知道。”你是我什么人，前女友而已。
　　玲玲的脸色更白，语调带着哭腔：“楚晴，你怎么这样和我说话。你从前不会这么和我说话的。”
　　从前，我对你视若珍宝。可现在，你已与那段撕心裂肺死过一回的悲痛记忆浑然一体，每次见你，都让我深刻地再经历一次那样的回忆。如今，我想与你永不相见。
　　她在心里这样说。
　　可她最终没说出口。这毕竟是自己用心爱过的女人，她不忍心。于是放软了语气，“我知道你关心我，我做什么自己心里有数。工作正处于上升期，我没打算这个时候交女友。”
　　玲玲的眸光中有着泪意，闪着无措的光。直到听她这么说，脸色才好看些。楚晴也恢复如常，和她聊了聊近况，就找了个借口回公司。
　　恰巧公司发了邮件，下班后召开分公司经理会议。要求所有人必须参会。楚晴以为又是汇报工作，便让运营，市场，人事等部门把截至目前的数据汇总到她邮箱。
　　招聘主管ANDY外出，楚晴就让叶寄秋汇报数据。可其他部门都交了，她那边还没有动静。她亲自去办公室找，看见她正手眼并用地在打着键盘。
　　“数据呢？”楚晴问。
　　叶寄秋抬头见是她，露出微笑：“楚总，数据都在ANDY的电脑上，我要重新做一份。”
　　楚晴“哦”了一声，转身要走，随口说道：“你去她电脑上看嘛。”说完发现气氛不对，再回看叶寄秋，发现她脸上划过一丝尴尬的神情。
　　是啊，怎么忘了，她已经有意无意地把她是总部派来的人的消息告诉了内勤岗管理层。意图就是让她们防着她点。恐怕她已经问过ANDY电脑的密码，ANDY没有告诉她。
　　楚晴在心中叹了口气。
　　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晚上这会竟然是个批、斗大会。
　　批、斗的人便是才来过上海的大区总监老郑。像这样道貌岸然的公司，还是第一次用公开方式含沙射影的抨击一个大区总监。这明显不正常。
　　甚至，还说他已经拿了另外一家竞争对手公司的股权，已经准备去报道了。
　　楚晴越听越觉得震撼。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开这样一个会，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老郑要滚蛋了。
　　那么，接手华东区大区总监的人是谁？
　　除了她楚晴，谁还有这个资格。
　　她不禁想到叶寄秋。也许她只是总部派来考察她工作的，其目的就是要对她委以重任。越想越觉得她猜的应该八九不离十。心头升起终于要得偿所愿的快慰。她等这一天，已经好久了。
　　她为这家公司奋斗了五年，创造了数不清的奇迹和超凡的价值。从一个最底层的业务员做起，一步步爬到分公司总经理的位置，完全是通过自己的手腕和努力。她的最终目的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区域总监这个职位，尤其是华东区区域总监。因为在他们这个行业，得华东者得天下。这是一个最赚钱最容易出业绩的区域。
　　而那个老郑，竟然把这么富饶的金矿做成了所有大区的倒数。大家都知道他不会做久，所以楚晴才没日没夜奋斗到现在全国前十的位置。
　　看来她一直等待的时机来了，这不禁让她的手都有些颤抖。

作者有话说

　　太拖了。。这明明是个穿越文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