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倦生心情手札》冬倦生

33、别看

　　大猫团子这是，害羞了？

　　这是自从晚上大猫团子被裴宁接走后，师希边吃着特质的病号餐，边琢磨出来的结论。结果，差点没把自己给呛死。

　　没办法，谁让大猫团子从拉风出场至今一直都走得酷盖猫设，哪曾想这不声不响的，就切换成了奶盖？简直不按套路走！可是吧，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哎呀，不行，这也太太太可爱了叭！师希只要一想到傲娇又臭屁的大猫团子居然还会害羞就乐不可支，让晚上来巡房的医生一度以为他被呛到气管抽搐了。

　　“没问题啊。”医生狐疑道。

　　师希忍了三秒，又没忍住哈哈哈嘻嘻嘻跟抽筋似的，把医生弄得一头雾水：难道是猫瘟新衍生的病发症？秉承着科学探索的精神，师希不知道，医生因此蹲在监控前观察了他一整夜。至于收获，咳咳，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叭。反正翌日一大清早的，师希被医生一对国宝同款的黑眼圈吓到了。

　　“喵？”医生你没睡好吗？

　　师希惬意地打了个挺儿，不知是了却了心事还是药效什么的，他昨晚睡得特别香，醒来也特别神清气爽，此时看见满脸倦态的医生不免有些同情。哪想，医生非但不领情，脸色还莫名的，更黑了？并非常“冷酷无情”的掏出某圈儿向他走来。

　　“？！！”

　　“伊丽莎白”是个好名字，但师希单方面宣布和它有不共戴天之仇。起因过程不用多赘述，差点没真用上尿垫什么的太羞耻，还害他在大猫团子面前丢了大脸。虽然，最后还是靠人家帮忙才解开的。

　　“喵！”不要戴。师希严厉拒绝。

　　然并卯。

　　他只是一只弱小而无助的小猫猫，医生用实力演绎了在他的诊所里，什么叫规矩，什么叫体统。因此，等泫被裴宁送来时，就见到了满脸“生无可恋”的小崽子一只。

　　“你，怎么了？”严重了？

　　泫略迟疑地上下打量了下师希。

　　就见小崽子窝在垫子上，虽看似蔫了吧唧的，但精气神明显比昨天好得多。原本脏得没猫形的小崽儿经过昨日医生简单的清理，依稀能看出是只白猫。两红肿的眼睛亦清明不少，露出一蓝一黄异色的瞳孔，便是人类俗称的鸳鸯眼。只是本土蓝眼白猫基因有缺陷，多数听力存在障碍，而鸳鸯眼白猫蓝眼睛这边也有概率耳聋。当然小崽子不聋，他自己说过。

　　泫愣神不过一瞬。师希用没扎针的爪子扒拉了下脖子，瓮声瓮气道：“我讨厌这个，弄得我很难受。可医生不理我，我明明都说了挂点滴时不会乱动的。”

　　“他听懂才奇怪吧。”左右猫无事，泫便跳上吊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再眯会儿。毕竟猫一天睡十八小时都不带够的，今天太阳还那么好，不睡简直是种辜负。可说曹操曹操便到，医生不知从哪突然冒出来，后面还跟着一脸无奈的裴宁，莫名有种犯错被找家长的错觉？

　　“你怎么又把他带来了？”医生相貌其实不错，年过五十但保养得宜，总梳得油光锃亮的头发和烫得笔挺板正的白大褂，说是三甲医院的外科医生都有人信，若非总板着张棺材脸也算帅大爷一枚。当下他指着不把自己当外猫的泫冲裴宁嚷嚷，配上两瓷实的黑眼圈莫名有点喜感，“猫瘟传染不知道吗？”而裴宁还未回话，某间病房的狗倒突然应和了一声。

　　“汪！”

　　“天天的没病往诊所跑什么？”

　　“汪！汪！”还是它。

　　“你把我这当什么？托儿所吗？还每天准时准点的打卡报道？”

　　“汪！汪！汪！”实力捧哏狗√

　　“……”

　　场面一度极其诡异。

　　“……那个，医生您先忙。”面对黑化边缘的医生，裴宁能说什么？强忍不笑已经很幸苦了。索性小猫看过情况还算不错，猫公馆这几天又处于最后收尾阶段，他便也不讨医生嫌忙不迭溜了。至于泫？猫大了，管不了了，反正他是带不走的。而医生，医生气得去训狗了。

　　哇嗷，那狗是个傻大胆叭！

　　师希莫名暗爽，回头刚想和大猫团子吐槽欢乐多，对方已经在吊床上昏昏欲睡了？“泫，你在干嘛？泫，不要睡嘛，我们说说话嘛，泫？泫！泫——”此时若有人在，便能听到满室奶猫稚嫩软糯的喵喵声，喵得泫都快不认识“泫”这个字了。

　　干嘛个鬼，扰猫猫睡觉天打雷劈！泫一不爽就懒得言语，板着张高贵冷艳的脸，一副“莫烦老子”的模样，就，还挺凶那种的。可对自认已经看清对方“真面目”的师希来说，完全不怵的，他装可怜道：“泫，你先进来帮我解开这个圈好不好？我好难受的，感觉脖子都要勒死了。泫？”奈何，他现在模样还没长周全，卖萌撒娇什么的，实在有点，辣眼睛。

　　“啧。”泫一副被丑到的模样，日常嫌弃√他莫名觉得小崽子今天热情的过分，但困意上头没深想，帮小崽子解开伊莉莎白圈后便没出去，而是跳上斜对面一层趴着了。他长长的大尾巴垂下来，恍若一根天然逗猫棒，不时悠闲的小幅度摆动，勾得师希有种扑上去的冲动。

　　“泫？”他试探地喵了一声。

　　师希小爪爪张握了好几下，还是没按捺住天性伸了出去，那些有的没得瞬间忘的一干二净。因为柜子总体窄长，两对层相隔近，大猫团子尾巴又蓬又长，师希趴着也能勾到那尾巴尖。可是那大尾巴坏得很噢，每当他爪爪刚要碰到，那大尾巴就像有预知似的飞快地晃开，可当他想放弃的时候，那尾巴又来撩拨他。

　　如此几次下来，师希又不是傻的。可是，嘻嘻嘻！管他呢，玩得很开心就好啦。却不知，某大猫团子悄咪咪睁开眼松了一口气。泫想不明白自己一风华正茂的大公猫，怎就沦落到带崽儿的地步呢喵？果然死大白害他！

　　“阿嚏——”

　　远在碧潮苑的大白打了个大喷嚏，把一旁打盹儿的墨都震醒了。“怎么了？”墨关切地舔了舔他的下巴，大白歪头想了想，“唔，没事。”他有些心虚地想，长毛怪发现小崽儿有瘟了吧？

　　这事吧，是不怎么地道。可是，他也没办法不是？哎呀，大不了下次多抓几只雀儿给长毛怪赔罪好了。这么一想，大白又心安理得的腻着墨甜甜蜜蜜的互舔了。

　　师希玩了会也累了，便眯了下下。以他的年纪和身体情况，嗜睡并不一定是件坏事。因此等诊所里唯一的护工来拔针时，就见小猫除了固定住的左爪，整只猫睡得四仰八叉的。而原本该在外面的大猫则趴在斜上方，姿态优雅是很优雅了没错，但和小猫莫名有点异曲同工之妙，就感觉拽得二五八万的？

　　护工先生歪头表示：这可不行。

　　晚上裴宁来接泫时，师希如霜打了的茄子。原因：大猫团子偷跑进病房以及帮他解开伊丽莎白圈被“举报”，两罪并犯，被医生列入黑名单。结果：裴宁因此被严重警告，不许再带大猫团子过来。

　　以后，他都要一只猫呆着了吗？唔，他讨厌这样。这让师希想起前世很多时候，父母因为工作原因，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呆在医院里的场景。

　　泫好像感应到什么，回头就见小崽子傻兮兮沮丧个脸，丑哭了快。他从裴宁怀里挣脱下来又跑了回去，在医生怒视的目光下，隔着玻璃“喵”了声道：“裴宁有时候是挺蠢的，但也不是那么没用。”

　　师希：“……”嗝？

　　事实证明，裴宁果然不是没用。

　　医生看着又叒叕来了的并且还自带行李的银白大猫，非常，极其，特别，想把他轰走。奈何金钱是个磨人的小妖精，医生看着丰厚的寄养费，就，懂的叭！最后干脆眼不见心不烦，爱咋地咋地吧。可以说是很“忍辱负重”了。而有了大猫团子的陪伴，师希住院的时光仿佛按了快进键。

　　“体温38.9，还是偏高。无呕吐，有腹泻，暂无便血。药剂照旧。加个止血预防针。要密切关注小猫的排泄物，一旦有异常立即通知我。”

　　“好的。”护工认真道。

　　每天从早上七点医生查房开始，七点半护工推着推车测体温扎针挂点滴。第一天之所以医生亲力亲为，是因为裴宁来得太早了，护工小牛还没来上班的缘故。噢，小牛就是那个险些害大猫团子被医生赶走的“元凶”。

　　“这么记仇呀？”小牛戳他屁屁。

　　小牛是个有着娃娃脸，长像可以用可爱来形容的男孩子，性格好手艺棒还有责任心。据说刚从某著名兽医大学毕业，可师希看他的脸总觉得医生雇佣未成年。对了，还据说他是暴躁医生的亲侄子，师希当时知道的第一反应不信不提。总而言之，师希还是决定先讨厌他一小会儿。

　　“泫，你来啦！”声音超甜腻的。

　　热情的仿佛同方才判若两猫。泫每天早上九点准时来，晚上八点裴宁准时再来接。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欢迎仪式”，若非日期不断变化，泫都以为是同一天了。但不管经历多少天，小崽子这黏糊劲儿都让泫浑身不自在。

　　倒也不是说反感。泫自小独自流浪生活，没有母亲没有兄弟姐妹，和同龄猫也没有过多接触，当然打架抢地盘不算。这感觉太奇异了，特别是每晚自己要走时，小崽儿满脸不舍的模样，仿佛自己便是他的全世界？但不可否认，被期待什么的，感觉还不赖？

　　“昂。”泫别扭地点了点头。

　　师希早大抵摸清对方的个性，并不介意这种故作冷淡。是的，故作。师希每天要挂两瓶点滴，期间还会视情况插几针或吃药。师希曾是住院钉子户没错了，但天天这么一通折腾难免也是蔫蔫的。可每当他一转头，就能看见那条蓬松的大尾巴隔着玻璃有一下没一下的晃啊晃的。某猫明明很担心自己，却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真不是一般的让猫心情好。

　　两猫日常也很简单。师希精神不济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泫就在外面晒晒太阳或者玩玩裴宁特地给他装备的平板。师希头次看见时第一个反应：建国后不是不可以成精吗？可看泫一幅“你大惊小怪个什么劲儿”的臭屁样，以及周围人见怪不怪的，好像确实不是什么稀奇事？当然，两猫在一起也免不了斗嘴，师希精神好就忍不住和泫喵喵喵，毕竟大猫向小猫的也很无聊。只是大猫团子本质上猫美话并不多，偶尔一张嘴能气死猫，让师希又好笑又好气。

　　十天后，师希转入普通病房。

　　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可喜可贺师希终于度过危险期被死亡名单除名了。师希那叫一个神清气爽，身心愉悦。奈何最要命的是治好了，诸如猫癣、耳螨之类的小毛病仍不可小觑，裴宁几经考量，决定让师希留下再巩固几天。毕竟他最近忙猫公馆的事，怕接回来照顾不周反而坏事。师希开始还有点郁闷，可转念一想，反正有大猫团子每天来陪床，就暂时这样ok啦。

　　“泫，快点呀。咱们挪地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