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成仙》沫凡夜未央

33、珏

　　风雪中一片荒芜，偶尔有几块残破的石块，伫立在茫茫大雪中。一个全身隐蔽在黑色斗篷里的人独自行走在风雪中，像一个小黑点。
　　他站在一块石头前，抬起手隔着袍子轻轻擦掉石头上的积雪，风吹得他的袍子猎猎作响，吹落了他身上的雪，也吹散了他行走的痕迹，站了许久，他离开那块石头继续走着，终于在一个空旷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站在那里做了些动作，原本什么也没有的地方，出现一个朱红色的甬道，甬道的尽头矗立着一个用纯色白玉雕成的巨大飞檐玉门，玉门后面是附有许多复杂封印的结界，他刚踏进甬道，黑甲银面护卫突然出现在甬道两侧，齐声说道，“参见珏右使。”
　　一个面具上印有金色流纹的黑甲银面护卫上前一步，躬身行了个礼，“珏右使，魔尊大人在大殿等您。”
　　“恩。”那人点点头，然后走进结界里消失不见。随着他进入结界，黑甲银面护卫也消失在原地。
　　赤殇一个人呆在大殿里对着空气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殿的门被缓缓推开，走进一个人，那人走到大殿中央单膝跪在地上，俯下身去，“魔尊大人。”
　　“我早就说，你我之间没必要这样。”赤殇翘着腿慵懒的靠在王座上，“把斗篷脱了。”
　　“是，属下遵命。”说着解开斗篷收了起来，但还是俯着身子跪在地上，随着斗篷掉落，洁白的发丝霎时间披散在身后，光滑顺垂如同顶好的蚕丝绸缎，在黑色衣着的衬托下显得更加柔亮。
　　“非要我说起来，你才肯起来是吗？”赤殇轻瞥了他一眼，“起来。”
　　“是。”珏站起来，抬起头看着赤殇。珏的脸上戴着一个雕刻着精美纹路的白色面具，右半边的眼睛及其以上露在外面，左边则是仅露着眼睛。虽是只露着一些面容，却还是挡不住珏的俊秀，细眉如柳，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是一双紫色的眸子，紫的很温柔，像开满了漫山遍野的丁香花，而眼角却是微微扬上去的，清澈的眼睛和略微妖邪的眼型和谐的组合在一起，竟显的分外好看。肌肤白皙胜雪，十指如葱削竖立在黑色的衣裳边，发丝垂在腰间的金色丝带处，身高身材就算是比起赤殇也不逞多让，只是珏与赤殇的气质完全不同，若是第一次见他，恐怕会觉得他是一个温柔如水般的绝色女子。
　　赤殇闭上眼睛说，“坐。”
　　“是。”珏走到右边的座椅上坐下去。
　　“说吧。”
　　“五日以后，他们要举行大典，并邀请了各个门派的人参加，请柬应该在昨天都送到了他们门派中。”
　　赤殇睁开眼睛，食指触摸着自己脸上黑色的面具，“哼，五天以后吗？终于等不及想引我出来了。”
　　一直没有多余动作的珏突然眯起眼睛，头向左一偏，躲过从自己身后射出来的匕首，随即一把抓住向着自己袭来的手臂，把一个人影从黑暗中抓出来。
　　被抓出来的人借着珏的力，向着珏冲过来，一个翻身从珏头顶翻过去，另外一只手一转从手中飞出许多绯色花瓣状的利刃，手一挥那些美丽的花刃就旋转着刺向珏，可在利刃即将要刺到珏时，突然停住不再前进。
　　那人从珏手中挣脱，站在大殿中间，脸上的面具跟珏一模一样，不同的是露出的是左边。那人皱皱眉头，又加了几分力，可花刃只微微颤抖了一下，却没再前进半分。
　　“哼。”随着那人一声冷哼，一挥衣袖，所有的花刃散成绯红色薄雾消失在空中。
　　“颜。”珏像是笑着，眼睛变成弯弯的样子，但还很平和的说，“我刚回来，用不着这样吧。”
　　“你说，我哥让你去哪了？”颜有些不高兴的说，“还穿了一身黑。”
　　“你不喜欢的话，我待会回去换。”
　　“我让他去打探消息了。”赤殇靠在自己手臂上，“穿黑的方便行动。珏，你继续说。”
　　“他们说是寿典，可据我所知，天帝他受伤的不必你差多少，不可能这么快恢复。”
　　赤殇眼帘微垂，“恩。”
　　“说到受伤，哥，我还没问你呢，你上次弄得药不是给你用的啊？”颜有些气愤的看着赤殇，“怎么突然让大家都去圣湖泡着？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想着给自己疗伤啊。”
　　“恩。”
　　“你……你怎么能这样，不跟我商量。”
　　“跟你商量也是这样，你知道我的脾气。”赤殇抬起眼皮看着颜，“在我没生气前，这件事不要说了。”
　　颜看到赤殇的眼神，委屈的扭过头，走到珏对面的椅子边坐了下来，拿着自己一截头发在手指上绕来绕去。
　　珏看着突然变的像只小猫的颜，“你没事吧。”
　　颜不停地绕着自己的头发，“我能有什么事。”
　　“你明天出去玩几天。”赤殇看着绕头发的颜，“记得在五日以后，子时之前回来。”
　　“真的？”颜马上放下手里的头发，“不是骗我的吧。”
　　赤殇无奈的看了一眼颜，刚准备开口，颜立马站起来，抬起手制止赤殇说话，“打住打住，我知道了，我一定准时到。”说完就化作一阵风消失在这里。
　　珏看到颜赶紧离开，笑着说，“颜，从以前到现在一点都没变。”
　　赤殇突然问了句，“走着回来的？”
　　“恩。”珏轻声应了一句，然后问道，“你真的要去吗？”
　　“必须去。”
　　“你的伤……”
　　“我的伤不算什么。”赤殇起身坐好，“死不了。”
　　“恩。”珏点点头，迟疑了一下说道，“或许，你不需要如此拼命。”
　　赤殇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
　　珏看到赤殇这样沉默着，自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每次一想到魔界的过去，想到压在赤殇身上的担子，想到魔界的将来，就有一种无力感，不禁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自己能为他做的，果然还是很少，很少。

　　“这个笨蛋啊，永远不知道关心自己。”颜站在自己的屋子里，双手扶着栏杆，“其实我明白哥哥他……算了，不想了，先出去玩几天再说。”说完，颜摘下在自己的面具收进袖子里，走到镜子前坐下，拿起一把木梳细细梳理着自己的头发。
　　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转了转眼睛，坏坏的一笑，“哥哥上次好像是对蓬莱的人很感兴趣吧，就去蓬莱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