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同人—愚者》那迦*修

6、番外-愚者•逆位

　　与凭借本能行动的正位愚者相反，逆位的愚者看不见周遭。它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喜欢与人接触，对周遭漠不关心。
　　——愚者•逆位牌解

　　************************番外的分割线自然要有番外的特色*******************

　　尼翁是一个很任性的小孩。

　　这点诺斯托拉奥家的每个人都知道——大小姐发起脾气来就会大吵大闹，那劲头……就连平素威严的达孽佐队长都制不住，上去照样是一头一脸的包。
　　这一点，尼翁自己也知道，所以她益发任性得肆无忌惮。

　　尼翁也是个没心没肺的人，达孽佐队长跟在她身边有五六年了，然而得知他死亡的消息的时候，尼翁只是追问拍卖品有没有问题——她只关心自己喜欢的东西，至于那些跟在自己身边的人……她一点也不在乎。

　　其实尼翁也不是生来就这个样子的。

　　在她很小的时候，她也像其他的孩子一样。
　　那时候的她，有一个疼爱自己的妈妈——虽然爸爸好像一直不怎么在家，不过尼翁有妈妈就够了。
　　但是妈妈不开心——尼翁看的出来。……不得不说，小孩子都是很敏感的。尼翁知道妈妈希望爸爸回来——但是爸爸不常来，即使来了，也是只坐一会儿就走。在尼翁的印象中，爸爸的印象是相当模糊的存在。
　　再后来，妈妈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尼翁的日子也越来越不好。下人们都是最会看眼色的人物，对于一个受冷落的正室本来就不怎么上心——以前是因为尼翁的妈妈手腕轻盈而不敢反抗，现在她病倒了，于是没有人保护的尼翁自然而然就受到了冷落。

　　那段日子是尼翁过得最辛苦的日子，那时候的尼翁天天在盼妈妈快点好起来。
　　天真的小孩子哪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因为长年郁结在心而导致的身体机能衰弱呢？
　　尼翁不知道，不过看着妈妈一天天消瘦下去她自然不太好受。正好这个时候电视里天天在播著名的女占卜师银河的祖母的节目，那个胖胖的和蔼的女人在电视上如此说道：
　　“占卜，是为了使努力活在现在的人们过得幸福而存在的。”
　　这句话让尼翁很感动，所以连带地，她对于占卜的兴趣也变得浓厚起来。

　　那个占卜师还说，她努力地卜出不好的事情，这么一来，大家就会尽最大的努力祈求最坏的事情不会发生。
　　于是在那一年，尼翁开发了自己的占卜能力。
　　似乎是受她的影响太深，尼翁的占卜能力也是只预言一个月之内最不好的事情。
　　更讽刺的是，尼翁第一次占卜的应验对象，正是她的母亲——薇拉*诺斯托拉奥。

　　尼翁十岁那年冬天，薇拉*诺斯托拉奥衰弱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享年三十五岁。

　　失去了母亲庇护的尼翁处境变得益发艰难，于是她不得不用自己新开发的占卜能力为自己换取生存的权利。
　　很快地，诺斯托拉奥家的下人们之间就流传着一则秘密流言：尼翁小姐能够准确地占卜出未来的命运……她能够以四行诗的形式为人预言下一个月的命运。
　　尼翁再一次地恢复了自己往日舒适安逸的生活，于是，她知道——
　　这个只能占卜不幸的能力，能够为她带来下人们的讨好。

　　就在她已经满足于现状的时候，她的父亲——莱特*诺斯托拉奥终于也知道了这个流言。
　　在证实了流言的可靠性之后，莱特迅速地开始向尼翁展示他“迟来的父爱”。
　　尼翁想要什么，莱特就尽可能地满足她。

　　尼翁很开心，因为她得到了父亲的爱。如果妈妈还在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吧？尼翁这样想到，也就益发地与父亲亲近起来。
　　她已经失去了母亲，她不想再失去父亲。

　　可是，不久以后，尼翁就发现自己的父亲和那些下人们一样——他想要的，也是尼翁的占卜能力。
　　从一开始的每个月几个，到后来的几十个……每个月开始的时候堆到她面前的资料越来越厚，家里也变得越来越豪华起来。
　　他们从乡下搬到了大城市，住进了大房子，吃的是最好的食物，用的是最顶级的东西……可是尼翁发现自己反而变得越来越空虚。
　　买再多的衣服，把自己打扮得再漂亮……爸爸也不会注意到自己。生活的质量是变好了，可是爸爸却离她越来越远了……他的身上总是带着不同的香水味——却没有一种与妈妈身上的相似……

　　她的占卜使别人避开了噩运，却给不了自己幸福。

　　既然如此，那么我为什么还要替别人占卜呢？
　　我的能力……只是为了他人而存在的……它给不了我要的幸福，讨厌！
　　周围的人全都想要巴结她、讨好她……他们全部都是想要利用她的人，讨厌！
　　那些漂亮的女人整天围着爸爸转……她们全部都是想要抢走爸爸的人，讨厌！
　　身边总是有许多许多的人守着自己……他们全部是不让尼翁自由的人，讨厌！
　　……讨厌！讨厌！讨厌！
　　……讨厌的东西……全部消失就好了！

　　于是尼翁变了。
　　乖孩子的尼翁不见了，好脾气的尼翁消失了，留下的，是一个喜欢收集人体器官的、动不动就摔东西的任性大小姐。

　　尼翁大小姐突然拒绝占卜了，这令她的父亲莱特颇为头疼——他的事业完全是建立在尼翁的占卜之上，那些□□大佬们都是尼翁的客户，如果尼翁不再占卜，那么他的事业也将走到尽头。

　　莱特是个商人，同时也是一个势利的商人——所以他看不见尼翁叛逆的举动之下的真心，看不到自己女儿的无声呐喊。
　　他只是单纯地从自己的角度去考虑问题：既然有所不满……那么只有尽力去讨好满足对方的愿望了。
　　于是他努力地满足着女儿物质上的需求，却错过了自己女儿眼中日益落寞的神采。

　　呐，爸爸……尼翁有乖乖地听话做个好孩子啊！……为什么你反而对尼翁越来越冷淡了呢？
　　是爸爸先不好的哦！所以尼翁决定不再听爸爸的话了！
　　拒绝。

　　呐，爸爸……如果，尼翁变成了坏孩子，爸爸是不是还会爱尼翁呢？
　　——小孩子总是会小心翼翼地想要去证明自己被爱着。
　　试探

　　呐，爸爸……为什么你看不到呢？尼翁想要的……不是这些啊！
　　不是漂亮的衣服；不是可爱的娃娃；也不是一件又一件的收藏品……
　　尼翁想要的，是爸爸的爱啊！
　　……为什么你看不到？为什么听不到呢？
　　生气。

　　啊啊……爸爸……我只是……想要被爱啊！
　　……是不是，只要闭上眼睛，假装看不见，假装听不见就会得到幸福了呢？
　　绝望。

　　女孩湖蓝色的大眼睛里失去了神采，变得浑浊灰暗。

　　占卜无法改变的未来，祈求不会到访的未来……
　　改变自己的性情，忽视内心的空虚……
　　这样徒劳的行为，你会觉得可笑吗？
　　如果是爸爸的话，会因为这样而爱我吗？

　　在空旷的大房间里等待，
　　在雷雨交加的深夜期盼能够有人坐在床边慰籍……
　　即使爸爸只有在要我占卜的时候才会来看我……
　　即使爸爸慈祥的微笑及不到眼底……
　　那样对我来说就是幸福了……

　　“尼翁，你要做个乖孩子噢！”——妈妈的叮咛，还在耳边回响。
　　啊……妈妈，只要我做个乖孩子……爸爸就会爱我了吧？

　　啊啊……爸爸……即使知道这是虚伪的表象……
　　“即使那样我仍想要得到幸福……”

　　那些不愉快的、残酷的真实……那些虚伪的、谄媚的关爱……
　　如果不能得到真心的拥抱，无视掉就好了……

　　粉红色头发的少女弯起眼天真地微笑了，漂亮的蓝色眼眸里清澈得看不到半点阴影——却也如同无底深渊般空洞。

　　所以尼翁喜欢收藏人体器官——因为只有死去的人才不会说谎。只有死人才是最真实的，不会因为想要她占卜而讨好她、欺骗她。

　　所以当达孽佐死掉的时候她一点也不伤心。
　　——反正他们不过是为了保护这个100%准确的占卜能力而存在的保镖，他们限制她的自由，不让她接触其他人……他们只是爸爸派到她身边的枷锁而已。
　　那些人可以随时更换，他们不会真心地对她好——即使有真心对她好的人，也总是会在不久之后就莫名地失踪掉。

　　所以，当黑发的青年微笑着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并没有去相信自己内心的声音。

　　“我相信你。”
　　尼翁回过头，冲诧异的青年明媚地笑着。
　　“因为我觉得，你和爸爸不一样，绝对不会欺骗我。”
　　说这话的时候，她回过头去，不去看那人的表情——因为，不想看到可能的、虚假的微笑……像爸爸一样的慈祥的、冰冷的微笑。
　　那是骗人的表情，尼翁不想看到。

　　呐呐，爸爸，为什么尼翁还是学不会放弃呢？

　　这位库洛洛先生……是为了自己的占卜能力而来的。
　　她虽然不能占卜自己的未来，但是见到这个男子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这个人将会夺走自己重要的事物——而她身上还剩下什么是重要的呢？……也只有占卜了吧？
　　除了占卜，尼翁什么都不是。
　　所以，占卜是尼翁唯一拥有的东西了。

　　但是，尼翁还是想要去相信这个男人一次。
　　因为……库洛洛哭了呢！

　　看到占卜结果的时候，那个男人哭了……
　　那样悲伤的神情……
　　不似伪装出来的呢！

　　因为那眼睛里的哀伤，是在缅怀故人；
　　那涓然而下的泪水，是为逝去的人而流的。
　　那样的神情尼翁是知道的——因为曾经，她也在镜子中看到过相同的表情。

　　库洛洛哭泣的神情很漂亮，就好像天使一样；
　　所以尼翁觉得如果他想要自己占卜的话，那就为他占卜吧！
　　如果，可以让那个人不再悲伤的话……
　　因为知道失去重要的人的痛苦与悲伤，所以可以原谅这个人的利用与欺骗……

　　“太好了……我很高兴你能够帮忙……”背过身去，是为了不让青年看到自己口是心非的表情。
　　少女稚嫩的脸上，有着与年龄不符的麻木与沧桑。

　　其实……隐隐约约还是感觉到了的吧？
　　但是，还是没有阻止……为什么呢？
　　……真的是想要再一次地去相信他人么？
　　……还是……不想在别人的脸上看到那神似的悲伤呢？
　　尼翁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

　　假装自己看不到，假装永远长不大……
　　因为只有这样，才会感觉到自己是幸福的。
　　所以，当她失去占卜的能力的时候，她就有了觉悟。
　　也因此……当爸爸失去理智地掐住她的脖子的时候，她的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即使这样也没有关系
　　如果是爸爸的话……能够死在爸爸手里的话……
　　应该会很幸福吧……

　　即使是死亡也不要紧
　　因为至少这一刻，爸爸是看着自己的……
　　只有这一刻，爸爸的眼睛里只有自己……
　　果然，我很幸福呢……

　　脸色逐渐发青的少女，带着解脱的微笑注视着自己的父亲，平静地接受了死亡的命运。

　　假装看不见那些虚伪，日复一日地对自己重复着“被爱”的谎言……
　　这样徒劳的挣扎……你就觉得很幸福了吗？
　　……可悲的存在……
　　半空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黑发金眼的少女，她的脸上挂着讽刺的微笑，仿佛透明人一般，旁若无人地伸出手，于是自尼翁失去了呼吸的身体上浮起了一个微弱的光团，悄无声息地没入她的手掌中。
　　蓦地，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向上勾起，合拢的五指再次张开，手掌向下翻转，撕裂虚空捉住了另一个光团，随后——
　　手腕那么一甩，将光团丢进了少女尚有余温的身体当中！

　　那么，愚者的旅程开始了。

　　============================文末补充说明==============================
　　针对上节有些大大的提问，再一次回答说明一下——
　　迦蓝和霂的关系……如《愚者》第1章所述——高中同桌。
　　但是降灵会以后，迦蓝的存在被从她原来的那个空间抹除了，所以霂不再记得她的存在。
　　顺带提一下，以后会在番外里介绍两人的关系，霂现在这样的性格和迦蓝有很大的关系，所以——
　　这篇给我一起看了啦！！！
　　《困兽》那边的人气那么高……这边好歹也挪几个过来啊！要不是鳍，人家连写的动力也没有了呢！
　　另外，这个周末加班，所以下周一的更新没有了，我下周还有考试，考完再更^o^|||

作者有话说

　　写这个的时候，正在听Sound Horizon的乐园[Elysion]组曲，感觉里面的Yield很适合作为这篇的主旋律。但其实整个Elysion组曲中并不怎么喜欢这首Yield，可能是因为我不喜欢轻快、很有乡村气息的歌吧？（切割人头的声音……咯……应该也算是愉快的吧- -|||）
附Yield歌词：
「她就是…我的愛麗斯嗎…？」
獨生的女兒 正在拼命地播種
播種無法改變的過去 播種不會到訪的未來
這樣無收穫的行爲 你會覺得可笑嗎？
如果是那樣的話 你應該很幸福吧……
在殘雪中等待春天 當夏天過去后就是果實累累的秋天了喲…
結果…收穫…那樣是將果實生産（harvest harvest it yields fruits）
最遲的收穫…那樣將生産出甘甜的果實（la la, latest harvest it yields sweets）
即使只有一夜的情事（夢）也不介意
那樣對她來説就是永遠
這樣沒有收穫的戀愛 你覺得可笑嗎？
果然 你很幸福呢……
在那凍僵的夜晚夢見 如果夏天過去這份感情就會結出果實…
結果…收穫…那樣是將果實生産（harvest harvest it yields fruits）
最遲的收穫…那樣將生産出甘甜的果實（la la, latest harvest it yields sweets）
「3」…不穩定的数字　「3-1」…規範的算式
成爲問題的不是個體的性質 只是…作爲記號的數量
世界如上追求着穩定 如果不快點決定除掉哪一個的話…
爲何人們相戀 卻不能在適合的季節（時間）相遇呢？
啊啊…父親（Dad）…母親（Mam）
「──即使那樣我仍想要得到幸福……」
戀心 甘甜的果實 鮮紅的果實（Sweets, lala Sweets, lala 鮮紅的Fruits）
如果不能直接摘下得到 收割就可以了……
戀心 甘甜的果實 鮮紅的果實（Sweets, lala Sweets, lala 鮮紅的Fruits）
啊啊…但…那不是頭嗎……？
兩個♀（女） 一個♂（男） 最不幸的到底是誰？
落下的果實…滾動的聲音 剩下的數字…拉動的聲音
「3-1+1-2」
──最後『帶着面具的男人』出現了
他們消失之後 荒野中被留下的那個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