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水与花

6、添丁

　　百岫嶙峋听话的闭上了嘴。
　　当初之事，他对佛门还是有很深的怨念的。
　　他起身，看着沐灵山神色不动，化出之前煮好的茶，放在一边。
　　终于准备开口了吗？
　　自从两人一起生活后，那人总是忙碌，总是寡语。
　　他疑惑是不是他还没有想好两人新的相处方式，所以这般故意胡闹，只为诓那多一些的交流。
　　对于世人所谓的他的“恶行”，他从来都是惯着，到莫名其妙的冷战，从来没有试着劝说。
　　有时他甚至疑惑他所谓的寻岫寻心，根本原因还是他对他的不解。
　　其实根本不用这么麻烦的，只要他说，他还是愿意听的。
　　百岫嶙峋兴致勃勃的思量着沐灵山会用什么样的言辞来劝说他，以及为了延长对话的相应反驳方式。
　　可惜，他失望了，那人音色泠泠，“喝药。”两字，不容辩驳。
　　？？？他步了这么大的局就换来这两字，山萌萌眨了眨灿若星辰的眼，近乎呆傻的表情。
　　“我不！”他近乎赌气也确实是赌气的回了两字。决定了，他要把孩子生下来！
　　我还以为会是什么了不得的方法，这么直接不留后路，可是不好。
　　一旁悠然壁上观的天罗子刚想到不好，气恼的百岫嶙峋就用头撞了身边之人的额头，声音之大吓得他立刻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
　　再睁眼时，沐灵山正给百岫嶙峋一下一下的抹药膏。
　　“你在孕期，心绪不定也是正常的。”那人一边给他涂药一边宽慰道。
　　“你不怕疼吗？”
　　沐灵山的额头渗血，语气是积习难改的深深无奈，“我怕你疼。”
　　“我总是让你伤心。”百岫嶙峋糯糯做声，情绪由气恼直降为忧郁。
　　沐灵山面色淡淡，语气亦是淡淡：”我甘愿。
　　百岫嶙峋：“=@~@=”
　　回想那人虽是言语不多，但是每一句都足可维系一生温暖。
　　好了，这次应该乖乖喝药了。天罗子揉了揉发红的脸。
　　沐灵山说，“这种怀胎的方式诡异莫名，不知会对自身造成什么样的伤害。更别说有什么成功的列子，你不应该相信这些无稽之谈的。”
　　劝说之人的声音平和温柔教人信服，却令天罗子身子不由的一颤，似乎芒刺在背。
　　百岫嶙峋点头，“说的也有理。”
　　沐灵山自顾自的说下去：“而且生下来的话，继承的只有一方的精血，不能算是我们两个的后代。”
　　山萌萌乖顺的点了点头，他是没有想到这些。
　　好吧，两句情话加上三天的形影不离，目的也算达成了。
　　“而且这种事，我就可以办到。 ”
　　“咳咳咳。”用喝茶掩盖着红脸的天罗子忍不住咳嗽起来。
　　只是哄人喝药，至于吗？
　　“在下好像身体有些不适先告退了。”天罗子起身告辞，事情了结，再留下去他的眼睛和耳朵就危险了。
　　有时候他还是挺羡慕百岫嶙峋的，至少沐灵山表示在意的方式是疼惜，而师父恐怕要站个反面。
　　所以说他现在欠的鱼数就是师父对他的疼惜程度了，天罗子为这个发现笑了几声。
　　时间不早了，快点回去把那500遍的《江上渔者》抄完吧。
　　（江上渔者是太岁版的悯农，前面有提到天罗子吃饭的时候糟蹋了一条鱼。）
　　走过幽幽小径，出了后院，门扉外站着一疏朗身影，映着皎皎月光，脉脉胧胧。
　　“师父。”少年惊喜出声，踏着月色疏影，向太岁小跑过去。
　　百岫嶙峋喝了了缘茶后，蒙头睡了一觉后，这次莫名其妙的怀胎事件算是和平的结束了。
　　第二天醒来，百岫嶙峋发现沐灵山又在厨房忙活了，看来又是一些家常的饭菜。
　　正想着，沐灵山已经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昨晚没睡好吗？”他发现他脸色意外的有些苍白，遂问道。
　　那人淡淡回了声“无事”，把药放在一旁，招呼他过来洗漱。
　　当初他向孔雀讨要这药的时候，就被告知这药喝下后会引起三个时辰的腹痛。是以他一晚上都在用功体化消怀中人的痛感，一夜无眠，待到早上，他才想起应该给他留个教训的。
　　“这是什么？”百岫嶙峋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的任沐灵山摆弄，眼睛却是一刻也不闲的。
　　染着药香的手，拂过他的眼帘，理出两缕额发：“你的补药。”
　　百岫嶙峋面露诧异：“为什么？”
　　沐灵山按着百岫嶙峋纤细的手，感受着脉搏，说：“滑胎极为损害身体的，仙山不同于阴间，只是霹雳外的另一个不相交的世界，是以这调理还是要的。”
　　一碗药下肚，百岫嶙峋不禁皱起秀气的眉：“好苦。”
　　沐灵山给他喂了一颗冰糖：“知道教训了吗？以后不是我给的东西就不要吃。”想了一夜，他还是觉得这句话最合适。其他的问题，也只能是寄望那句潜移默化了。
　　百岫嶙峋被药哭的泪眼汪汪，：“恩。”
　　过了好久百岫嶙峋才感觉到口中的苦涩淡了些：“恩？今天那个小……小师傅没有来吗？”好险。
　　沐灵山说，“我已经告诉过传心，今天要出门一趟。”
　　百岫嶙峋听了，尽量装出一副稳重的可靠给沐灵山夹了一块生姜，然后不动声色的问道：“干什么？是很麻烦的事吗？要我帮忙吗？”
　　沐灵山听得他拐弯抹角的问询，微微低眉，将敛住笑意：“自然是要带你去的。”
　　百岫嶙峋惊喜道:“真的！哈，终于看出我的能为了吗？”
　　以前他总是放他一个人在家，鲜有可以同行出门的机会。
　　沐灵山将他嘴角的饭粒拈去，“忘了昨晚我答应你的事了吗？”
　　“对了，你答应要给我一个孩子的。”百岫嶙峋敲了一下饭碗，这才将昨晚的允诺想起。
　　萧山之阿
　　一片华光从天际降下，花草开道，百鸟别枝，万兽辟易冷寂的萧山迎来它原先的主人。
　　“啊，我广阔的猎场。”百岫嶙峋惊喜欢呼，“你是怎么办到的？”
　　“之前你给我再造了一副木像身体，我是通过这个重新回来的。”沐灵山挥动青杖，攫取一块萧山之土，划破手指，将血滴在浮起的土胎上。
　　百岫嶙峋一脸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接过折挂令，依样画葫芦也将血滴在土胎上。
　　沐灵山看着化形出来的婴儿，忍不住发出轻笑：“这倒是跟你小时候一般模样。”
　　山萌萌一脸不可置信的伸手去碰触那一脸戒备的婴儿。
　　他小时候长得这么不讨喜吗？
　　“啊，他咬我。你得小心。”百岫嶙峋惊叫一声连忙把手抽了回来，提醒着伸手要抱婴儿的沐灵山。新生儿没有牙齿，是以他也没有受伤。
　　原先一脸戾气的婴儿，在被沐灵山抱入怀中的瞬间，卸去一身戒备，变得沉静乖巧。
　　“爹亲。”婴儿冲着沐灵山露出甜美的微笑，一双眼睛眯成了月牙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