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的旋律》月色临波

9、真相

　　终于赶到家里，慢慢等不及放下行李，就跌跌撞撞地冲进爷爷奶奶的房间。屋里站着很多邻居围在床边，看到满满，都安静了下来，纷纷退到一边，满满这才看见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睛的奶奶，和坐在旁边一脸憔悴的爷爷。
　　“奶奶。”她轻轻走过去，蹲下来拉住奶奶的手，那手感受而冰冷。冰冷？满满不敢相信地看向奶奶毫无生气的脸，
　　“奶奶，我回来了！”
　　她将奶奶的手贴在脸上，轻声地唤。
　　“满满，你奶奶她，去了。”隔着一个床，爷爷苍老的声音传过来。
　　满满抬起头，看到原本就瘦的爷爷现在更是瘦得不成样子，脸上的皱纹多而深，眼神也变得浑浊，完全不像是以前那个总是精神矍铄的爷爷。
　　“一直撑到今天早上才走的。”
　　柴秋池远远倚在门口，看着眼前的一切，房间里浓浓的悲伤让他忍不住心酸起来。他可以西欧那个爷爷的声音里听到沉沉的痛楚。还有满满，她的无助让他的心都揪到一起，想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安慰，可现在他却不能。屋里已经有一些好奇的目光看向他，他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该不该微笑地回应这些目光。好在不一会儿邻居们就各自回家了。他走到满满身边，恭敬地叫了声“爷爷”。
　　“满满，这位是？”爷爷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年轻人完全没有印象，便知道这肯定是和满满一起过来的，只是刚刚他太难过，没有注意到。
　　“爷爷，我叫柴秋池。我和满满正在交往。”柴秋池小心措辞，他想，这个时候还是开门见山比较好。
　　爷爷看向满满，满满轻轻地点头，“爷爷，他送我回来的。”
　　“谢谢你了，小柴。”爷爷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满满，你们去歇一歇吧，一路赶回来，也累了。”
　　“爷爷，我想再陪奶奶一会儿。”满满的声音在颤抖，柴秋池知道她正在极力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重重抚了一下她的肩膀，默默走出了房间，爷爷也紧跟着走了出来。
　　“小柴，喝茶吗？”爷爷声音嘶哑地问，“家里只有茶了，就凑合着喝吧！”
　　柴秋池看着爷爷佝偻着的背影，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啥啥站在那里等爷爷把茶递到他手上才回过神来，一边道谢一边随着爷爷坐下。
　　“满满愿意把你带回来，看来她对你已经很信任了。我老了，管不了你们年轻人的事，只是，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顾满满，她是个可怜的孩子。”爷爷说着，长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她的事我都知道，爷爷，我是真心爱满满的，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
　　“她，什么都告诉你了吗？”爷爷一怔，有些迟疑地问。
　　“是的，她一开始就告诉我了。她是个孤儿，是爷爷奶奶抚养她长大的，我也知道你们当她亲孙女一样的疼爱。爷爷，你放心把满满交给我，我一定会让她幸福快乐地生活的。”柴秋池一再保证。
　　“噢！“爷爷轻松了些，看了一眼房里的满满。
　　“你要记住今天对我说的话才好。“
　　柴秋池听出爷爷的语气有明显的不放心，只当是老人家一时还没办法信任他，便在心中暗暗发誓，今后无论遇到什么情况，也不会让满满受委屈，到时爷爷自会知道自己今日所言非虚。
　　晚饭在隔壁刘婶家吃的，饭后聊了一会儿，回来时已经有些玩了。梳洗完了，满满给柴秋池在客厅铺好被子。柴秋池想陪她一会儿再睡，可两个人才刚说了几句话，满满又被爷爷叫到房里了。想是老人家长久没见到孙女，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吧！他只好在满满房里胡思乱想。靠在满满的床上，鼻端还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在这样温暖的气息中，他不知不觉进入了梦想。
　　“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
　　主卧室里，满满靠在爷爷的膝边，听着爷爷慈爱的声音。
　　“小时候你很调皮，总喜欢跑来跑去。“爷爷沉浸在回忆里，脸上浮现出笑容，但很快又暗淡下去。
　　“我和你奶奶不得不把你关在屋子里，怕别人会看到你的……“
　　爷爷的目光停在满满的后背。
　　“那时你太小，还不懂得控制自己，我只好逼着你学书法，你还那么小，连笔都拿不稳。“
　　屋里突然泛起一片柔润的光泽，那光影在墙上闪烁。再看满满，她的背上竟长出了一对透明的翅膀，正在轻轻扇动。
　　爷爷定定地看着这对翅膀，又开始回想。
　　“捡到你的那天晚上还真是冷，天上只有一弯新月，所以我们决定给你起名叫弯弯，可是刚开始无论喂你什么你都会吐出来，我们想可能是名字起得不好，就给你改名叫满满，之后你真的渐渐能吃一些东西了。我和你奶奶都很高兴，但很快我们就发现，你和普通的小孩子不一样。有些时候我们四处都找不到你时你却凭空出现在我们眼前，你以为把自己变得透明很好玩，可我和你奶奶却都被吓坏了。我想过扔掉你，又舍不得，而且你奶奶也坚决不同意。后来，我有几次想把你的翅膀剪掉，想着，这样或许你就能变成普通的孩子了。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后怕啊！幸亏当初没狠得下心，否则爷爷这后半辈子都得在愧疚中度过。”
　　“爷爷！”
　　满满眼中噙着眼泪，这是爷爷第一希跟她说以前的事。
　　“好在你长大了，也董事了。柴秋池这个小伙子看起来还算科考，爷爷也相信你的眼光，自己好好把握吧！爷爷老了，没办法继续照顾你，看到你有了归宿也就没什么遗憾了。满满，要听爷爷一句话，你的事，就让它烂在肚子里，不要告诉别人，尤其是他！”
　　爷爷皱着眉说完这些，就将身子缩进椅子里，不再说话。满满仰头看着爷爷布满皱纹的脸，缓缓站了起来，收回身后的翅膀。
　　“爷爷。”她轻轻将手盖在爷爷的手上，爷爷眉头皱得更深，像是累极了。满满叹了口气，转身往外走。
　　“记住爷爷的话。”走到门口时，身后突然又传来爷爷的声音，满满转过头，微微地点一点，“爷爷您早点休息吧！”
　　回到房间，柴秋池已经躺在她的床上沉沉睡着了。满满脱了鞋，轻手轻脚地窝进他的怀里，也顾不得什么，就睡了。临睡前还迷迷糊糊地想——
　　要不要告诉他？如果，他真的就是我的归宿的话，我要瞒他一辈子吗？瞒得住吗？他要是真心爱我，能接受我的秘密吗？
　　醒来时天已大亮，柴秋池还在睡。满满悄悄下了床，准备梳洗好把早餐买回来了再叫他起床。爷爷似乎也没起床，房门关着，里面没有一点动静。满满觉得有些奇怪，印象中从没见过爷爷这么迟还没起的，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太累了吧！满满叹气，顾不得多想，拿了钱出门去了。回来时屋里依旧静静的，她放下早点，先进了自己房间叫醒柴秋池，然后来到爷爷的房间，敲了敲门，没反应。
　　“爷爷！”对里面轻轻地唤了一声，还是没反应。
　　满满有些紧张了，回头看了眼正在刷牙的柴秋池。
　　“爷爷，你起床了吗？”加大了音量，手敲门的力度也加重了。
　　“怎么了？”柴秋池过来楼主她的肩。满满没有回答，伸出手扭开了房门。
　　第一个映入眼帘的，便是坐在躺椅上的爷爷，一动不动，还保持着昨晚满满离开时的姿势，一脸的安详。
　　“满满，不要难过！”柴秋池将满满揽进怀里。
　　“不难过，我不难过。这样很好，对爷爷奶奶都好！”满满的声音已经哽咽，将脸紧紧贴在他的胸口，仿佛这样就能阻止心里悲伤的蔓延。
　　客厅里桌子上静静放着满满刚买回来的早点，她特意多买了点，本来是希望爷爷可以多吃一点。还有三杯豆浆，袅袅地冒着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