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的旋律》月色临波

5、暧昧

　　第一次约会，宿舍里似乎从来没有这么忙过。挑衣服、弄发型，爱珠提议给满满化妆，可时间不够，大家匆匆忙忙把满满送上车，这才松了口气。只是总觉得满满这个恋爱谈得有些委屈，约会还得偷偷摸摸地自己坐车出去跟男朋友会合，因为对方个老师，还是风靡文学院的明星老师。可是看满满的样子，倒是甘之如饴。
　　约好的是一间情侣式咖啡屋，名字叫“暧昧”，里面的设计也名副其实的暧昧。空间颇大的大厅，被隔成好几个圆形的卡座，坐进去了就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了，浅吟低唱的歌曲在店中四处流淌，巧妙地掩盖了情侣间的私密话语。柴秋池牵着满满的手进去了其中一个卡座，待服务员端上他们点的咖啡后，帘子便被拉上。卡座本就属于小巧型的，而柴秋池长的又高大，两个人几乎是紧贴着坐在一起的，满满的身体顿时僵硬起来，一径低着头不说话。
　　“你一定是个小妖精！”柴秋池忽然附在满满耳边轻轻地说。满满闻言，错愕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可是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
　　“那么多女孩为在我身边，可我竟然一下子就被你吸引了！”原来是这个意思。满满再度低下头。“不要低头！我想看着你的脸。”他伸出手轻轻托起满满的下巴，倾身在她脸上印下一个吻，“告诉我，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他的声音沙沙的、柔柔的，像是在诱哄满满说出心里话。
　　“第一眼见到你时。”满满老实地回答。他明知道答案会是这样，可听到满满亲口说出时，还是忍不住满心的欢喜。
　　“我们好像在约会，你能不要这么紧张吗，张满满小姐？”他伸出左手揽住满满的肩，将她轻轻往怀里一带，“我保证我是个正人君子！”满满想起以前也听林翘说过同样的话，好笑地看着他，
　　“你这么巧舌如簧，一定骗了不少女孩子吧？”
　　“看来我找了个情商很高的小丫头啊！在这样浓情蜜意的时刻，竟然会问出这么命中要害的问题。”他满脸兴味的看着她，忽又脸色一正，“我老实汇报，上学的时候交过两个女朋友，工作后就一直守身如玉，以我的个人名誉担保，我很清白！”他作出一副正经样。满满没想到在课堂上出口成章、风趣幽默的柴秋池竟会贫成这个样子，整个下午被他逗得笑了又笑，不知不觉半个身子都靠进了他的怀里。
　　“满满！”他唤她，却又停住。满满疑惑地从他的怀中抬起脸，还来不及开口问，就见他只见到他缓缓靠近的脸。他的唇，柔柔地、又重重地，压在了自己的唇上。像是怕弄痛了她，他反复地、轻柔地吮吸着她的唇瓣，时而伸出舌头轻轻地拂过，惹得满满心中一阵酥软，只能仰着脸任他予取予求。可是，那舌头却不满足只在唇外流连，从满满微张的嘴中轻易闯了进去，在她口中四处舔舐，直到满满因窒住呼吸，他才恋恋不舍地结束这个长长的吻，可嘴唇却仍是不离开地在满满的唇上轻啄着。这就是情人间的吻吗？满满圆睁着眼睛看着柴秋池，即使灯光有些暗，她仍看出他的唇红的有些暧昧，那自己的唇～～她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唇。
　　“别遮，很好看！”他拉下她的手，在她的唇上又吻了一下。满满原本酡红的脸变得更红了，她不自在地垂下眼睛。
　　“我喜欢你的眼睛。”柴秋池低低在她耳边呢喃，“你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一双眼睛呢？又黑又亮，纯净而清澈，像婴儿的一样，让我忍不住想画下来。”
　　满满失笑，她当然能理解柴秋池此时的心情，一个喜欢画画的人看到美好的事物就会想要把他画下来。而自己的眼睛，她可以很臭美地说——的确很漂亮！
　　晚上回到宿舍，满满对着镜子仔细看自己的眼睛。他说像婴儿一样，他竟然会这样想！或许的确像吧！满满开始仔细地修剪指甲。于兰说如果不是跟满满很熟的话，还以为她是个标准的乖乖牌，整齐的指甲、恬静的表情、笑不露齿、举止得体。满满想，这多数跟自己从小成长的环境有关，其实真正的自己是什么样的，恐怕是自以为了解她的于兰无法想像的吧！
　　每个星期最难熬的就是柴秋池上的西方文学史，看着他在眼前晃来晃去却不能亲近，看到别的女生缠着他，也只能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其实心里闷得要死。有时候满满会很哀怨地想，同样是谈恋爱，怎么自己跟爱珠和兰兰的差别就这么大呢？可是这些委屈在见到柴秋池时，就全部消失不见了，化作止不住的甜蜜。也许，这就是爱情吧！那些快乐和悲哀、那些欢喜和无奈，都是相爱的人必须承受的。
　　“满满，你得小心了，据说外文系一个女老师正在追求柴秋池呢！”满满正盯着讲台上的人发呆，爱珠将头凑过来，小声地说，另两颗脑袋也立刻伸了过来。
　　“哦，是吗？”满满心不在焉地回应。
　　“你什么态度嘛？有人在觊觎拟定男朋友哎！”于兰不满地看着满满。
　　“是啊是啊！虽然我个人很相信柴老师的操守。可是满满，你这态度让人心寒啊！”林翘夸张地捂着心口，“你稍微表现得在乎一点不行吗？”
　　“我是很在乎啊！”满满被她们盯得直发毛，赶紧解释，“可是，大概因为他太受欢迎了吧，我总感觉他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我不能自私地独占他。”满满叹了口气，低下头。
　　“笨蛋！你不要搞混！爱情就是独占，不可以跟人分享的。你继续这样漫不经心，小心有天他真的被人抢走了！”于兰的语气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我怕自己嫉妒心太强，他会不喜欢。”
　　“什么嘛？他要是真心爱你，就该知道女人之所以嫉妒是因为在乎啊。而且，他也应该包容你迁就你，怎么可能因为这种原因就不喜欢你了呢？”爱珠说得义愤填膺，音量不自觉地就大了些，惹来旁边同学几个白眼，她伸伸舌头，把头低下来，“记住没有，作为现代女性，可不流行忍气吞声的。”
　　“要命！柴老师已经往这边瞟了好几眼了，他的眼神真是迷死人！”林翘的注意力早转移到讲台上了，声音都有些晕晕乎乎的。

　　真正身临其境的时候，满满不得不感叹那些创造词汇的先人。破云而出的明月和月光下像笼着一层薄纱的花丛，光是视觉上的美景就能把人醉倒，更何况还有怡人的花香缭绕在身边。花前月下，多么浪漫！
　　“满满，我的魅力正在丧失吗？”柴秋池幽怨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满满抬头，看到一张“怨男”脸，“你上课都不专心听课！”
　　“那，是因为爱珠告诉了我一件事。”满满犹犹豫豫地解释，“她说，有个女老师正在追求你。”说完盯着他的脸看他的反应。
　　“这件事吗？”柴秋池迟疑了一下，“的确有这么一件事，而且不是一天两天了。”
　　“是吗？”满满缓缓地眨眨眼。
　　“就这样？你一点都不吃醋吗？”柴秋池有些抓狂。
　　“我知道你爱的是我啊！虽然我承认我感觉有点酸酸的，可我又不能把你关起来不让别人看到，别人喜欢你，我有什么办法？”
　　柴秋池挫败地低下头，又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很有道理。可是，他就是挡不住心里的火气。
　　“我不管！你要是有什么问题就应该来问我，你是我的女朋友，你有这个权利来管我的，除非你不在乎我。”
　　“真的可以问你吗？”满满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可以！你现在有什么问题吗？”
　　“恩，我一直很想知道，你又不近视，为什么每次上课都带着眼镜？”
　　柴秋池一楞，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那是因为，这样看起来更稳重，更想个老师嘛！”他有点不好意思地回答。
　　原来，是这个答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