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精分失忆之后》河边草

20、第二十章

　　从悬在高空中的飞艇上一跃而下是件看起来很炫酷，但实行起来略微妙的事情，背后发凉裙底蹿风的滋味只有茧子一个人知道。她在离开飞艇的时候给自己开了携带式的光学迷彩，现在要考虑从被摔成肉酱的下场中保护自己的问题。

　　“扫描周边待机飞行器”茧子随手撩开遮住视线的长发，将扣在手腕上的小型电脑平举至自己的唇边，经过改造的终端得了她的指令，识别之后飞快地给出检测结果，精确地唤醒了几个待机中的伪装机器人——

　　坐在精品店标志上的石像恶魔，站在屋顶上引吭高歌的小鸟，又或是一个勤勤恳恳拾垃圾的清洁机器人，这些平时放出去带着监视器巡视街道，形态各异的小东西难得收到了指令，在短短几秒就挥动翅膀来到科学家的身边，作为座椅，扶手，机翼托住了她不断下坠的身体。

　　跟被茧子派出去做保镖的109不同，这些机器人都是更新换代里被淘汰的老款式，基础功能朴素可靠，但是性能一般，防风保暖措施略差，下降速度也慢。

　　秋元茧子一向是个喜欢个人节奏生活，且注重做事效率的女人，所以对于她来说这种等待便显得漫长而无趣了，最后检查过飞行器的稳定性后，她便迫不及待地操纵终端联通了自己的机器人109。
　　“跟我说吧，伊佐那社现在的情况。”

　　在代表信号接通的“嘀”的一声过后，那边的秋元109显然听到了茧子的问题，但他却闷闷憋住了声音，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不待茧子发话，便首先开始了无止境的碎碎抱怨，老旧才不情不愿地张开了嘴。
　　“情况不是很好。”

　　“你知道么茧子，我觉得你这次的男朋友是个混球，心机深沉。”
　　他像是在外遭人欺负的小孩子，攒了一肚子委屈，这时候瘪着嘴巴面无表情地扯住了母亲的袖子，满腔潜台词都是三个字——“想打他。”

　　未知是片沉沉的雾霾，下面藏着一座繁华的城池或者是一片漆黑的沼泽，对于揭开真相茧子感兴趣的不得了，听着109的语气情况不是特别紧急，她伸手敛了敛裙角好整以暇地听着机器人继续回报。
　　“怎么了，他做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么？”
　　现在她已经知道了占据那副身躯的灵魂的身份，如果真是那位白银王者，对不谙世事的109做出什么他无法应付的事情也不奇怪。

　　109敏锐地捕捉到了茧子的兴趣盎然，自觉得了先机，首先打击了敌人的嚣张气焰，跟科学家打小报告声情并茂毫不含糊。
　　“哦，为了证明我是你身边最重要的机器人，我特地撩开头发给他看了看额头上爱的印记。”

　　“然后他装作很羡慕很信服，想要细看的样子，结果凑过来就给我抹掉了。”
　　“你说这人是不是个二百五，我该不该打死他。”

　　依照茧子的个人问题，机器人再怎么做，在情感方面依旧像个孩子，他不断说着让人无奈的可笑话语，到目前为止事情仍在茧子可以接受的范围中，直到109得意洋洋地说出他作为AI的智能防御之后，少女古井一样的内心才泛起了一道波澜。
　　“不过他还是没有料到，茧子给我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不珍惜呢。”
　　“我早就把唇印用激光纹到脑门上啦。”
　　“颗颗。”

　　这下就非常尴尬了，从之前的相处的经历判断，她知道109存在一些让人头疼的缺陷，但没想到他能二到这个地步。
　　用在昂贵的仿真皮肤上纹身，这和穿着妈买的纪梵希外套跑去泥地里滚有什么区别……这钱不是你小子赚的，所以浪起来不心疼是吧？？

　　秋元茧子不可避免地回忆起了买外观的交易金额，再开口时，薄薄的嘴唇在寒冷的冬风里微微颤抖。
　　“我觉得你才是那个该打的二百五。”
　　“你想要的那块主机板大概要延期半个月了。”

　　来自创造者的责罚是一道飞来横祸，砸在了一脸无辜的机器人身上，他不甘地念叨着“为什么嘛，不过是个小东西”，为了证明少女的无情还特地跑去调出了交易记录，接着，在那之后便是一段长久的沉默。
　　“……女人的钱真好赚啊。”
　　“不对，茧子你还爱我么？”

　　“我不知道，我得想想。”

　　“哦。”
　　在悲伤又苦闷的谈话中，主仆间本来就稀少的感情，就像是寒风中颤抖的小火星，再吹一下就得彻底成灰救不回了，如果再不做点什么来弥补，来挽回的话，109基本可以预想他回去被茧子拆成碎块放置PLAY的结局了……
　　这能成么？这显然不能啊！！

　　“你不能这样，你不能不爱我，我给茧子立过功，还为那混小子挡了刀。”
　　“之前杀出来个黑狗，为了不把事情闹大，我一条手臂线路毁了三分之一，你得心疼心疼我。”
　　机器人发出一声短促的悲鸣，慌忙地追寻茧子的同情心，但没有料到自己所说的话语却让他陷入了更加微妙的境地。

　　“……你在战斗，同时还在跟我打电话？”109口中那个异能者的代号让茧子微微扬起了眉毛，她给现在的事情重新评了个等级，一边着手追进计划，一边无奈地反问自己的机器人。

　　“是啊，现在还在逃跑，你不是给了我两个‘大脑’么，刚好一个战斗，一个聊天，不碍事。”

　　“我给你两套思维方式，可不是让你拿来聊天用的啊蠢货。”
　　模仿国际有名的电脑棋手，进行精密计算的系统被109拿来做了这种蠢事，作为创造者的茧子几乎要克制不住叹气的欲望了，但是抱怨归抱怨，现在情况紧急，她并没有在指责109上多花时间。

　　“被狗咬了么？那我也送你几条狗咬回去吧。”她可能是有点嫌弃自己笨拙的机器人，偶尔也会有把他拆了回炉重做的冲动……

　　但毕竟是自己的东西，也只有自己才能动的，对吧？
　　科学家不快地撇了撇嘴角，点开了终端的另一个界面，那种杀伤力比较强的小狗，她也是养了几条的。

　　接着，在部署结束之后，小小的飞行器终于降落到了地面，出现在茧子面前的是一所空旷的仓库。
　　在回到学院岛之前，少女可能需要先回家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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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只妈宝熊孩子——秋元1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