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道化芝居》沉睡滴撒

2、跨过千山万水来见你

　　我半宿没睡，等到天亮的时候有些困了，但我还是老实跟着小杰下了大巴，又上了火车，下了火车，又上了出租车，下了出租车，又上了飞行艇，交通费全是小杰出的钱，我本来是要付自己那份的，可被他拦住了，他说我现在生活还没着落，钱省着些花为好。他说得有理，我离村的时候只带出来了我的积蓄，老板老板娘的银行卡明明就在我的面前，我却无可奈何，因为我不知道密码。

　　我收起钱包，默不作声地站到一边等他付钱，不得不承认，小杰刷卡的样子真的特别帅。而他付他自己那份钱的时候，他又潇洒地掏出了传说中的猎人证，售票小姐看他的眼神里，瞬间粉红爱心泡泡乱飘。

　　到猎人世界这么久，我第一次坐出租车，还第一次坐上了飞行艇，我就像乡下人进城似的，兴奋得左顾右盼。小杰好心地为我介绍这些地方，还替我买了早餐。

　　看着看着，我也失了兴致，索性上了飞行艇就补觉了。我以前也不是没见过，不过都是在那个世界的时候见的，我还见过更高的摩天大楼，全玻璃幕墙的那种，阳光一照，无数面的玻璃反射光线，整座建筑显得冰冷而完美，要多高端大气上档次就有多高端大气上档次。这里的大楼看着就像90年代的老式楼房。我只是在小村子里待太久了。

　　五年里我没出过村子，我一开始醒来的时候就躺在人贩子运送小孩的货车车板上，旁边围了两小孩，他们俩看我醒了，激动得拉着我嘘寒问暖，他们说我淋了雨发烧了，我猜这三个小孩是做游戏的时候被人一起拐走的。

　　我的名字年龄，这具身体的基本信息都是他们告诉我的。当然他们也大人大量地看在我大病初愈意识模糊的份上，又一次告诉了我他们的名字。可我的脑子记习惯了中文名字，洋名字，我真的记不住。被我喊错了无数次名字，一路上两小伙伴，依然很照顾我，有点吃的，都先拿给我，倒弄得我有点不适应。论年纪我比他们大，奈何这具身体不抵用，很快我就心安理得起来了。

　　等到司机停车，我们和一群小孩被赶下车，带进了一间房里。里面出来了一个中年女人，算是风韵犹存的那种，身体有些发福了，但眉眼间还能看出年轻时的神采。她走到小孩中间，仔细看了看，把我拉了出来，其他的小孩连同我的小伙伴被带了出去，走的时候小伙伴还一直喊着我的名字。那女人就是后来被小杰一招毙命的老板娘。

　　朦朦胧胧中，有人推了推我，是小杰。

　　“到了吗？”

　　“嗯，到了。友客鑫。我的朋友们已经先到了。一路上辛苦了，你今天先休息一下吧，明天我问问他们知道不知道什么适合你的工作。”

　　在酒店大堂就餐的时候，小杰突然问我：“你想找到爸爸妈妈吗？”

　　我摇摇头，我说我被拐的时候还小，都不记得了，世界这么大，上哪儿找去。我简直想给他大白眼，你找你爸爸就好，我爸爸远在漫画外面，不劳你操心。

　　偏偏他不死心：“父母的名字也忘了吗？”

　　我叹了一口气，故作深沉地开始给他讲述被拐少女失忆记。小杰虽然是个直肠子，但带着那么大的主角光环，万一被他发现我撒了谎骗了他，信任尽失，我的工作问题还怎么落实。我隐去我是穿越者的事，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他。

　　“这么说，你才十五？”

　　我脸一下子垮了，我局促地摸摸脸皮：“我是不是看着很老？”

　　小杰连忙摇头笑了起来：“不是，勒妮很好看的。”呵呵，撒谎不打草稿，自己几斤几两我很清楚，乡下小村子出来的小姑娘还不土死才怪，来酒店的路上，时髦潮人们看我的眼神，我都懂。酒店前台小姐看我的眼神，我也懂。

　　“诶呀，勒妮看起来没怎么开心起来呢。果然和一般女孩子不太一样。”

　　我一惊，听他语气，对女孩子颇有心得啊，心里残存的热血少年形象轰然倒塌，也对，小杰长大了，长大了都会改变的。这是真实的世界，至少对于此时此地的我来说它是真实的，我会从小豆丁长成十五岁的少女，以后还会再长下去，所以小杰也会长大。可我心理上还是有点难以接受，毕竟我印象里他一直都是穿着一身绿的刺猬头破小孩。

　　“勒妮，你别这样的表情啊。我是觉得你太镇静了，一般女孩子看到昨晚的情景都会吓死的，尖叫什么的，我之前调查的时候，村里人也都说你不像一般小孩，做事冷静。”

　　我神情复杂地看他一眼，我穿过来的时候说不定都比你现在年纪都大，再不镇静点，岂不白活了。“老板娘抽人很疼的，我做事做不好的话，要挨抽的。”事实上老板娘从不打人，她怕一生气人容易老，每次都是狠狠瞪我一眼，尖声尖气地让我去仓库待着，不给我吃饭而已。

　　我故意搬出老板娘来，想是这样他就不会多问了，他果然上当了，一脸歉意。诶，就算长大了些，小杰也还是有些单纯，刚刚话语里我偷换了概念，做事冷静不等于做事好。

　　“等工作稳定下来了，你可以像其他女孩子那样过嘛，过去不开心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我点点头，向他表示谢意，而他的下一句话又把我雷了个半死，他说：“什么时候有线索了的话，我帮你找爸爸。”你到底对找爸爸这件事有多大的执念啊。

　　第二天，小杰带我去见了他朋友。都是我还记得的人物。金发美少年酷拉皮卡，不，现在是金发美青年酷拉皮卡，以及长得略着急了点的雷欧力。漫画是我小学时候看的，而且我游离在剧情外太久，只模糊记得他们的名字，以至于见到他们的时候一丁点的激动都没有，见到他们如同见到陌生人一样，客客气气地跟两人打了个招呼。据说还有一个人要来的，路上有点事耽搁了，晚些时候过来。

　　小杰之前已经告诉过酷拉皮卡和雷欧力我的情况，见到我本人，寒暄片刻，酷拉皮卡优雅地呷了口红茶，目光和善，却又颇具上位者的威仪：“勒妮小姐，以前都做过什么呢？”

　　我不好意思了起来，迫于酷拉皮卡的王八之气，我老实答道：“帮老板娘买菜，帮老板娘做饭，帮老板娘洗衣服，帮老板娘打扫卫生，帮老板娘跑腿，帮老板娘提购物袋。”

　　直到听到最后一句，一直保持沉默的酷拉皮卡眼睛倏地亮了起来，他轻笑道：“勒妮小姐应该很会和女孩子打交道吧。”

　　“算，算是吧。”

　　我被酷拉皮卡领走了，走到半道上我才知道他竟然在□□家族里工作，他要带我去的正是他的老板那儿。我很想说这份工作不要了，我回去找小杰。可事已至此，我不便拂他的好意，我和酷拉皮卡走的时候，小杰也没说什么，安全应该还是有保障的吧。我硬着头皮跟着酷拉皮卡，走进了灯火辉煌的高级酒店，他把我交给了一个年轻女子，简单交代两句后，迅速消失不见。

　　年轻女子从头到脚把我打量了一番，让我换了身衣服，还让我把头发披拉了下来，拉我到梳妆台前给我化了个妆。

　　她不满地皱着眉，梳着我的头发：“女孩子家的，皮肤怎么这么粗糙？这头发也是，有没有定期做护理啊？”好像我犯了多大错似的。我没她说的那么皮糙肉厚，风吹日晒下，皮肤是有点粗，黑倒是不黑，晒久了我的皮肤会发红，红过了，皮肤还是白的。

　　初来乍到，我安安静静地听她絮叨，原来我给酷拉皮卡拉过来陪大小姐了，这位大小姐到底是有多厉害呢，似乎很多人都很怕陪她逛街。

　　再坏也坏不过陪老板娘逛街。

　　女子轻叩房门，里面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进来。”我整整衣襟，跟着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