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愿意久等》比星

2、第二章

　　乔择木做了一个好梦，一觉睡到自然醒。他捂着酒后针扎般疼痛的头从床上坐起身，呆坐了近一分钟忽然翻身下床赤脚跑进卫生间。看到昨天的衣服皱巴巴的窝在洗衣篮里，顿时松了口气，关上卫生间门反锁后蹲下身在衣袋里翻找出那只首饰盒和手机，又打开门确定杜航既不在卧室也没在卫生间附近才拿着东西跑回卧室，把首饰盒放进杜航昨天挂在衣架上的干净西服口袋里。

　　做完这一切乔择木才放下悬着的心真正松了一口气，穿上裤子，赤着上身去卫生间洗漱。

　　杜航一夜没睡，乔择木进卫生间时他挂着黑眼圈躺在沙发上发呆，早餐和醒酒汤都是掐着乔择木的时间点做好的，杜航躺在客厅都能闻到厨房传来培根蛋的香气。他本该冲到卫生间门口拿出泼妇骂街的气势大声质问乔择木和那个不知名的女人到底到哪一步了，可凌晨那条短信息占据了他整个大脑，没有剩余的空间去想其他事。甚至是“乔择木出轨”。

　　乔择木匆匆洗漱完毕，吃完早点喝过醒酒汤，拎着公文包出门上班。既没有发现沙发扶手边那颗乱蓬蓬的小脑袋，也没有试图寻找。

　　关门声把杜航从那条短信中拉出来。

　　好长一段时间了，乔择木早上上班前没有跟杜航道别，也没有死乞白赖的把杜航搂在怀里索要道别吻。杜航还记得两人刚同居那会儿，乔择木第一天去上班出门前硬要杜航给他一个吻时的眼神，明亮又充满期待。后来就养成出门一吻的习惯，直到一个月前。这种硬生生被切断一种习惯和被忽视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杜航从沙发上坐起身来，兀自对着墙壁苦笑，打赤脚走去厨房收拾碗碟。照往常，如果他这样被乔择木看见，乔择木一定会把他腾空抱起放到沙发上做好，再去找一双拖鞋来逼他穿上。这样的生活常态现在都已经不再发生了。杜航终于把自己彻底从凌晨那条短信里拽出来，结果却转而陷入乔择木日益冷淡的态度和几乎可以肯定已经出轨的行为里。

　　乔择木是突然变忙的，忙得连跟杜航说话的时间都没有。整天早出晚归没有哪天不是带着浑身酒气深夜回家。

　　杜航不是没有抱怨过，可乔择木说是因为美国总公司派了一位督察来视察工作，他被点名当那位督察在华期间的助理，做好了说不定公司会给一次升职机会。乔择木事业心很强，何况他还得养活杜航，没有理由不去拼命赚钱。只是唯一让他不爽的是那位督察比他还要年轻，听说是总公司BOSS的独子。乔择木身家不如人，起步又低，只得屈于人下。

　　这些都是乔择木半个月前跟杜航说的，是近期乔择木跟他说话最多的一次。杜航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理由抱怨，乔择木为了维护他们之间的关系付出了太多，实在是太辛苦，太累了。之后杜航每天乖乖待在家里等乔择木回来，扶他回卧室休息，第二天做好早餐和醒酒汤。也不是没劝过乔择木少喝点酒，后来发现说了也是白说便保持缄默。

　　杜航和乔择木在一起的事被乔择木家里知道时两人大四临近毕业，领了学位证，趁等学校发毕业证书的空档到处找工作。

　　乔择木家里虽然不算是什么大户人家，却也凭着乔父年轻时白手起家创办的一家小公司过着还不赖的小康日子。乔择木大学学经管专业完全是为了毕业后回去接管父亲的心血，和杜航在一起让他改变了回家继承家业的想法，反而决定自己到社会上去闯荡一番。

　　乔家二老等不到儿子回家的消息，相携到学校来找人，在宿舍楼下迎面撞见乔择木和杜航。当时乔择木和杜航穿着情侣T恤、人字拖、短裤，手表都是情侣的，就连杜航挽着乔择木胳膊的姿势都和乔母挽着乔父的姿势别无二致。

　　四双眼睛对上那一瞬，杜航仿佛听见空气凝固成块儿从半空中掉到地上摔得粉碎的声音。

　　那天乔择木挨了来自他父亲结结实实的一顿好打，乔母坐在宿舍冷硬的床板上失声痛哭。杜航一动不动的像罚站一样站在旁边看着，足有两个小时之久。

　　乔家二老走时把宿舍门摔得震天响，走廊里站满了穿着大裤衩、叼着烟头看热闹的人，目送乔家二老消失在楼道口后一哄而散。

　　杜航反锁上宿舍门，走到乔择木面前。乔择木脸上是触目心惊的巴掌印，嘴角淤青带血，狼狈不堪。他漆黑明亮的眼深深凝视着他。杜航哭了，伸手抱住乔择木，耳边传来乔择木被触到伤处后倒抽气的声音。接着他的脸被他捧在手上，温热的，带着血腥气味的吻一股脑的向他迎面扑来，淹没了他全部思绪，吻去他挂在脸上未干的泪痕。

　　后来乔择木跟家里断绝了一切联系，带着杜航到处找房子决定同居。杜航比乔择木先找到工作，没想到公司突然资金周转不灵倒闭，杜航被迫失业。乔择木四处奔波，投放了无数份简历，意外的被一家跨国公司选中，入职后凭自身工作能力又是升职又是加薪的，干脆就让杜航待在家里做“全职煮夫”了。

　　时光如白驹过隙，一晃便是好几年。乔择木也许是倦了吧？毕竟，这样的生活本不属于他，他大概想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