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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计划行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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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温孤殷已经明白这十四天都发生了些什么事,顾不上感叹,就蹙起眉思忖起来。
“父王的人,一个都不能再留在京城。”温孤殷顿了一顿,笃定道,“既是想诚心诚意的向大祁借兵,留我一人更好,偷偷摸摸的事情,反倒容易落人口舌。”
祁礼吴点点头,对这个提议还是颇有些意外。身为一国皇子,温孤殷身边必定是有人保护,全部遣走,无疑是对祁沅十分信任,而所谓的落人口舌,也是怕祁沅被他人误会。这两人当真是感情深厚,若只因身份而被迫分开,实在是天理不容。
“嗯,我擅自做主,让宣武召回了六卫,就算有人想对你不利,还是能应付得下。”祁礼吴算是跟祁沅报告一声,分析道,“借兵一事多半是不会有问题,简单来说,眼下情势就算不借,朝廷也会主动与旧皇党结盟。三哥公私分明,这件事对大祁有利,他绝不会反对。”
楚翔疑惑问:“万一有人提出趁机吞并吴国呢?”
祁沅笑道:“肯定有这样的提议,不过皇兄不会答应,吴国多山地,一旦战事起,必定劳民伤财。所以刚才小七才说,朝廷会主动与旧皇党结盟。”
楚翔点点头,像是明白了什么:“而且现在是雅集赏,各国使节都在大祁,这个时候借兵无形中就多了个盟约,到时候大祁也不会反咬一口了对吧?”
祁沅看着他,失笑道:“我倒是没想这么多。”
祁礼吴接过话来,张嘴就护着自己人:“确实是如此,只不过反咬一口这个词用的不太好,换成借机生事就可以。”
楚翔恍然大悟状。
祁沅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弟弟有点吃里扒外,转念想想自己,胳膊都拐到吴国了,实在没好到哪去,只好将这个想法又吞回肚子里,问道:“你打算怎么告诉皇兄?”
“就直说是受吴国皇子之托。”祁礼吴简单道,看上去是已经有了主意。
“这次落水倒是个好借口。”温孤殷似乎是明白了,笑着接话。
“恰巧我今天也病了。”祁沅也跟着笑起来。
“你们……能不能说得清楚些?”唯有楚翔还混混沌沌,一脸茫然,只觉得自己是误入狐狸窝的小白兔,知道他们要去偷鸡,却完全不知道他们怎么去偷……但是眼下这只鸡他可也有一腿,不问清楚怎么行。
祁礼吴侧身看他:“你想知道?”
楚翔怕他故意不说,连忙给了个诚挚的眼神。
祁礼吴唇角一翘:“那今晚就陪我进宫面圣。”
“啊?”
“不想去?”
“我病还没好全呢……”
楚翔用力吸吸鼻子,表示自己没说谎。
“不碍事,走动走动好得快。”
祁礼吴不买账,伸手在他鼻子上轻轻一拧,猜他还想拿什么借口搪塞,结果楚翔却老老实实蹦出一句:“我紧张。”
祁沅也乐了,逗他道:“皇兄又不会吃了你,你怕什么,再说前几天小七进宫时已经提过这事,皇兄不都应允了嘛!”他那日虽然不在场,事后却也是听说了,此时提及,言语间还是藏不住的羡慕嫉妒,只可惜祁礼吴那一套他学来也没用,人不同,命不同,他只能靠自己。
“是啊,何况七王爷也在,并不是你一个人。”温孤殷是唯一一个认真安慰的。
楚翔想了想,认真道:“可是我想表现的好一点,让他们知道我的真心实意,总不能一直躲在王爷后面,什么都让王爷做……”
话还没说完,就听身边人一声轻笑,楚翔以为他不信,气鼓鼓的扭头看他,却撞进他温柔的笑意里。
“你的真心实意说给我听就好,何必管他们。”祁礼吴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当真是很高兴,眼睛都笑弯了,理直气壮地说着。
“至少不能给你丢脸吧。”楚翔无奈。
“他们只需知道我过得欢不欢喜,何必管那么多?”祁礼吴道。
楚翔觉得他是懒筋上来,把自己的想法摁在别人头上,没好气地瞪了一眼。
一旁的祁沅却摸摸下巴,很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他们兄弟几人一直对祁礼吴宠爱有加,无非就是想他能够过得优快活,能露出纵情肆意的笑容,如今有这么一个人,轻而易举就给他带来这些,作为兄长,自然是高兴的。
“不信你问五哥。”祁礼吴抬手便指了指祁沅。
这个例子实在没什么说服力,两个状况相似的人当然是互相帮着说话了。不过见他如此,楚翔心底的紧张还真在不知不觉中退了下来,望着空气叹道:“算了,反正迟早要见的,长痛不如短痛,早死早超生吧!”
众人皆笑。
温孤殷既然醒了,楚翔与祁礼吴便也没多呆,闲聊了几句便言告辞,留了时间给他们过二人世界。
算着离进宫吃晚饭的时间还有点早,两个人又商量着去街上看看。
京城确实繁华不少,但往细了看还是那些东西,楚翔到底是男人,逛街这种事情天性就提不起多大兴致,加上这会刚刚吃饱,看着小吃也不馋,以至于一条渔鼓街走了一半就觉得累得慌,又不好意思向祁礼吴抱怨,只得想了个有趣的话题来分心:“你先前说你有个表字,是什么来着?”
祁礼吴低头看他一眼,问道:“你累了?”
这么容易就被看出来楚翔有些不甘心,也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下结论道:“你也累了。”
祁礼吴微微一笑,大大方方的承认:“是啊!去坐会?”
楚翔轻咳一声,大手一挥道:“去吧!”
二人找了就近的一座茶楼,要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不等楚翔再问,祁礼吴主动回答起先前的问题:“你帮我整理书房的时候,应当是见过,有一些书画上我留的陆离二字,便是表字。”
楚翔吃惊道:“原来那些是你的画?”
祁礼吴眨眨眼,笑道:“不然你当是谁?”
楚翔忙摸摸鼻子:“当然以为是姓陆名离的人。”
祁礼吴猜到如此,解释道:“说是表字,其实这是原本母妃替我取得名字,母妃本姓陆,但之后进宫便没有再用,我舍不得丢掉,复又拿来做了表字。”
楚翔明白的点点头,听他语气不禁有些心疼,想也没想抓住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提议道:“那我以后私下里叫你的字,怎么样?”
祁礼吴反握住他的手,笑道:“我倒是不在意,你喊什么我都觉得好。”
楚翔耳尖泛红,自家王爷真是要命啊,随随便便就放大招,这种情话难道不该摆在床上说吗?
楚翔脑洞又大了。
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忽然听见一个刻意拔高的声音道:“哎呀哎呀,刘兄,这家茶楼怎么这么酸啊!”
楚翔下意识扭头看去,是身后一桌传来的声音,几个学子模样的人凑在一起,目光正不怀好意的望向他们交握的手上。
楚翔虽然气恼,但毕竟是自己秀恩爱不分场合,也就没说什么,讪讪的想要抽回手,结果祁礼吴却捏的更紧了,而与此同时那边又有人大笑道:“该是我问问,大祁什么时候盛行起男风才对吧?”
楚翔听见这话,脸刷的就白了,他和祁礼吴这一路走的太顺利,顺利到连大祁至高的王者都肯点头同意,以至于他都忘记了,这件事在别人看来是多么荒唐。
祁礼吴皱起眉,一贯沉稳的面庞上带了几分怒气,正待起身,楚翔却扯着他的衣袖轻轻摇头。
那旁的议论却是片刻未停的钻进他们的耳朵,一个略显猥琐的声音兴奋道:“兴许真是个盛行,你们没听说吗?洛王门下有个号称才高八斗的门生,被西宁王舍身相救,现如今还住在西宁王府,我估计……”
那人突然压低了声音,听不清说了些什么,片刻之后,一桌人传出一阵哄笑。
有人不以为意道:“这个温孤殷我可是认识的,前几年见他还一副清高自傲的样子,没想到用的是这种手段。”
一桌的人附和道:“可怜我们没有王爷傍身啊……”
“你们胡说什么!”楚翔刚还拉着祁礼吴,这时反倒自己拍着桌子站起来,头先听见他们谈论自己,倒还憋得住,这时听他们又说起温孤殷,简直不能忍,难怪会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这些人和背后嚼舌根的长舌妇有什么不同!
众人见他发怒,却也不在意,早先开口的时候就打量过二人,衣饰平平,没什么特别之处,头一个开口的人笑道:“我们有说错什么吗?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西宁王被男人迷得七荤八素,眼下吴国大军都要攻过来了,却毫不作为,呵,看你这么生气,你莫不就是温孤殷。”
“哈哈哈,他哪里会是温孤殷,顶多是哪个乡下……”原先说认识温孤殷的那人正嘲笑着,就见那桌之中稍稍年长的一位脸色阴沉的朝他们走来,明明只是个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年轻人,此时却无端给人一种压迫感,话音禁不住越说越轻,眼瞧着那人走到跟前,抬起手干净利落的扇了他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