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血色残枫

5、五，二陪

　　时间：六点半。地点：某购物中心附近有篮球架的空地。事情：看一群人打篮球。
　　大姐你今晚居然有空出来玩啊！学长Ben见到我，立马丢下球顶着他队友的一片怒骂声跑过来，乖乖地递过一瓶饮料，看着我头上大大的一个十字路口，不怕死地问道。
　　怎么不去‘零点’看石头弹电吉他，倒跑到这里看打球？
　　她去澳门看歌剧了，我家今晚没人，今晚没饭吃，想看到你这来混饭吃的。我没好气地回道。
　　……男朋友呢？
　　……你少问一句会死啊！
　　唉……男朋友不在你就去偷吃，不太好吧？
　　……你还不是一样！咱们是共犯，你少撇清自己！
　　好啦好啦，我请你去吃饭还不行吗？走吧！
　　母亲常去听歌剧，每每听到半夜才回家。也曾有一次强制性地带我过去，我虽然也很喜欢歌剧，可是我这人一冷就会陷入睡眠状态，在开着空调的房间里呆久了第二天会毫无悬念地发烧，所以对于那种冷气足得几乎与北极一般的歌剧院我是实在不想进去。母亲也很不满我在座位上频繁地发抖打瞌睡，所以我便再也不用和她一起去听歌剧了。
　　Ben是个很可爱的男孩。如果被他听到我用‘可爱’这个词形容他，可能我会从此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所以还敬请各位保密。他和我一样是个艺术生，但比我高一届，所以已经高考完毕正值暑假，而我则是办理了退学手续，整天在家里蹲牢找不到借口出门、好不容易有个偷溜出去玩的机会却又不知男朋友的去向。Ben他其实有女朋友了，就和我有男朋友一样。不过他们是艰难的长距离恋爱，一个在南方的沿海城市，一个在东北的某不知名城市，很难才见一次面，所以一般都是靠手机过活。我常常在和他出去玩的时候，碰到他女朋友打来电话，我总是盯着他脸上灿烂无比的笑容和收线时的满足，心想：这小子居然还没被甩。
　　第一次见他是在英语学校的教室里。那时我从学生转成助教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每天都有几个小时我要去帮那些低级别的学生练习口语。他也是我的学生之一。聊着聊着发现：这小子的口语还不是一般的差！最后我实在无语了，想着干脆给他放段电影看得了，谁知丫张口就来了句：咱还是说中文吧！
　　后来发现，我们住在同一个小区。于是，（那会儿男朋友已经很难找到踪影了）每天送我回家的‘任务’就落到了这小子头上。再然后，每晚在我家楼下打一套拳法就成了他的嗜好——虽然他也只会那几个pose而已。我们会溜到海边去买烧烤，会去购物中心里的跳舞机上炫耀舞技，会到书店里看书一看就是几个小时，也会去网吧面红耳赤地（我）偷上某带颜色网站。他很细心，比如说我的手长年都处于低温状态，如果我口渴捧上一罐冷饮的话都可以直接变冰块了。这时他总会扑过来说：把手给我，我帮你暖暖。我疑惑地望着他身后乱晃的尾巴，问：你有何企图！某只大言不惭地回道：这样别人会以为我们是情侣，多幸福！末了还用带着心型图案的亮晶晶的单眼皮大眼望着我。我恶寒。
　　这样陪吃陪玩的人不多。陪吃陪玩还不用让我花钱的人就更少了。除了那些在认识男朋友后就被我抛到无人岛上的提款机们之外，就只有Ben和飞飞了。
　　飞飞是我初中毕业时认识的。那时父亲去向不明，母亲打包回了娘家——我的意思是回了家乡。留下我一个人去参加英语学校，虽说学校是平时包三餐可周末没有。整整两个星期我只有十块钱来解决民生问题……如果不是飞飞买来的那箱方便面，我估计就活活饿死了。当然，每天晚上两点跑到我家里扰我清梦还让我给他煮面的大鸟也有错——要不是他把我原本的泡面都吃光了的话，我也不会逼他买，不过我也没想到他会抗着一箱方便面在半夜敲我家的家门。
　　和飞飞的相识颇为戏剧性。
　　那时我们在英语学校里并不是一个班的，可是大概我们班有我这么个绝对假小子的存在，他老是往我们这边跑。那时班上有个男孩叫Don，他在之后的一年里影响我极大。当时我们俩藏在落地长的窗帘后用他的CD机听着滨崎步的《彩虹》，因为CD机在他的休闲裤口袋里，为了听歌、为了能让耳机的线足够长，我们俩人凑得挺紧。自己不觉得，可在外人眼里大概是说不出的暧昧。班里都是些不想生事的家伙们，只有外来的飞飞顺口说了句好般配阿什么的。我当时就昏了，一把拽下耳机就跑出去质问刚才那话是谁说的。某只不知自己大难来临的家伙还呵呵笑着，不但自保性命还把那话重复了一遍。我也呵呵地笑着，随手抄起面前桌上的一个水杯，微笑着拧开了盖子，照面就泼了过去。
　　事后，某只牛高马大、打架当家常便饭、据说还学过柔道的大鸟自个儿跑到厕所里去了。回来时万分哀怨地说：你刚才没泼好，我只湿了一半还得到厕所里再补一半。我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