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颜倾君》狐狸笑笑

1、第 1 章

　　无奈的捂上女人的嘴，怕她的尖叫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现在开始，我说，你听。”对着她莞尔一笑，“希望我放开你后，你不会再像刚才那么愚蠢，刚刚的情况你也看到了，那些小丫头根本看不见我。如果你再企图招人帮你壮胆的话，可能……你就不是生两场病，受一次折磨就可以脱身的了。”

　　见她恐惧的不住点头，我轻叹口气。

　　“既然你明白，我想我们有必要好好谈谈，关于你想知道的……以及……我愿意告诉你的。”松开手，再次被这个风华绝代的女子晃昏了眼。

　　该死，现在可不是欣赏美女的时候。暗骂自己一声，片刻间便挂上了职场上的标准“杀死你”笑容。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东西”两字被她咬唇轻轻吐出，果然是受过良好教育，只不过这样一个不太礼貌的形容词，便让她憋红了脸。但是……想到了刚刚接收到的信息……这样一个百合般的女子……在这个深宫之中，没有学会阴谋与狠辣，只靠着臆想揣测的爱情胆战心惊的活着，幸也，哀也。

　　“你是悠水吧，吾乃穿越之神祗——韵洂，你已经时日无多，只怕你自己也察觉了吧。”平稳的陈述，目光与面前天人之姿的百合纠缠，不能躲开。“你的阳寿将尽，但你的使命却没有完成，如果你的灵魂提前离开身体，就必须……”悠悠的收了口，有些话嘛，没有必要说得那么白，让她自己去胡思乱想，往往能达到更好的效果。

　　“穿越神祗？没有听过啊……”悠水的声音越来越小，觉得事有蹊跷却不能冒犯神祗天颜。

　　真是个好孩子……我满意的点点头，所以在这种落后的世界里，神……果然是个很好用的接口。

　　像是心里的冲突平息般，悠水抬头望向了我。

　　仰视，那是一种略带羞耻的姿势，本能的让自己低人一等。而我要的，便是这样的效果。

　　“上神，我真的已经时日无多？”眼角氤氲的弥漫出泪水，似有若无。

　　在心里对她说了声抱歉，但开口的话语却句句笃定，“不然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又转念一想，我也不算骗她，我都出现在这种地方了，她似乎也只有消亡一途而已。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双人会面的尴尬情况，我只能抬头……无语问苍天。

　　“那上神所说的使命是……？”轻灵的音调让人不禁松弛，但现在显然不到松弛的时候。于是我眉角一挑，冷淡的回道：“此事已与你无关。”开玩笑呢，使命？我都不知道怎么告诉你。

　　“可是……我还……”舍不得离开。

　　还什么？舍不得是吧，又回忆起那个简直可以去拿奥斯卡的无良帝王，难道真的是……美女都是猪么？那么明显的做戏、利用，居然还深深相信自己被爱着……

　　我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看着她。

　　对我不过一刻钟，对她却仿佛去了千万年。看到她不住颤抖的肩，知道她终是忍不住哭了出来。而我，依然是那不动如山的万年造型立于她身前，这个时候，开口……便输。

　　许是看无法令我动容，悠水停止了抽泣。泪眼婆娑的望向我，“我只想陪他终老而已，上神，真的……不可以吗？”眼神OK，语气OK，楚楚可人啊……可惜，到了这份上，我也无法怜香惜玉了。况且……我又不是男人。

　　“上神，妾身惶恐，但若妾身的愿望不能达成……那使命又或者其他的，妾身何须在乎。”收起了眼泪，悠水一时气势逼人。

　　这下我真的是皱起了眉，这个女人……百合？柔弱？我居然也会有看走眼的一天。

　　“凡女悠水，你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吗？”恩，很好，这样才有那种不怒而威的感觉嘛。

　　素衣女子绝世一笑，轻轻扬起头，“上神，要是妾身猜测正确，您似乎……不能进入妾身的身体吧。”

　　强压住心里的震撼，我挑衅一笑，“何以见得？”

　　“难道不是？”悠水摆出一副自信的表情，“那请上神现在就夺了妾身的身体。大可不必跟我这凡间女子枉费口舌。”

　　好聪明的啊！！如果不是现在的立场问题，我都忍不住要为她拍手叫好了。放松下来，对了，就是这样。有这样的对手，才不至于无趣嘛。

　　这样想着，我依然笑对着她，应该……还有话说吧……

　　如我所想，悠水没有等到我回话，又盈盈开口，“上神，荣妾身冒犯，上神是一定要取得妾身身体吧？”回应她的是我微微一个阖首“可是妾身命不该绝，在上神来的时候又魂归己身，上神迫不得已先退了出去。当然……是因为照顾到妾身……毕竟，一身双魂，怎么都不好。”

　　天，我简直要叫声“漂亮”了，好一招以退为进，先礼后兵。如果她不是被这四方深闱所缚，该有着多么传奇的一段人生。

　　虽然在对方的有意试探下我确实有了一种名为震撼的感觉，但表面上仍是一副云淡风清。悠水暗自咬牙，复又娓娓而谈，“如果上神不答应妾身的要求，妾身这条贱命反正已到末途，不如就让这皮囊也随妾身去了吧。”

　　破釜沉舟？釜底抽薪？好吧，厉害啊厉害，虽然我不在意你的生死，但我在意你的身体啊，当然更包括你这皮囊的美观程度了。

　　“你的条件。”懒懒的开了口，连神仙也不想装了。

　　“让我陪伴云雸到他寿尽之时。”

　　“唉，痴儿，你可知他心中丝毫无你……”救救我吧，这样的话让我多说几次真的会死——恶心死。

　　我原以为悠水会极力否认，辩解。但她没有，只是低垂螓首，“上神，妾身虽然痴傻，却并不愚昧。云雸的心思，妾身自以为也猜足了七八分，但是……心已失……再多理智……也是枉然。”

　　原来，她都知道……即便明晓一切，依然无悔无怨么？可惜……

　　“这个……我不能答应你……”到你那个无良帝王寿终正寝，不知何年何月，难道要我真的当那么久孤魂野鬼么？而且突发状况那么多，指不定哪天流年不利就被收妖的捉了去，就算没被捉，被雷打啊被电劈啊，太危险了。

　　“那上神的意思即是这个身体不重要了？”悠水MM一听我话也来了脾气。

　　我伸出一指，在她面前摇个不停，“非也非也，你的身体对我确实重要，可惜，也没重要到可以换取你开出的条件。你要自毁不用经过我的同意，只是，你毁脸，我便让那云雸的俊颜面目全非。你毁手，我便让他再不能握笔。你毁脚，我便让他再不能立。我的意思是，你的身体少了哪，他的身体便跟你一样。悠水啊，你觉得这样可否？”

　　悠水对我的反击便是瞬间充满憎恨的“杀死你”眼神。可惜，对于眼神啊目光啊这种东西，我早已经是身经百战。对于这样冲动到把愤怒当成了武器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无视她。

　　悠水让我无视得很彻底，顷刻便泪如雨下。“妖魔，你这个妖魔，你怎么可能是神！！！”

　　看来悠水小MM真的被我逼到不行了，连人生攻击都用上了。

　　伸手勾起了悠水下颚，“悠水，神也，魔也，信我则为神，逆我则为魔，这么浅显的道理，我以为你懂，连我的底线你都不清楚，还妄想用什么来跟我交易呢？”老实说，连我自己都觉得残忍，但……残了对不起她……不残对不起我。为了我的幸福……悠水……你就忍了吧。

　　被我的直白的话镇住片刻，悠水哀怨的轻轻推开我站了起来。我原想她会不会一巴掌向我扇来，谁知却看见她直直跪倒的身影。

　　看着匍匐在地的纤细佳人，我的眉皱得更紧了，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上神，什么都瞒不过你，悠水不敢再逆神意，也求上神不要对云雸出手。但是悠水另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要是上神再不同意，悠水这就跳入万丈火海，永世不得超生。”

　　很久很久以后，我无数次的想起那个女子，所有对白成空，只遗下她以着那垂败的身体，跪在我的脚边的画面。虽已是气若游丝，但吐露的话语却那么铿锵。我始终不明白，是什么使得一个女子会诅咒自己“永世不得超生”，难道……就是因为……那心知肚明的虚伪的爱？

　　“你说吧……”颓败的叹了口气，她把握得很好，我确实赌不起。

　　悠水站了起来，我看到了嘴角的血丝，已经……撑到极点了吧。她的脸上一片死寂，好像生无所念般，我感到一种无力的挫败，还有几缕心疼，一丝恐慌。

　　“上神，请您记住今日所承诺的。悠水的身子，拿去便是。”

　　“你的条件。”

　　“云雸有生之年，你不能离开他。”

　　我知道，我笑了，笑得无奈，笑得心里发慌。注视眼前这道绝美的身影，这样的女子，这样的风华，什么样的男子不能索？为什么偏偏爱上一个从头到尾都在利用自己的人呢？哪怕那个男人是一国之君，那又如何？又如何？！

　　“悠水，何必呢？何苦呢？”以前也经常对着那帮损友说这两句经典台词，每次都会笑得内伤。可这次，连我这个局外人，都尝到一股无法言说的苦楚。

　　“上神，你可知，只是少时隔窗一笑，很多事……很多人……便已注定……我逃不了……也……不想逃。”悠水说这句话时神情恍惚，我知她定是忆起那最初的相逢。注定什么？注定纠缠？注定伤害？还是……注定死亡？

　　我觉得自己生气了，为了这个空有美貌与智慧却被爱情搅浑了脑袋的女人。

　　“你这么坚持，到底为了什么？你只不过寄望着他始终对你有一份情，你可怜到已经不分对方给予你的是同情还是怜悯了吗？”我知道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绝对不能动怒，可是实在忍不住想敲开这个女人的脑袋看看。折中的办法便是以沉稳的语气说出了上面的话。

　　悠水悲凛一笑，“可能……这就是事实。”

　　我闻言一滞，有些不能相信。

　　“上神，这便是我的要求，如果上神可以办到，现在便让悠水去了吧。”

　　看着眼前呈视死如归状的女人，我终于还是轻声叹了出来，“如果……他对你……便是连一丝怜悯也不曾有过呢？”不是我残忍，只是……我也想亲眼看看这个女子……她所谓的坚持。

　　“若是如此……”悠水抬头直视进我的双眼，“悠水来世必不会再为这种麻木的感情劳心劳身！”

　　许了自己一个没有爱情的来世吗？悠水……你的缺点……就是太笃定……太执着……太……极端……

　　“如果……他对我……连一丝怜悯都不曾有……我的存在……必是他的阻碍……消除这个阻碍的方法有很多……最轻松最容易的……便是杀了……我。”女子沉静的思考深爱之人对付自己的方法，这样的画面让我诡异与心寒。爱亦深，恨……至极。

　　“那便……如你所愿……”抬手，插进悠水的胸口，接着整个人便被吸进一片无边黑暗之中。

　　再醒时，卫悠水便是楼韵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