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我]酒香》鲸下川

8、大圣

　　猴子终于有了正名。
　　那一日他得意洋洋地告诉胡娘，他的名号是齐天大圣。
　　欲与天齐，他可是在那天宫上遇到什么不平之事？
　　胡娘笑唤：“猴子。”
　　猴子黑目一瞪：“大圣！”
　　“野猴子。”
　　“叫俺大圣爷！”
　　“山野猴子。”
　　“……”猴子狠狠瞪着胡娘，她笑眯眯地回看着他，不肯改口：“猴子。”
　　然后猴子蔫了下来，头一扭，拿背对着胡娘，尾巴却诚实地勾住了她的手腕。
　　胡娘看着猴子生闷气的背影，脸上依然笑吟吟的。
　　她认识的，从来是那只活跃在山林间的野猴子。

　　自猴子从天宫下来以后，苍梧山的小猴子们越来越活跃了。立于山脚下望天，时常乌云密布，阴风阵阵。
　　隐约之间像是要发生什么，胡娘不知，猴子也不愿告诉她。猴子忙了起来，来得虽晚，但他嬉闹如旧，胡娘便松下心，继续过自己安稳的日子。而胡娘以为猴子这次以后不会再离开，却不想没过几日，猴子再次半夜前来。
　　每每半夜猴子找来，所告知的不会是什么好事。
　　胡娘心高高提着，面上平静地看着猴子笑嘻嘻地挂在窗台上，他道：“俺老孙又要上天宫啦。”
　　胡娘嘴唇微微蠕动：“为何？”
　　“为何？”猴子眼睛亮晶晶的，神色间满是桀骜不驯，“自然是俺老孙与天齐名，法力无边。这两日一战，天庭那群窝囊总算知晓俺老孙的厉害，这会儿求着俺重返天庭，做个仙官。”
　　胡娘看猴子，一身锁子黄金甲与艳红的披挂好不威风，举手抬足、一言一语间丝毫不把天庭当回事。胡娘微微垂下眼，又问：“为何？”
　　他为何非要上天？留在苍梧山……不行吗？
　　猴子一抬眉，扯下头顶一根凤翅翎，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俺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还怕了谁不成？”
　　他是天不怕地不怕，可天上一日，地下一年……他一直在天上呆着，那她怎么办？
　　胡娘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她面上笑得平静祥和：“我在此等你。酒窖里为你留了好些桃子酒，再不喝恐怕会让那群小家伙贪完。你……可要尝尝？”
　　猴子一笑，自然是答应下来。
　　然后一坛酒过，胡娘醺醺倒在桌上，猴子两眼清明，却依然一杯接一杯饮着。
　　直到天明，猴子这才停下手。他盯了伏在桌上熟睡的胡娘一会儿，身后尾巴悠悠又勾住了胡娘的手腕。猴子一愣，狠拍了一下不老实的尾巴，转身离开。
　　猴子这一走，又是不知道多少年。
　　胡娘醒来时，已经不见了猴子的踪影。小猴子们欢快地在院子里玩耍，深林鸟语，酒香阵阵，好一阵安宁。胡娘怔怔望着天上，不由发起呆来。
　　原本以为她一生不过摘桃子、酿酒这几样事，虽然单调，却也安详，她便这样渡过一生。不想，她会遇见猴子。猴子放肆桀骜，她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束缚住他的脚步。
　　她开始不知道，她这辈子结局将会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