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语离殇》夭夭零儿er

17、自毁容颜

　　阿冥看着庚桑离冰冷的目光，一阵晃神，她注意到了，将幻术化为实质字一个一个袭击他的眼，连绵不绝地攻击他眼睛处薄弱的地方。很好，终于破了。趁着阿冥陷入幻镜，庚桑离离开了，她还有很多事要弄清楚，不可与之纠缠。

　　阿冥感觉自己落入了茫茫白雾中，一个骨瘦如柴的小男孩蜷在地上，那张苍白的脸如此熟悉。又看见一个比他稍大一点的男孩子，轻轻将他扶起，当他转过头时，赫然是一张妖娆冷冽的脸。还有一个气质如兰，端庄美丽的女孩子，温柔地说着什么。

　　他想靠近一点点，再靠近一点点，就能听清她在说什么了。他想起来了，她说，毓锡，毓锡，我们就叫他阿冥吧，快带他去吃点东西。那一年，他十岁，马上就快饿死了，是他们救了他。

　　画面又转了，他看见她奄奄一息地躺在木板上，身上披着主子的衣服，下身全是血，她的目光涣散而又遥远，他的主子握着她的手，狠狠地哭着，那种像小兽一般绝望地哭泣。她的气息慢慢没有了。

　　他跪在地上，将头埋在地上，只有压抑地哭。他听见他主子的声音，冰冷残酷，“我要这全天下给她陪葬。”

　　庚桑离远远看见阿冥抱着头，似很痛苦，她有丝不忍，便动手将实质字唤了回来，现在的她有能力解除幻术了。阿冥迷茫地看了看四周，一时之间竟不知身在何处。

　　她微微叹了口气，转身便离去了，她要弄清楚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庚桑离在街上看见了全是缉拿她的画像，城墙上全是“莫”字旗，是那个有着琥珀双眼，气势凌人的莫毓锡吗？他到底在风驰国担当了什么角色。

　　路上被几波兵认出来，虽然现在她的实力大为增强，可这样一直车轮战，神人都无法坚持。

　　就在又一次被大批侍卫围攻，背上受伤后无奈躲进民房。两个年老的夫妻一见她是他们的公主，二话不说藏于地窖。等天黑她出来时，救她的人已全部毙命。她跪在地上对着两眼圆睁的老人磕了几个响头，轻轻覆上他们的双眼，她必须要逃出去，她不能再连累百姓。“对不起，总有一天我会给你们报仇的…”

　　她只好将自己扮成男子，望着镜中过于秀美的自己，唇边梨涡隐隐浮现，一看就是女扮男装，她想到了死去的父母，想到了生死未卜的亲人，想到了国破家亡，想到了救她的百姓。

　　为了能活下去，为了能报仇，她闭上眼用刀在左脸上狠狠划了下去。没有犹豫，没有后悔。自己再也不是那个养尊处优的公主了。那满城的通缉令，容貌反而成了她最大的危险。

　　疼痛从脸上蔓延开来。手没有一丝抖动，原来，自己是可以如此残忍的。对自己都能如此残忍，她还有什么不可以无情的？身体发肤本授之于父母，她轻轻在心里对着他们说，对不起，女儿不孝。没有什么比沫城重要，这里是她的家，她的国。

　　慢慢地止血，慢慢地将自己眉毛描粗，对着镜中已截然不同，丑陋恐怖的自己说：“庚桑离，你要坚强。”因为你除了坚强，你已经一无所有。

　　在萧索的街上随意抓了个落单的敌兵，庚桑离刻意压低声音问：“沫城官员现在在哪儿？”男人看见那道狰狞模糊，深可见骨的刀伤，差点没被吓死，颤颤巍巍地回答：“王室所有人都被押到风驰国了，除了离公主没被抓。”

　　“沫城被攻破多久了？”她抓着男人继续问道。男人害怕地低下头，不敢再看她的脸，“两个…两个月了。”

　　庚桑离听到这句话，又看到这满目的萧条与残败，心下一痛，如果自己早出来两个月多好，即使无济于事也能同生共死，手不自觉地用力，痛得男人哇哇直叫，“是谁？是谁破了沫城…！”“我们的魔王莫毓锡…”

　　她烦躁地摄出绿光，男人咽了气。她头也不回地往城外走去。莫毓锡，果真是你。

　　两个月了，而她什么都不知道，王叔他们没来告诉她，就是在保护她不被发现，当时进塔只有几个忠诚的高层知晓，蔚蓝他们也被抓走了，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了，该怎么办，怎样才能救他们。对，还有百里，她还可以去大秦让百里寒帮她。

　　她身上没有钱，用幻术骗了匹马和干粮。在赶路中，她偷偷哭过几次，从小到大从未受过苦，忍受着因骑马被磨破皮的疼痛，无声地嚼着难以下咽的宛若石块的馒头，呕吐了也忍受着，把泪擦干，继续赶路，伤口也发炎了，左脸完全红肿，背上的伤更是愈合了又裂开，混迹在流民中，没有人发现她，因为她现在丑得自己都快不认识了。

　　一路上到处都是流民，战争之下最苦的就是百姓，莫毓锡啊莫毓锡，你的野心果然够大。

　　当她赶到大秦国都城凝溯城时，她还是不堪满身伤痛晕倒在路边。当她绝望地陷入黑暗时，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感觉睡了很久，眼皮沉重得睁不开。她听见一道些微熟悉的明丽女声在问：“她还没醒吗？都已经快一个星期了。”是谁，好像在哪里听过，她又一次陷入了黑暗。她看见了很多人，父亲母亲，蔚蓝子皓，王叔，百里寒还有仇人莫毓锡。

　　当庚桑离再次醒来时，看见了汐暖阁的瑾木。艳丽的精致五官配着一头耀眼的红发，看起来格外利落干练。她端着粥，向庚桑离喂来，淡淡地望着她说：“你醒了，来喝点粥吧。”庚桑离沉默地喝了几口粥，终于忍不住问：“这里是哪里？”

　　瑾木笑笑，回道：“凝溯城，汐暖阁总部，你运气好，被手下救了回来。”庚桑离暗自庆幸能遇见救苦救难的汐暖阁。

　　“你知道我是谁？”庚桑离有点迟疑地问道。瑾木看着她脸上的刀疤，虽然已经结疤，可依然恐怖异常，说：“离公主，你的胆识让我很敬佩。”庚桑离，你的残忍果决竟然让我都有了一丝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