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顾红妆落》末亦

64、数落警告，央求姻缘

　　等红缘弟子踏出青云殿的那一刻，青沐欢快地围着且顾飞，原来，主人和自己有着同样的想法。
　　“你自己去玩吧。”且顾打发走青沐，也才明白这方才小家伙火急火燎地，原来是为了这事儿。
　　青沐走后，殿内有陷入了死寂，萸落不知此时要如何开口，好像说什么都挺尴尬的。最终，还是且顾打破了这片沉默，他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来……我是来辞行的，我想回幽谷和……”
　　“好。”
　　好几次自己想回幽谷，总是会有意无意地被阻拦，这次居然是意料之外的顺利，她甚至连话都没有说完。
　　兴奋之余，萸落的喉头却仿佛被哽住一般，“哦……多谢……多谢青帝殿下。”
　　“嗯。”
　　且顾想，其实她和青沐一样是小孩子心性，就放她一回吧，总是拘着她，饶是再明事理，也会不高兴的。
　　等过几日，再去接她便是。

　　走出楚云洲的结界，萸落深深吸了口气，才有些回过神来，自己是真正自由地从楚云洲出去了。一路上，萸落边走边回想方才殿内之事，神情却有些不自知的愉悦。
　　这王母娘娘有心授意月老特来询问青帝殿下对仙姬苏白的心意如何，开口便被青帝殿下冷言逐客……
　　“你很得意吗？”
　　闻声，萸落才看见不远处站着的，正是故事主角——苏白仙姬。
　　“啊？什么？”虽然有点像做坏事恰好被抓包，但萸落很快镇静下来。
　　继人间白鹤观听说萸落在楚云洲作威作福的事迹后，苏白一直耿耿于怀。楚云洲虽然地势偏僻，但自从受青帝殿下治理之后，越是井井有条、欣欣向荣起来。
　　精怪们也喜欢在这里潜心修炼，因为青帝殿下从不苛责他们，甚至闲暇时还会指点他们。可是，萸落进入楚云洲后，便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为青帝殿下祈福抄书，是她因妖王破印而受的惩罚，而这一点都不像是惩罚。既不用受刑受苦，也不用煎熬折磨，每天都可以呆在青帝殿下的身边，于苏白而言，简直就是嘉奖。偏偏，某人有眼无珠，毫无诚意可言，还想逼迫精怪抄书，假手于人。
　　楚云洲的风气，她苏白，得出手好好整整。
　　“萸落，于楚云洲而言，你只是个过客。洲中修炼的精怪何其无辜，要遭你的迫害？”苏白振振有词道。
　　“我……”萸落语塞，差点没反应过来，突然想起上次在白鹤观扯的慌，苏白当真了……
　　“为青帝殿下抄经是你的福分，何以这般急功好利，要让……”
　　“仙姬教训的是，是我行事不端。”半分认命，半分无奈，自己说出去的话总得自己承受，萸落顺着苏白的话，直接俯首认错。
　　苏白没想到萸落居然这么快就主动认错，倒是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但这不过是个开头，一句认错，怎么可能抵消苏白这么久以来的怨念？
　　“行事不端，这个词用的好，看来你还是有一些自知之明的。”
　　萸落不解，白鹤观时，自己只是随口一说，她怎么还揪着越发起劲了？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方才夸你只有一些，是因为你还没有足够认清自己的身份。今日，听说是有外人在场，所以青帝殿下请退了红缘弟子。”苏白说外人二字时，狠狠地盯着萸落，仿佛若是没有她在场，这件事儿就一定会成。
　　“我苏白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你，最好认清自己的身份，把这份自知，捡起来。”
　　原来是把自己当作楚云洲未来的女主人，朝着自己讨厌、还不一定能称得上是“对手”的人，来放狠话了。
　　萸落心内嗤笑，很想开口为自己辩解几句，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下了。
　　因为在这件事情上，她也没有底气，甚至也不能确定。
　　“仙姬教训的是。”
　　苏白像是每一拳都打在了棉花上，明明很用劲儿，但这劲儿却凭空消散了。
　　“萸落，我真讨厌你这副虚伪的面孔！你就是这样装作楚楚可怜、忍气吞声的模样，魅惑青帝殿下的吗？”苏白一把揪住她的衣领，狠狠道。
　　她若真就是一个无辜的外人，什么都不参与便罢了，可她偏偏不是。
　　这时，青沐“桀——”地一声，略过苏白的头顶，锋利的双爪挠乱了她的发髻。有力的惯性，让苏白连连后退，不得已松开了萸落的衣领。
　　萸落的法力远在苏白之上，本也不担心苏白能将自己如何，只不过身份有别，总归是抵不过仙姬的尊贵，便由着苏白去。
　　“多谢你！”萸落感谢青沐的一番好意，应该是青沐以为她有危险。但这也算是她与苏白之间的私怨，摆不得明面上，也不好让青沐插手。
　　苏白紧张地整理自己的发髻，气急败坏地叫骂着“畜牲”。
　　“这是青帝殿下豢养的灵兽，可能不识得仙姬，还勿见怪。”萸落令青沐赶紧回去，不要在此逗留。
　　不过一只畜牲，眼下只能记下这份仇，日后定要撵走它，苏白愤愤道：“要你多什么嘴？你给我记住，楚云洲不是你随意进出的地方，不要让我再看见你往这里献殷勤！”
　　亦不曾想，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如此轻易地被人踩在脚下教训，甚至还不反抗……萸落暗暗叹了口气，回答道：“仙姬教训的是。”
　　又是这句话！
　　苏白亦不多言，愤然离去。
　　萸落回头看看楚云洲，看看腰间挂着的麒麟暖玉珠，心中百感。
　　她从来不敢想，居然有一天能与青帝殿下走近，近到可以并肩作战，近到可以携手共进退，甚至，他都可以摸准她的小情绪。
　　青帝殿下的婚姻定是整个天庭的大事，昆仑仙姬的身份，确实是门当户对。而他们之间隔着的那层纱，朦朦胧胧的，挥之不去。
　　甚至，这层纱只是萸落单方面以为，所以千万不要揭开它，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琼凤宫中，王母虽着常服，但神情严肃，不苟言笑。
　　“月老啊，今日之事，你是做的不妥。”
　　月老坐于下首，手中端着茶碗，却一口没敢喝，心中在编排到底如何为自己狡辩一番，“是是是……今日臣……”
　　不给月老开口的机会，苏白直接打断了，说道：“算了姑母，是我考虑不周，太冲动了。”
　　王母拉过苏白的手，轻轻拍了拍，安慰道：“我既让月老去问了青帝殿下，便是我也觉着这条红线，值得一牵。”
　　最近这段时间，苏庸和苏世明就一直在给苏白相看合适的人选。在他们眼中，永远只有家族利益，从来没有问过她是不是真的喜欢，真的愿意，就好比哥哥苏堇和嫂子余氏……
　　与其被动地任人摆布，不如主动出击，努力为自己争取一回。
　　不敢直接告诉爷爷和父亲，苏白先是找了王母帮忙，哪怕有一点点可能，相信爷爷和父亲一定会极力促成这门亲事。毕竟，挑破整个天庭，也挑不出比青帝殿下更优秀的人选。
　　王母对着月老说道：“你若是忙，大可过两天再去问，你面对的是什么人？随意遣了红缘弟子上门去，这是什么礼数？”
　　“是是是，臣知错。”月老赶忙放下茶碗，眼看就要跪下了，苏白赶紧过去搀住他。
　　凡人的命数如何，姻缘如何，要改也就改了。但是天庭上的神仙，可轻易动不得，一不小心还会反噬自身。今日之事，便是有再多不满，苏白也不想就此得罪月老。
　　“还望月老……再费心帮帮小女子了。”
　　“一定的，老夫一定会帮仙姬的！”月老连连应下。

　　直到走出琼凤宫许久，月老才终于松口气，一改方才的低眉顺眼。
　　旁人都不不知晓，姻缘树上不曾显露太多有关于青帝殿下的情缘，是因为青帝殿下早在三万岁时，亲手抹去了七八成，若不是当时月老极力阻止，以反噬的后果相劝，怕是一成都不剩……
　　事后，饶是青帝殿下不警告，月老也不敢对外说一个字。
　　现如今，殊不知苏白是不是青帝殿下姻缘树上的情缘，月老亦是不敢多此一举，徒增青帝殿下不悦不说，搞不好还会给自己惹一身麻烦。所以这才遣了红缘弟子去，正是知道这一趟无论如何都是白跑。

　　而等月老离开琼凤宫后。
　　王母面上略显担忧，“小白啊，且顾这心性……我还真是有些担心。”
　　好不容易能够说服王母，苏白定然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姑母也知昆仑的女儿们没有婚姻自由一说，都是为了家族，这个道理小白是明白的。所以，放眼整个天庭，还有哪个未婚配的人家比得过青帝殿下？小白哪怕没有私心，那也是……真心希望家族好，才能庇佑我长久。”
　　王母自是懂得苏白的心思，父母之言，媒妁之命，皆是全凭运气。昆仑小一辈的孩子里，王母还是偏爱苏白，自然也希望苏白能过的好。再者，她说的也没错，家族的势力巩固当然是越甚越好。
　　哪怕昆仑已经出了一个王母娘娘，再出一个娘娘有何不可？
　　“这两日，我寻个时机与玉帝开个口，且顾的婚事，他也是在意的。”
　　“小白再次谢过姑母了！”